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黑甲侍卫阻拦道。
殿外乱作一团，发出阵阵打斗声，撞碎不少东西，冥冥不禁皱眉，指尖发力，险些将扶手捏碎。
皇宫重地。
竟然喧哗无礼。
“既然是万霞家主的夫人，不可怠慢了，让她进来……”
冥冥轻声道。
她曾见过几面。
“皆说帝者爱民如子，一视同仁，剑意冥皇伤我夫君，纵容手下杀我门徒，这笔帐如何清算！”
嘹亮嗓音传来。
尖锐异常。
令人脑袋嗡嗡响，来者名为羡容，是万霞家主的妻子，霸道出名，妒金东山再起，多亏她倾囊相助。
“伤你丈夫不假，杀害万霞家门徒？我可做不出这种事，自掉身价。”
和世明知故问。
帝之鞘翅回归不灭城，它是不朽神殿的守护者，绝不允许他人擅闯，人们将会回忆起来。
这个可怕存在。
“不知是哪位冥皇的灵兽，残忍杀害我门下段命长老，还大言不惭，说要屠我全族，尸骨无存！”
羡容破口大骂。
暗指受了和世命令。
她抬眸望去，帝者年纪轻轻，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被人控制的傀儡罢了，事事都要旁人着手。
没有一丝威慑力。
“屠人全族，听口气像是……”
剑心想起了什么。
“就是帝之鞘翅，魔族皆闻其名，却没几人见过，它在不朽神殿附近，定能护其清宁……”
和世沉声静气。
拭剑湖相遇，湖底生物的真身。
和世想确定一件事，暂且留其待在拭剑湖底，不料它感知到帝糸气息，一路进行阻碍。
若是放任不管，帝之鞘翅会择道而行，孤身飞回极南之地，届时战火连天，无人遏制。
“见过冥炎帝。”
朱弦身姿傲人。
向帝者行过一礼，以示尊敬。
“朱弦姐姐……来我身旁！”
冥冥眉开眼笑。
向她勾勾手。
帝殿晚宴曾邀请过朱弦，她沉迷修炼，不喜热闹，早就一口回绝，冥冥感到诧异，她竟会来赴宴。
北岸世家军力强盛，万霞世家富甲一方，两家势均力敌，都位于不灭城北，平日里明争暗斗。
尤其是为了剑心的事。
争执不休。
莫不是，为了数落妒金。
“融一帝回来了……”
朱弦目光暗淡。
四座皆惊。
席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上任帝者力量太过可怕，让人无法忘却，若是两者争权，显然易见。
“呃……这是好事呀，我可以卸下重担，无忧无虑生活，回到过去的日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冥冥言不由心。
掌握权利，才能引导事态走向，若被夺了帝位，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怜城同意吗？”
朱弦抬首望去。
目光冰冷。
冥冥感受到一缕杀念，来自八面之首的压迫力，初入帝者境界，都无法彻底抵御这股恐惧。
朱弦的意思很明显，她站在融一帝这边，若怜城对大权留恋，就将与其开战，一决生死。
“合衣回来了？”
剑心表情凝结。
不敢置信。
朱弦向来认真，不会拿融一帝开玩笑，她对其心生爱慕，因为琉光剑主的事，从此记恨上和世。
至今都没能消除。
“是我小看他了……”
和世沉声道。
顿时想到幻化之术。
天生资质卓绝，通晓阵纹，灵力低微，却不影响使用，以帝糸为挡箭牌，就可吓退不少人。
“世人万千，何必倾心一人……”
和世从席间起身。
一步步往大殿外走去。
朱弦安静恬美，放不开心扉，纵然倾心某人，也只敢远远地观望，直至合衣成为帝者。
两人间距离渐远。
合衣是她的软肋，足以打乱思考，要欺骗她的眼睛，并非难事。
“修灵可改变体质，却无法逆转生死，这是自然规则。”
剑心跟了上去。
各境曾有流言，某人知晓复生秘术，可让亡者回归，朱弦欣喜若狂，曾游遍各境。
终是一无所获。
合衣身为帝者，曾修习魔神的回天秘术，身躯消亡后，灵魂本该化为光芒，飞回朱华岸。
可惜出了某种意外。
尸身完整，魂魄不知所踪。
……
人潮熙熙攘攘。
集市热闹。
天生走在里面，瞬间被人海淹没，他看不清前路，怀中毛团轻飘飘，像只熟睡的小黑猫。
很享受惬意的时光。
发出呼噜噜。
“在这附近……”
天生闭目养神。
幻蝶翩跹起舞，徘徊不定，并非找不到目标，而是附近都被气息笼罩，至少那人近期来过。
“小子，你在找人？”
灰衣少年呼喊道。
他眼眸清澈，闪着精光。
霍鳅生于永狱街，为了活下去，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瞟过一眼，就能推测出路人的来处。
甚至心中所虑。
“别不相信，他们都称我神算霍鳅，不敢妄称无所不知，至少在这条永狱街上，那是手到擒来……为表诚意，你可以先提个问题，若是答对了，支付一枚金币便可，绝不多要！”
霍鳅笑容灿烂。
明眸闪过狡黠。
他趴在发霉的桌柜上，衣裳破旧，破洞处花色不一，用各种碎布缝补，勉强能够挡风遮雨。
“这里名为永狱街……顾名思义，没有人指点，永远走不到尽头。”
霍鳅轻描淡写。
微微一笑。
天生略感惊讶，他望了望遥远的天边，城墙重叠，朱檐暗沉，被迷幻的云雾所遮蔽。
隐隐约约。
难以估量真实距离。
极南之地气候多变，前一刻晴空万里，此时却暗无天光，离开不朽花海，仿佛踏进另一个世界。
“那你猜猜，我从何处来？”
天生半信半疑。
霍鳅起身，发霉的桌柜吱呀作响，摇摇欲裂，他默而不语，只露出得意的笑容，伸出脏兮兮的手掌。
示意要先付定金。
天生放上一枚金币，他眼眸泛光，欣喜万分，拿着闪闪发亮的金币闻了闻，若有所思。
“你自北境来。”
霍鳅不假思索。
对自己的猜想深信不疑。
此话一出，引来路人的目光，皆是落在黑衣少年身上，若有似无，带着细微的魔族气息。
“看什么看，没去过外界的乡巴佬，魔神大人征战四方，北境有我族子民很奇怪吗？”
霍鳅大吼大叫。
路人们怒目直视，见是招摇撞骗的霍鳅，咒骂几声，便回去各做各事，人来人往，恢复如初。
天生暗松一口气。
担心暴露，特意将银发染成黑色，以浅色束带捆绑，一眼看上去，真像是某个魔族学院的弟子。
气韵儒雅深沉。
“我叫霍鳅，很有气质是不？既然收了钱，你再提一个问题，这次交易就算结束，后会无期。”
霍鳅笑容满面。
今日收获不菲。
一枚金币，兑换为百枚银币，省吃俭用，可在永狱街生活半年，对无父无母的他来说，是笔巨款。
初次遇到这种大生意。
“我找个红衣女子，妆容妖艳，有条火蛇相随，爱添舌头，是光鲜的赤红色，像是燃烧的火焰……”
天生描述道。
她是竹林的纵火者，让百合医仙与少年葬身火海。
与和世到不朽神殿时，他就感知到这种气息，越接近永狱街，越是强烈，位置变化，难以查找出源头。
“火舌……她是永狱街出名的魔头，逃出去许多年了，你来得很巧，前段时间才回来，招摇过市，押解三个半死不活的囚徒，敢如此大动干戈，除非有万霞家默许。”
霍鳅下意识道，
清澈瞳孔里，只剩金币。
他说完后，招了招瘦弱的脏手，算是道别，一溜烟就没了人影，消失于潮湿的暗巷里。
神出鬼没。
干裂的黑木腐朽严重，摇摇欲倒，微风轻吹，就会飘下泛黄的枯叶，遍地暗黄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