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城的大人物来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天生感到担忧。
轻摇天渊雪白的衣袖。
孤甲文脸色惨白,给人不踏实感,像是触碰到谁的逆鳞,深藏着的秘密,不容许任何人探究。
触及者,唯有一死。
“你不想看看吗?”
天渊无意问道。
一路走来,对外界充满好奇的人,唯有天生,若是天渊孤身赶路,只怕星夜不停,直到抵达目的为止。
沉作冷静,枯燥无味。
“不想。”
天生希望尽快离开。
两人的性格,仿佛互换了一遍,他并非不在意,而是隐约感觉,深入秘密会牵引出可怕事物。
“等会就来不及了。”
天生连忙提醒。
他拽着天渊,却是纹丝未动。
逐月城为繁华之都,灵气氤氲,强者纷纭,一不留神,就可能栽在这里。
……
“谁来了……”
骨丘蛮回望天边。
他外貌丑陋,凶光外露,俨然是只百目怪物,挥动着寒光烁烁的镰爪,锋芒逼人。
暗中观察的敌人,本领通天,在千万里外,就让刃灵强者闭上嘴巴,无法透露半句秘密。
让人如坐针毡。
“已经来了。”
天渊淡然自若。
逐月城深处,生出恐怖的气息,大概是城内强者,流华所等待的援军,隐约透着一股冷意。
不知是敌是友。
“如果早些离开,混入人群,应该不会被轻易发现。”
天生心升悔意。
不该在月夜楼停留。
天渊身为城主,放在心上的事不多,若是执意追查,定会惹火上身,与人发生冲突。
“孤甲文七窍流血,苦不堪言,能让他脸色骤变的人,绝非等闲。”
天生眸光闪烁。
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他忽然转身,往身后的地面望去。
“怎么没了……”
空空如也。
哪里还有孤甲文的身影。
只剩鲜红血迹,与破碎的石板。
“簌簌。”
月夜楼黑烟弥漫。
寂静无声。
自从察觉到危险气息,骨丘蛮脸色一变再变,狂妄戛然而止,立在原地,静待敌人来临。
“是他……”
流华脸色苍白。
她如临大敌,完全没有喜悦之情,赶赴战场者,并非援军。
“嗯?”
骨丘蛮抬首遥望。
他惴惴不安,没有选择逃离,却将气息隐去,汹涌澎湃的杀气,也被敛藏进心底。
“又是难缠的对手,战场扩张,只怕不止月夜楼……”
骨丘蛮皱起眉头。
大事发生前,听说会有某种预感,他心底的躁动不安,说不定,就是灾难来临的前兆。
天穹乌云密布。
黑色古楼伫立,透着诡异。
“这不是血魄刃灵,孤甲文吗?不不不……你背弃家族,已经不是孤甲世家的人了。”
神音浩荡,响彻云霄。
月夜楼满目疮痍,摇摇欲裂,夜幕空荡,传出浑厚的天音,一如上神下凡,俯瞰众生。
来者提起了血魄刃灵,天生心生疑惑,消失不见的孤甲文,难道躲在月夜楼里。
“是与不是,有你何干?”
果不其然。
废墟里传来虚弱的声音。
孤甲文喉咙发甜,猛然吐出鲜血,他有气无力,在反噬过后没有好转,仅是保持清醒。
自知无力抗衡。
孤甲文没有现身。
“真是可悲……你能落得如此下场,自然与我有关。”
流刑语气森冷。
半空依旧不见人影,传来嘹亮的人声,回荡在整片天穹,比起孤甲文的威严,有过而无不及。
神秘人实力超然。
纵然孤甲文全盛状态,只怕难挽狂澜,无力回天。
“孤甲文的反噬,就是被他引发的?人未露面,就能重伤刃灵强者,实力可见一斑……”
天生惊叹不已。
世事难料,正往不利的情况发展,天渊一反常态,若与神秘人交手,胜率渺芒。
“不是。”
天渊言语简洁。
他一度遥望着天边,注意力集中,全在黑压压的山巅上,静如湖面,任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
“轰隆。”
雷声惊天。
天穹震颤个不停。
孤甲文灵力残留,不久前制造出的黑洞里,闪动起道道雷电,劈天盖地,云层似天河奔腾。
云端之上。
暗黑色的妖兽遨游,在浓雾里若隐若现,一时间,将赤色云海染为灰色,巨虫皱纹遍身,乌光森然。
令人触目惊心。
心颤胆寒。
“两个刃灵境界……正愁没养料,竟然自己送上门来,真是天助我也,今日收获颇多。”
流刑眸光一凝。
黑色巨虫翻滚,乌黑光亮,地面上的人们抬首仰望,能清晰看见,一道道可怖的白色裂痕。
布满黑色巨虫皮肤上。
“吱呀。”
妖首硕大,不露双眸。
唯有张血盆大口,尖嘴密集,可轻易嚼碎妖兽的骨骼,碎尸万段,挥洒满地的鲜血与残渣。
一如妖皇临世。
气势滔天。
“远古凶兽……”
天生抬首仰望。
巨虫黑鳞遍身,犹如恐怖传闻里的凶兽,骇人听闻,声势浩荡,遨游在天穹之上。
世界孕育万千生灵。
其间天差地别。
“你们看……”
人潮涌动。
巨虫出现后,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让他们驻步观望,神情呆滞,似被夺取了三魂七魄。
“碰。”
云雾渐弱。
蛋形物体纯白无暇,从天而降,重重砸落在长街上,冲击波灼烈异常,瞬间将地面建筑摧毁。
天坑凹陷,升起几缕黑烟。
“应该是巨虫的真身,灵纹所绘的妖兽,一般不超过十米,先前黑色巨虫威势逼人,云烟缭绕,光是身躯长度,就远超百米……”
天生目光灼灼。
“到底是什么……”
天生注视着滚滚尘烟。
微风吹起,薄雾逐渐消散,露出天降之物的真面目。
圆球表面层次有致,重重叠叠,一点也不平滑,被千万缕的丝线缠绕,裹得密不透风。
更像是个白色茧蛹。
黑芒锐利,四射而出。
“没错……”
路人面露惊恐。
茧蛹悬停半空,稳如泰山,距离尘土半米距离,下方塌陷成坑,凹凸不平,传出阵阵蠕动声。
刺痛着人的耳膜。
“扑通。”
逐月城人目瞪口呆,纷纷跪下,他们不约而同,仿佛伟大的神灵降世,不敢丝毫怠慢。
“什么情况……”
天生措手不及。
宽阔长街上,全是顶礼膜拜者。
“面对不知名的神秘生物,三拜九叩,难不成……逐月城内皆是邪教信徒,封建迷信。”
天生很是不解。
何故对个茧蛹行此大礼。
“快快跪下,不得无礼!”
丝绸商人连忙喊道。
他见少年躲在角落里,东张西望,似是不懂圣茧的重要性,他不禁惊慌失色,汗水直流。
“你们是城外来的?”
丝绸商人细看一番。
少年衣冠楚楚,服饰不像城内的世家子弟,或许是过路旅客,年纪尚轻,责怪之意略有减少。
“这是圣茧。”
丝绸商人语重心长。
天生感到好奇,圣茧,听起来神圣不可侵犯,城中之人虔诚跪拜,莫不是逐月城的某种圣物。
造福一方百姓。
或者拥有神异的力量。
“圣茧是王者的象征,现如今,逐月城里不过两枚,降临时黑云遮日,惊天动地,拥有它的人,都是刃圣境界以上的存在……”
丝绸商人双眸紧闭。
他双手合十,对着神异的圣茧,深深鞠躬,口中不断念叨,祈求神灵庇佑之类的话语。
生怕礼数不周。
“刃圣境界,那不是……孤甲文使用秘术,耗费半条命,才勉强触及的境界吗?”
天生一阵恍惚。
圣茧的持有者,是货真价实的刃圣,强大无匹,光是遥遥望去一眼,就让人心惊肉跳。
“黑虫自缚,破茧成蝶……如此想来,月夜楼主的灵纹形状,正是只黑蓝色蝴蝶,而圣茧的主人,可能与她有所关联。”
天生望向月夜楼。
流华神色茫然,衣衫褴褛,遮蔽不住光洁的仙躯,露出无瑕肌肤,身姿曼妙,带着一股诱人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