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头上的杂活处理完,萧容差人取了十数张地契过来,又拿了自己的金印重重盖上,便施施然往卫风家去了。
卫风见着那一沓地契,眼儿弯弯,不知什么意味:“萧十三少果真非同凡响,瞧这金印,把容少爷的大名印的红艳艳的,真是好看极了。”
听听,这聪明人说话,要拐上多少个弯儿来表示他的不满。
萧容无所谓地坐在椅上,两条长腿叠起:“怎么,你还指望我把老爷子的家主金印盖上去不成?虽说这是我的私章,可这事儿我早和爷爷说过了,万一的时候一样管用。”
卫风不敢苟同地摇摇头,将地契放回桌面:“你向来私心重,急忙忙盖上私章,定是怕日后发达了,家里有人和你抢权夺利,这才先下手弄了个没法更改的标记上来。”
萧容嘿嘿一乐:兄弟你真懂我。
见地契已被下人收好,萧容站起身来。他今儿个特地穿了套适合行动的行头,腿上束着绑腿,袖口扎紧。不是往常雍容飘逸的白衣,而是换上了肃杀修身的黑色短褐,长发用红绳高高扎起。
卫风见了,登时两眼一亮,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手指按上腰间剑柄,“刷”地抽出一把秋水长剑,来了个疾风横斩。
还没出屋呢就开打?
萧容再怎么也没想到卫风暴力成这样,连忙背部往后一折,剑锋离胸口两寸擦过去,贴着摆架上一个铜制大鼎表面划过,登时只见火花四溅。
萧容余光瞥到那上头闪现出一道划痕,随后便听“咔嚓”一声脆响,厚厚的青铜大鼎上半段便沿着平滑的切口慢慢滑落,掉到地上磕出“嗡”的一声闷响。
疯了疯了真是,这简直天生的败家子啊!
萧容惊魂未定地揪着自己的前襟,又看了看满屋子的古玩,随便一件便要价值千金百金的,他都替卫家肉疼。再回头看见卫风眼里除了他空无一物的样子,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啊呸。
卫风手里长剑掂掂,剑指萧容外裳刚被切**露出的点点亮光。
“你穿了天丝雪纺。”肯定句。
萧容点点头,有些迷茫:“嗯没错啊。”
难怪他安然无恙。正常来讲,刚刚那一剑虽未刺中,但被他的剑风扫到,也定会将所有布料划破,波及皮肉。
卫风眯起眼睛:“脱了。”
“???”待反应过来这人说了什么,萧容不自觉地退了两步,企图用摆满宝贝的架子挡住自己:“你这般急吼吼的究竟是要做什么啊?看不惯我给自己防身,你也找些东西穿去。天蚕丝护身软甲,什么都行,别老是惦记我的。”
他日常穿着天丝雪纺,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又冬暖夏凉质地轻薄。这么好的东西谁不喜欢啊?更别说今日要交手的是个凶名在外的主儿,他可不想给自己弄得缺胳膊断腿的回去,不穿才是傻子。
卫风对他这不温不火的态度极不满意,在他心中,武斗便要有武斗该有的样子,使用防具畏首畏尾,着实是一种软弱的表现。遂不耐烦道:“萧容,你怎么娘们儿唧唧的?”
这话可惹恼了玉树临风的容少爷了。霎时间,他便宛如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儿一般,抻着脖子吼道:“谁娘们唧唧的了?”
说着,便将外衫脱下,将天丝雪纺扯出扔到桌上,露出里头棉白内衫。
“走!比试一场去!”转身步步生风地走出门去。
卫风看着前头那个头也不回的身影,眼中微亮,藏不住点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