竹林里发出嗒嗒嗒的脚步声,阿一在竹林里四处奔走,身法灵活,果然道士从小叫自己背着石头是有道理的。不过尽管如此,黑衣人的身法更甚。在竹林里如鬼魅一般,每次阿一想要跑出竹林,黑衣人总会抢在阿一面前挡住去路。但每次都不下手,只是追赶着阿一。黑衣人乐此不疲,感觉在把玩一个牢笼里的鸟儿一样。
阿一脚步不停,嘴上小声咒骂着:“这个人,速度也太快了。”眼睛是不是瞟向竹林外破庙的位置,心里着急,也不知道师傅那边怎样了,感受着身后传来阵阵寒意,知道黑衣人紧跟在自己身后。阿一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没出到竹林,自己就活活累死。
黑衣人跟着阿一,时不时发出叽叽叽的笑声,在这阴森的竹林里,显得特别诡异。
阿一紧皱着眉头,在竹林里来回奔走着,忽然一个急刹,反手就是一拳,紧随其后的黑衣人没有想到阿一会
突然停住,愣了一秒,反应过来时脸已经贴在阿一的拳头上了。
黑衣人被一拳揍飞,半空中伸手撑着地面,向后一翻,重重落在地上。双眼死死盯着阿一,满是怒火。
阿一挺起腰,笑眯眯地说:“怎样,意不意外呢?”
黑衣人扶了扶自己的鼻子,握紧手上的软剑,冷哼一声:“你死定了。”
阿一收起笑容,在地上抽起一根竹枝,握在手里,心里想,竹子应该不算剑吧。
顷刻间,黑衣人大喝一声,举剑直向阿一刺来。阿一后退一步,拿着竹枝向上挑起剑刃,站稳脚跟,收起竹枝,向前一挥,黑衣人也不躲闪,拿软剑挡开阿一的攻击,翻转手腕,对阿一连出三剑。阿一挡掉两剑,第三剑来不及反应,一个侧身,向前一踢,黑衣人收剑挡脚,后退一步。阿一眉头紧皱,尽管没有直接被刺中最后一剑,但黑衣人收势之时,胸膛还是被划出一道剑伤。阿一能感觉到,胸口有鲜血涌出,但所幸软剑剑刃细小,伤口不深。
黑衣人冷笑一声:“身法不错啊。”
阿一没有回答,胸口传来隐痛,但他顾不及这个,他知道要速战速决。阿一从来没用过师傅教得剑法,师傅说悟不透,用不得,他谨记心中。但今日这危难之际,怕是没有悟透,也要用了。
黑衣人见阿一一动不动,心里起疑,忽然发招,凌空跳起,剑尖直指阿一眉心,阿一不慌不忙,在剑尖到达之际,腰板向后一弯,用竹枝劈开黑衣人的剑,左脚前踢,黑衣人抽身躲过。想要出招,阿一手上的竹子已经来到眼前。只见阿一手随身动,使出的招式杂乱无章,就像小孩子嬉戏一般。黑衣人正想开声嘲笑,却见阿一剑势全收,向前一跃,翻起身子,在空中旋转几圈,手上的竹枝也跟着旋转起来,黑衣人不敢怠慢,边退边挡,最后举剑向前一挥,半空中却被躲开,阿一落地直接扑倒,双手一撑,竹尖直直刺向黑衣人咽喉处。黑衣人收剑不及,把头一仰,躲开致命的攻击,但面罩却被阿一刺落。黑衣人后退几步,举手遮住脸,阴恻恻地问:“这是什么剑法。”
阿一从地上起身,举着竹枝对着黑衣人,冷冷地说:“什么剑法,与你何干。”
“叽叽叽叽。”黑衣人忽然发出阴森的笑声,放下手,露出真正面容。
阿一瞳孔一缩,夜色朦胧,只见黑衣人半张脸皮肤暗红,像是被火烧过留下的疤痕,深白的牙齿显得格外醒目。这张脸,即使白天看见,也会被吓一跳吧。
黑衣人止住笑声,双眼开始变得阴沉,布满杀气,死死地盯着阿一。阿一神情严肃,背脊微凉,握紧手上的竹枝。但是竹子却突然断裂,应该是方才与黑衣人交手的时候已经破损。阿一面不改色,心里却凉了半截。
黑衣人拿着剑,一步一步向阿一走来,犹如鬼魅一般。
阿一眉头紧锁,思索着该如何是好。
忽然长空中传来一声悠长的哨声,阿一一愣,不知道哪来的声响。黑衣人听到哨声,散去身上的气势,冷冷地对阿一说了一句:“算你走运。能活多几天。”说完便踏空而去,转眼消失于竹林之中。
剩下阿一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情况。不过阿一也没顾得及想太多,扔掉手上的竹枝,向竹林外跑去。
半途中,看见前方突然出现一个身影,阿一急忙停下脚步,难道杀个回马枪,迈着小步子,阿一谨慎地向前走着。逐渐看清来人的模样,正是自己的师傅。阿一心中石头一落,快步走到道士身旁。
“师傅,你没事吧。”阿一急切地问
“你师父这么厉害,怎么会有事呢?”道士一脸慈祥地说,仔细看了看阿一,发现阿一受了伤,马上察看了伤势,发现没什么大碍,叹了口气说:“先回去。”
阿一点点头,跟着道士向破庙走去。
回到庙中,道士清理出一个空地,在包裹中拿出干药草,加入清水,磨烂,小心翼翼地敷在阿一的伤口上。敷好药,又拿出纱布给阿一包扎了伤口。
阿一看了看道士,问:“师傅,今晚都是些什么人。”
道士把剩余药材放好,平静地说:“听你描述,在竹林里的应该是赤面鬼吴忠,身法了得,善用暗器。在庙中袭击我的有两个人,一个应该是铁如山,常山七太保之首,肉体横练,刀枪不入。还有个老者,比较神秘,猜不出身份。”
“那他们为什么会盯上我们啊。”阿一疑惑地问。
“开国初期,大夏各地还存在着很多南翰旧部,想着密谋复国。他们常常派出刺客,夜半深入皇宫,刺杀天子。当时大夏天子顾成宗为了保护自己,设立了天宫三十二支,主要负责皇城的安全。天宫三十六支的人,大多是朝廷在江湖中招揽回来的武功高手,个个身怀绝技,这个机构一直存在至今。那刺杀你的吴忠,以及铁如山,都是十多年前便接受朝廷招纳,加入天宫三十二支的人。”道士淡淡说道。
“天宫三十二支?”阿一陷入沉思。
“不过,当年天子设立这个天宫三十二支除了是保护自己,另一方面还希望这个部门作为监察机构用来监视各藩王的。因此天宫三十二支其实分为两个部分,保护天子的叫做藏龙,还有一个分支,不过鲜有人知道,叫地虎十六部,也叫卧虎,主要是负责监察,以及刺杀的。藏龙的人是长期在朝廷中,不得离开,而卧虎的人,每个地方都有的。”道士回到之前静坐的地方,缓缓坐下。
道士没有继续说下去,良久,阿一开口:“卧虎的人来刺杀我们,怕是与白天南城王之子的事情有关吧。”
“嗯。”道士点了点头,看着破落的神像,“南城王反意越演越烈,朝廷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看来跟南城王扯上一点关系的都会被朝廷盯上啊。”道士长叹一口气。
阿一没有接话,看了看道士的身影,眼光闪烁。
平阳城中,一普通民房里,静静地坐着四个人,其中三个是今天晚上袭击阿一他们的吴忠,铁如山,还有黑衣老人。这当中还有一个身穿青衫,书生模样的年轻人。黑衣老人几个似乎与这个年轻人为首,一字一顿地向年轻人说着今晚的情况。年轻人细细听着,面色平静,当听到赤面鬼吴总讲到阿一的剑法时候,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彩,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