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着哈欠往华鼎走,心里琢磨着昨晚批改的卷子,好像改错了一个道题,她前脚刚刚踏进华鼎,就看见主管引着肖长和他父亲,往旁边的休息室走去,她正疑惑肖长父亲来这里做什么,抬脚与他们擦肩而过时,被总经理突然叫住了。
“杜老师,你来一下。”
她“诶”了一声,转过身看向总经理,只见主管面色一沉,朝自己招招手,带着肖长和他家长走进了休息室。
杜敏心里疑云重生,跟着他们进了休息室。
“杜老师,这是肖长的家长,他今天来这里,主要是想要问一下你前几天在课堂训斥肖长的原因,”主管扶了扶眼镜,看向杜敏的眼睛里沉如深潭,渐渐波涛汹涌。
这个新来的老师,还没来几天,就招惹家长的不满,真是个麻烦。
“肖长同学没有告诉你们他被我训斥的原因?”杜敏一看这架势,瞬间明白过来,看来肖长恶人先告状,找了人来和她打擂台了。
“诶,杜老师,你这什么态度?你训斥了我儿子,我还不能来问个所以然吗?”肖长的父亲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她鼻子,唾沫乱飞,神情凶恶,好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他儿子可一直是家里的宝贝,这个女人竟然敢对自己的宝贝指手画脚,想到这里,他恨不得手撕了这个女人。
“肖先生,有事慢慢说,别动怒,”主管忙上去拉着肖长家长,一边好言相劝,一边把他拉远点,似乎害怕他会动手来打杜敏。
总经理可没那么好心,他担心的是自己办公室闹出了事故,这个月的奖金就没有了。
杜敏见他们恶人先告状,满嘴脏话,一张白皙的红润脸蛋,立刻气得通红,她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让自己平静一些,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出来。
杜敏本以为只要把事情讲清楚,家长和主管也会理智一些,谁知道她话刚说完,肖长的父亲随手抄起桌上的笔筒,就朝她砸过来,只听见一声巨响在她脚边响起,“明明是你上课不认真,还怪我儿子玩扑克牌,要是你上课有趣,他会玩扑克牌吗?”
“就是,”一直抄手在旁边看热闹的肖长,心里乐得不行,他可是家里的宝贝,第一次被人当众扫了面子,他可不会轻易放过杜敏的。
“明明是肖长不听话,上课玩扑克牌,怎么就成了我没有好好上课了?”杜敏的小脸已经因为愤怒变成一只红彤彤的苹果,五官皱成了一团,面对这样的熊孩子熊大人,她根本没有经验,但也不代表她会轻易认输。
“杜老师,肖长上课不听话,虽然有错,但是肖先生的话也不全错,要是你上课的方式更加有趣,这些学生怎么还会开小差,这样,你作为老师给学生做个表率,你先道个歉,肖长,你也给杜老师认个错,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行吗?”主管扶了扶眼睛,沉着脸看向杜敏,转头对肖长的家长笑了笑,提出一个“中肯”的建议。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杜敏是头倔驴,只要她认准的事情,无论谁都没法令她改变主意。
“杜老师!”主管看向杜敏的脸色黑得跟墨水似的,这个肖长的父亲是市里有名地产商,他家里正准备买套商品房,可不能因为这个新来的丢了这个人脉关系。
“不是我的错,我不会道歉的!”杜敏仰着脑袋,怒气冲冲和他对视,主管身后的家长见她这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作势又要冲上来,幸好被主管手疾眼快抓住拽到一边。
杜敏也看出主管有心要拍肖长家长的马屁,她身后门口站着局外人似的肖长,更是时不时发出一阵阵冷笑,上司有意为难,学生冷嘲热讽,家长不分是非,这样的地方简直让杜敏抓狂!
“我不会道歉的。”杜敏咬紧有些惨白的下唇,因为极度愤怒和委屈,眼睛里泛起了水花,她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梗着脖子,困难地吐出几个字,“大不了,我辞职好了!”
杜敏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说完,转身跑出了主管办公室,身后远远传来一声,“杜敏,你大爷的!”
杜敏气冲冲的跑出了华鼎,迎面撞见来补习的由趣,由趣见她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刚想揽住她说话,就被她推开跑掉了,由趣在身后大叫杜敏的名字,追了上去,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拖到街边休息椅前,把她硬按在座位上。
“谁欺负你了?”由趣双手叉腰,沉脸锁眉,紧紧地盯着杜敏。
杜敏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了,她赶忙双手捂脸,做了几次深呼吸,等到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他听。
由趣听完杜敏的话,眉头一松,吐了一口气,紧挨着她坐下,展臂紧紧的揽住她的肩膀,声音萧索,“哥,你真是可怜,碰见这么一对熊父子,不过你弟弟我也很倒霉,我的恋情吹了,咱们真是难兄难弟啊!”
“恩,咱们今天都水逆,我要回去好好睡一觉,这几天加班,都快把我熬干了,又碰上这么不讲理的父子,我要找个道观烧香拜佛,去去晦气,再去吃点好吃的”杜敏擦了擦眼睛,深吸一口气,偏头去看由趣,看他萎靡不振,耷拉着脑,心里忍不住同情起来。
杜敏拍他的肩膀,鼓励他振作,又估摸着失恋的人还是应该自己安静安静,就打算放他一个人在这里伤情,刚要起身,由趣伸手把杜敏给拽了回去,变脸似的,噘着嘴装出可怜样子,眼睛里泛着水花。
“哥,你看咱们都挺倒霉的,不如......去大吃一顿吧!”说到吃东西,由趣立马精神,抓着杜敏的手臂就要带我去找吃的。
“诶,说好的失恋呢?你怎么不按套路走啊!等等,你不是要去华鼎补课吗?”
由趣这小子抓着杜敏往前走,脸上的哀伤一扫而光,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个失恋伤情的人,让杜敏有种被人耍了一通的挫败感。
“我还小,失恋了再找就行了呗!偶尔跷一次课也没事,”由趣左右张望着,回过头看杜敏,脸上挂着一丝不正经的笑,见杜敏一脸吃惊,笑得更加欠扁起来。
“你们这些小孩子,一天到晚,脑袋里都装着什么啊!”杜敏感觉自己和由趣之间隔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有种深深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