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孤月意识清晰。
美眸睁开。
她玉臂微动，就会扯动银色锁链，传来哗啦声，在空旷的遗迹里，异常刺耳，为寂静增添几分恐怖。
古殿外阳光明媚。
临近正午。
“咕咚。”
孤月觉得饥饿。
仿佛多年没吃饭。
空气潮湿，飘散着食物的浓香，是某种特殊兽肉，精挑细选，还未品尝，就知味道不一般。
篝火熄灭已久。
旁边趴着漆黑的麋鹿。
“喂？”
孤月抬眸望去。
浓密的枯藤墙边躺着人，他闭合双眸，似陷入了沉睡，从昨夜开始，就没有挪动过位置。
仿佛是个虚影。
鬼斧神工的雕像。
“这么多……我吃一点没事吧。”
孤月小声嘀咕。
她饿极了，只觉得舌根发酸，渗出口水，胃里更是翻江倒海，苦涩无比，可能因为吞下的丹药。
孤月匍匐身子。
向着篝火悄悄爬去。
“噼啪。”
篝火点燃。
冒出缕缕黑烟。
孤月出身世家，从小修习灵术，只是还未到郊野实践，生起火苗，并不是件困难的事。
“滋滋。”
烟熏鹿肉流油。
香味浓厚。
光是看着就心动，垂涎三尺，孤月耐心等待着，鹿肉烤熟后，她大快朵颐，消灭小半只鹿。
孤月心满意足。
几天都吃不下食物。
“地上的筋骨，残留着碎肉，是这两天吃的，那个人……可能睡着了，我怎会在这里？”
孤月满怀疑惑。
想要靠近。
“哗啦。”
孤月跪地前行。
银色锁链泛光，刻有加固灵纹，可以自由伸展，多达二十米，黑衣少年近在咫尺。
“锵。”
锁链保持着微妙距离。
刚巧差一点。
“吃饱了，那就睡觉……”
“未”淡然开口。
他紧闭着双眸，气息微弱。
孤月香汗淋漓，夹杂着血腥味，她正趴在地上，想要拽住黑色衣摆，却始终差着半尺。
“原来你醒着？”
孤月抬眸望去。
少年清雅俊秀，黑发如流，眉间隐约透着一股傲气，任何事物都不关心，格外引人在意。
“为什么抓住我？”
孤月眉头微皱。
记忆混乱，她应该在孤甲世家。
“这里是魔族，乱跑会死人。”
“那我想洗澡，换衣服。”
孤月抬眸望去。
填饱了肚子，她发现身上污浊，腥臭无比，黑褐的血色刺人眼眸，看后感到恶心不适。
“碧龙。”
“未”紧闭双眸。
仿佛在说清晰的梦话。
孤月感到诧异，她环顾一圈，遗迹深处传来动静，沙沙作响，仿佛有什么在拖动，身躯庞大。
“轰隆！”
遗迹破洞。
天花板落下碎石。
春光乍泄，古藤汇聚，拧成雄壮的碧色长龙，仿佛拥有生命，悬在天花板上，缓缓游向孤月。
“别过来！”
孤月惊慌失色。
她想逃跑，却被银色锁链困住，乍一看，像是上贡的祭品，远古巨龙苏醒过来，将要品尝美味。
结局不难想象。
“那只鹿……”
孤月恍然大悟。
黑色麋鹿就是贡品，如今食物被吃，藤蔓巨龙感到不悦，要将闯入者吞食，骸骨都不会剩下。
“如果再给一次机会，我还是想吃……”
孤月紧紧闭上眼睛。
静待死亡降临。
“咔嚓。”
碧龙眸泛金光。
它探下爪子，将遗迹的石板掀开，掏出空洞，咔咔作响，石板都被碧龙扔下，铺垫在坑底。
“哗啦。”
碧龙倒悬。
吐出清澈的泉水。
片刻过后，深坑化为了池塘，在春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走进后，可以看到破碎的白色石板。
龙造池塘。
此刻完美落成。
“这是……”
孤月眸光闪烁。
池水清澈，花瓣浮沉，来自于古藤内的水分，长年收集，并由碧色长龙提炼而成。
灵气精纯。
胜似天然灵池。
“沙沙。”
花藤接近。
挂着柔软的素裳。
孤月回眸望去，黑衣少年闭目养神，整个人寂然无声，像是陷入沉睡，不想搭理旁人。
“算了。”
孤月宽衣解带。
香肩半露。
哗啦一声，整个人泡进池里，银色锁链断裂，散作星光，她肌肤上的血迹变得模糊，化为缕缕腥红。
血丝在水中凝成珠子。
渐沉池底。
……
“伤风败俗。”
戮露轻启薄唇。
她巧笑嫣然，身穿杏色仙裙，在水镜前摇摆着，似是在欣赏自己的身姿，透着一种诡异。
“你没事吧？”
戮州神色惊愕。
他们观察多天，直到今日，戮露行为变得异常，仿佛换了个人，叫她名字也是置若罔闻。
绝非原本意识。
“不过……还挺好看。”
戮露笑容灿烂。
像是得到心仪的玩具。
戮狸圣主修妖身，踏进此道，就与人形背道而驰，纵然修有所成，也只能是荒野上的霸主。
优点在于肉身强大。
远胜同境强者。
“为了狸妖族的存亡，我不得不放弃人身，修那丑陋的怪物模样，现在……是上天垂怜吗？”
戮露笑意浓烈。
她对身体很满意。
身体虚弱，力量低微，却能收割无数目光，充满心动与羡慕，宛若绝世美人临世，游走在大街上。
“阁主，要动手吗？”
阳炎抬眸望去。
握紧赤剑，随时准备出鞘。
对他来说，与其酝酿一场悲剧，不如趁早结束，戮州会很痛苦，却能减少大量伤亡。
天选阁要渗透逐月城。
戮狸圣的存在对管理不利。
“再看看。”
阁主抬眸望去。
他想知道，戮狸圣的意识，以及持续时间，若有缓和的余地，暂且留下也无不可。
若是危险角色。
只能不留情铲除。
“喵？”
戮露花容失色。
她吓了一跳。
脚边是灰色小猫，正在往上爬，把拉她的裙角，戮露瞳孔收缩，提脚甩开了小猫，躲进角落里。
她瑟瑟发抖。
不亚于看到天敌。
“快滚开！别过来……”
戮露眼含泪花。
她全身颤抖，对猫咪很恐惧。
“别害怕，我这就抓走！”
戮州连忙上前。
他将灰色小猫抱起，放到酒楼外。
前几日，戮露很喜欢野猫，因为戮州驱赶，还大哭了一场，现在却是恐惧至极，不像假装。
“记忆混乱了？”
阳炎看出端倪。
两个灵魂交融，爱好性格混合，或许还拥有同样的记忆，行为各不相同，仿佛还是两个人。
“你不是狸猫妖吗，还怕同类？”
阳炎随口问道。
他抬眸望去，戮露神色缓和，从狭小的角落里出来，抹了抹眼泪，恢复先前的得意洋洋。
“哼！关你什么事。”
戮露脸色不悦。
她想出门，一展绝美身姿，让人们都有幸目睹人间尤物，却被戮州拦下，说什么也不退让。
“要不是力量变弱，我一爪子踩死你，还敢拦着……”
戮露咬牙切齿。
她眸光闪烁，回望一眼。
……
“什么事……这么热闹。”
绫野不禁疑问。
远远就听到声响，吵吵闹闹。
酒楼里有六个人，陌生面孔不少，围聚成圈，似是在观摩绝秘，尤其是红衣少年，透着不凡。
手执赤色古剑。
蕴藏灼烈的高温。
“放开我……”
戮露眉头紧皱。
她眸光带着怒意，扫过在场几人，身躯被束缚，黑色灵纹缠绕，半步都无法移动。
仿佛提线木偶。
只能听从施术者指示。
“有意思。”
阁主喃喃自语。
“你们做什么……怎么能这样对她，太过分了！”
绫野连忙上前。
他将戮露护在身后。
奇怪的是，戮州居然默许了，他面露难色，似乎陷入了迷茫，不知该怎么处理。
“我在想，戮狸圣修为高深，说不定，可以维持数天不转换……会不会，这才是正主，只是记忆交错？”
阳炎猜测道。
戮露虽是狂妄，却毫无攻击性，比起昨日的幽怨少女，更像是一个人，只是任性了点。
阁主听后，回眸望去。
天渊眉头微皱。
“你们……”
绫野感到诧异。
面对几个陌生人，戮州居然轻信，坦诚相告，倘若这件事流传出去，戮露该置于何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