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嗡鸣作响。
自天渊扶上剑柄的一刻起，虚空就不断颤动，似是即将撕裂，破碎声遍布整个世界。
任何人都无法逃离。
“刷。”
天渊以剑指天。
一道剑芒冲天而起，五光十色，直接贯穿云霄，将棉花糖状的白层戳出空洞，不见底的深渊。
云洞深邃。
仿佛连接彼岸世界。
璀璨夺目的光束，最终射入何处，无人知晓。
剑光冲天，震惊四方。
“玉鞘游仙纹，剑透琉璃光？”
惜玉神色愕然。
他不知不觉，念起了一句话。
高举着的玉剑神异非凡，琉璃雕琢而成，灿烂生辉，材质并无亮点，却散发出绚烂的光辉。
气冲霄汉，虚空荡漾。
“能使出这种力量的人，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可一世的强者，不该这么弱……”
惜玉神色恍惚。
突然想起一段陈年往事。
不知名的气息涌动。
如怒海翻滚，席卷天下。
……
“仙炎所铸，青纹游离……”
狐妖神色呆滞。
她美目沉凝，再没有半分笑意，眼底深藏着什么秘密，反应与冥皇无异，凝视着冲天而立的光柱。
“这道琉璃剑光，竟然这般可怕，令人畏惧……”
四名鬼面身体僵硬。
他们同时望向琉璃光柱，感受不出一丝杀念，也没有强大的灵压，只是觉得异常危险。
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围。
“究竟是什么……”
天生眸光闪烁。
失色的星眸里，倒映着琉璃光柱。
青色纹路自剑鞘飞离，缠绕起纯白的琉璃光柱，幻化为鳞甲闪耀的水龙，腾飞九天。
“吼！”
水龙灵动有神。
周身透亮，沿着光柱向上狂涌，长啸而去，龙吟声震天下，响彻苍穹，空间被其所影响。
颤抖从未停止。
“以龙祭天，果然……”
惜玉震撼不已。
他仰望天空，四条巨龙遨游云间，透着恐怖的威势。
作为八面之一，惜玉知晓的秘密并不少，腾飞的巨龙并非守护者，而是铸剑之日，以命祭天的仙龙。
帝者傲骨，剑名琉光。
……
巨龙腾飞，遨游九天。
龙为上古的神秘生物，时至如今，连成蛟的蛇人都举世罕见，更何况，是操控自然力量的龙族。
数百年前，仙家帝者为造就琉光，以骨铸剑，祭献上古仙龙的血肉，将其神魂封印，藏于剑内。
世代相传。
经过不断完善，最终成型。
“自从琉光出炉，因其神魂狂暴，桀骜不羁，一直难以找到完美的持有者，以魔族的消息看来，仅一人而已……不过，剑主已亡故十多年，自那以后，不曾听闻琉光重临世间。”
惜玉喃喃自语。
纵然仙剑不假，以刃灵的修为，无法强行使用琉光，就算有例外，也不能发挥出原本的力量。
越阶御刃，相性排斥，诸多原因，都可造成使用者暴毙当场。
“不知阁下尊姓？”
惜玉换了个态度。
他心生敬畏，奈何自己身为魔族冥皇，不能失了身份，况且白衣男子灵力平平，强烈气息都来自仙剑。
怎可不战而退。
“不知道还好，怕吓到你。”
天生怡然自得道。
从天渊的身后钻出。
“哦？”
惜玉眼神阴冷。
他心中杀气隐约可见，光是回眸一眼，就让人不禁寒战，气息压抑，从未感受过的可怕。
“在这北境，除了圣海城，我族还真不放在眼里，不久以后，姬容家也将没落，成为我们最后一块垫脚石……你究竟是何身份？”
惜玉傲然屹立。
魔族隐匿黑暗，却军力强盛，普天之下，少有家族能与其相抗，过去数百年的时光，仍声势不减。
世人无不谈之色变。
神族强者不出，谁人能撄其锋芒。
“魔族？姬容家这么强大……”
天生心底疑问。
他初入北境，对势力不了解。
冥皇心高气傲，不可一世，连他都不敢自夸远胜的家族，必然底蕴深厚，寻常世家，无法与之相论。
“北境都城，名为圣海，城主复姓姬容，出自神族，力量深不可测，可谓举世无双……魔族曾进军北境，就大败在姬容家手上，从此退居极南之地，至今不敢出兵。”
妖狐压低了声音。
她俏脸苍白，漾出玉石般的光泽。
神族生活在北境，世人皆知，是位于世界顶端的存在，与仙魔并称“世外三族”。
话虽如此，仙魔两族的资源相加，都不足以和神族抗衡，更不敢妄图颠覆神权。
千万年来，纷乱四起，战争的硝烟遍及各境，然而对上了神族军队，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
唯有臣服，方可活命。
“别忘了，正是姬容世家将你们打入南境，龟缩着不敢出来，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狐妖揶揄道。
苍白的脸颊微微一笑。
不过，魔族曾经主动出兵，战火如荼，占领了三大境地，有直逼圣海城的气势，统治持续百年之久。
虽未载进史册。
妖狐却听长辈提起过。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族能人辈出，何止天纵之才，只要将圣物取回来，假以时日，定可攻下圣海城，重铸辉煌。”
惜玉大袖一挥。
强者为尊，只要将神族推倒，千万年后，站在世界顶端的存在，将更改为魔族，永受世人朝拜。
神族寿命漫长，天赋异禀，新生婴儿却极其少，由于先天力量强盛，弱小的身躯难以承载。
夭折的概率。
达到某种恐怖的高度。
对他们来说，神灵血脉是上天恩赐，也是可怕的诅咒。
“圣物，什么样的？”
天生回望一眼。
天双城的圣物极奇神秘，未曾听说，也不见天渊动用，至少不是他手里琉光，太过招摇。
“所谓圣物，世家留下的神兵利器，乃机密之最，多数是强横的兵刃，刻有无数道精妙阵纹，总之很少见的那种……”
妖狐耐心解释。
惜玉陷入沉思。
他想起关于琉光的消息，正是仙阙世家的圣物，不知为何，竟然落在白衣男子手里。
区区刃灵，难以护住仙剑。
不太符合仙家作风。
“孩子，魔族圣物更是绝妙绝伦，举世无双，若是与我回不灭城，本皇就将这些秘密告诉你。”
惜玉紫眸微转，泛着幽光。
魔族秘法，世间多少人追求，只要抛出重利，无论是谁，都会产生动摇，渐渐放弃心中的矜持。
“那么，你能告诉我吗？”
天渊语气冰冷。
有如一潭幽谷寒泉，水波不惊，与万物化为一体，融洽却带着威严。
“刷。”
琉璃主刃轻挥。
绚烂的光柱色彩夺目，闪耀出十色华芒，神辉冲破天际，撕裂苍穹，云层的空洞继续扩散。
琉光斩落，云层如潮水急退，一分为二，光柱如天刃压落，伴着剧烈的狂风暴雨，势不可挡。
梨林如浪。
粉白花瓣满天飞舞。
“怎么……”
惜玉抬首仰望，静若寒蝉。
冲天光束没有半点灵气，像道虚张声势的幻影，却真实无比，琉璃光柱似柄天剑，锋芒毕露。
以雷霆之势压落。
“呃……”
惜玉哑口难言。
刹那之间，万物皆被笼罩在强光内，避不可避，甚至没留一丝机会，让他将剩下的话说完。
光辉柔和，带着强烈的侵蚀性，所到之处，终将化为乌有。
“叮当。”
清脆的坠地声。
有如银珠坠落，总共跳动四五下，冥皇等人凭空消失，原先停留的位置上空空如也，不见半道人影。
“不见了……”
天生感到诧异。
一草一木依然完好，黑影销声匿迹，绝非对方撤离，而是被琉璃剑光抹去了存在。
“咕噜。”
琉璃珠子滚落在地，血色欲滴，珠子内部红到极致，似有液体晃动，微微泛着亮黑色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