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柯有些难以开口,毕竟此事对她打击甚大。“姐姐,我今日见到他了,我见到千念了!”宫女和侍卫都退离他们几大远,没人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凌柯也说不出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沮丧吗,不否认是有的。可还是有几分为玉素高兴的,但心痛,也是有的,毕竟,玉素等了他那么多年。
凌青染闻言也是一惊,她虽早已知晓千念将归,却不想如此之快。“他见你是何反应?”
凌柯回忆了一番,那时,千念从他身边走过,并未同他有何言语。“他看我,就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姐姐,你知是为何?”
“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能确定的是,他不记得我们任何人了,包括玉素。国师在信中提过,居然是真的。”
凌柯诧异,这种时候,他本该开心的,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见过玉素哭的样子,也见过她失去千念的样子。他无法想象,这对玉素的打击太大了,他如何忍心,看她伤心流泪。“那玉素该如何,千念那个混蛋,他怎么可以忘了玉素呢!”凌柯此时已是青筋暴起。凌青染也一时没有法子,不过她相信,一切皆因果。
“先瞒着她吧。”
墙外,画兰将他们二人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晓是一向镇定的她,此刻也无法淡定了。
落日残阳,如黄粱一梦,余生不长。
“画兰,你们去睡吧,不用守着,没事的。”烛光微微射在她脸上,折射出一波可爱的光辉。
“公主若是有事,记得唤我们来,夜里要注意盖好被子,莫要着凉了。”画菊喋喋不休的交待了许多,才同画兰一齐离去。
夜里,她辗转反侧,思络不绝,直至夜深人静方才入梦。
高嵩的城墙下,千念与众人一一告别,寻望多眼,终是未寻到那抹身影,心中满怀失落与不舍。傻丫头,你不来,我怎见你,最后一面。
“千念,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
“再等等,她还未来。”他看向城内,目光如初阳化春般柔和,又不失期待。
摩肩擦踵的大街上,她奋力的穿梭着,就在刚才,她后悔了。她不敢去送他,怕自己会承受不了他离开的现实,却又忍不住想去见他。他此时,是否已经走了呢?若真如此,她以后便不在理会他了!小小的身体无数次跌倒,又无数次爬起来。额头上密集的汗珠,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身后穷追猛赶的侍卫,此刻,她的眼里,却只有那人的容颜和他所在的方向,余的一切,都成了灯火阑姗。
她飞奔上城楼,碍于她的身份,没有人敢阻拦她。她踮起脚尖,往城墙上探出脑袋,大呼:“千念!”
城外不远处,行走的人闻声,惊喜的回首,还好,你来了。
她红扑扑的脸颊划过两行清泪,还好,你尚未走远。
他如昔日一般,朝她湿和的笑,她在也按捺不住,冲下城楼,哭着命人打开城门,玉志几人皆在旁叹息。初只见一丝光亮,心中的迫切渴望使她无法理智。他也那一刹间,不忍离升了,他放
不下她,她那么傻,又不会照顾自己,若他走了,他怎安心她一人?那瞬间,城门开了,那一眼,四目相对,深情满溢,似已相隔了万年,她朝他奔身而去,他拥她入怀。泪水,渐渐打湿了衣襟。
她贪恋他的怀,嗅着他身上沁人心脾的特有清香。多想,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多想,就这样,一生相拥,不离不弃!
他们都不舍得放手,仿佛抱的越紧就越不会丢。
“我该走了。”他说的很轻,但她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她也不顾何形象了,“我不要你走!”任泪水模糊视线,你仍在眼前,便是我此生之幸。
“我会回来的。”他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了,可在多一会儿,他连走的勇气也没有了。
“千念,你允我同你齐去可好?”
他放开她,拂过她的青丝,笑道:“不可!你是一国公主,怎能随我而去?听话,乖乖等我。你若去了,玉国如何?百姓如何?陛下又该如何?你若因我,受天人指责,我如何能无愧于你。”
他说的无错,可她的世界,不需要那么复杂。“我若无你,又待如何?”千念哑语,再次拥她入怀。她的难过他都懂,但他,不得不走。
“相信我,我定回来寻你,可好?”
“你若是忘了我呢?”她本是想求个心安,却不想……
“我若忘你,不得善终,我若负你不入轮回。”他目光坚定,她大惊失色,忽而泪笑,他怎么当真了呢。
“我信你。”她在他侧脸留下浅浅一吻,然后放手,向他挥手道别,他眼中的泪不知何时滴落了。“我会等你,回来娶我!”她朝他离去的背影大呼,他听后,幸福的回首朝她笑着。两人都默契地擦干了眼泪,朝彼此甜甜的笑。
他渐走渐远,她原地凝望。
梦湿枕,如朝至,归辰醒。
“千念,我等了你太久了,你回来好不好?”从梦中惊醒的玉素,双眼朦胧,泪痕尤在。
朝廷之上,玉志望着脚下匍匐的文武百官,单手撑头,焦虑不已。“众卿平身,此事无需在议,朕自有决断。”
百官起了身,排列整齐,井然有序。“陛下!事关皇嗣,怎能了了!若不立妃,国将无继者。然,零青染身为一国之后,多年无孕,依臣之见,当废后!”此言一出,众人皆沉默了。玉志气的火冒三丈,头脑一阵晕炫。
“丞相大人!”他立青染为后时,丞相便一直极力反对,但偏偏其是跟随先帝多年的重臣,他无可奈何。“众卿可好有失奏,无奏退朝。”他很快便冷静下来,看着下方的群臣。殿内一的哑
雀无声,便退朝了。这么多年,他遵循他们的意愿,立了不少妃,可他们竟想让他废后!
凤鸾宫。
“娘娘,果真不出你所料,丞相大人想让陛下废后。依丞相大人的性格,他不会就此罢休的,我们可要做些什么?”枝儿看着窗边的凌青染。
“不必,我们静观其变就好,丞相虽已年迈,精气却不输当年,也正合我意。今日众妃为何没来请安?”
枝儿不知如何开口,只觉得娘娘在宫中挺苦的,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好像都去探望贵妃了,娘娘,她们竟如此不把您放在眼里,可要给她们点教训?”
“不必,随他们去吧。今日我谁也不见,陛下来了,也不见。我去药园看看,你们不必跟来。”凤鸾宫有一禁地,便是林青染的药园,平日里都是凌青染亲自打理,宫人们未经允许,不得入内。
玉树让人给林青染送了些野果子。“今天的天,真蓝,我们去宫外走走吧。”
“公主今日气色好了多呢,似乎心情也不错,奴婢真为公主高兴!”画菊欢喜的准备去了,画兰看着玉素今日的反常,心中思绪万千。久经犹豫下,她还是沉默的去帮忙了,刚走出去几步,回头看向玉素。
“公主,如果千念回来的代价是,他不爱你了,你可还愿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