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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夜袭鞑营

班布乌哈是正蓝旗的一名甲喇额真(协领),族兄班布尔善刚刚入得清庭贝勒多尔衮的青睐,所获职权不小。如今在固山额真图格尔格将军的带领下入关劫掠,所率正蓝旗七个牛录一千五百余旗丁和汉军步营五千,一路攻下数座城池,为图格尔格将军冲当前锋。

当他刚到莱州城二里外之后,已是下午卯时(五点左右),便命令全军安营扎寨。麾下士兵们连日行军作战,已经比较疲惫,现在正忙着生火煮饭。他带着两百余八旗勇士来到城外一百五十步外打量了莱州城一番,发现此城墙高池厚,是块硬骨头,随后便回营和奴才们商量对策,如何巧取此城。

莱州城内,吴大志正和新近招揽的行军参事乔之汉以及属下将领刘启山等人在商讨守城事宜。突然几名斥候来报,鞑子近万已经在城外扎营,但是精神状态不怎么样,人马皆显得有些困乏。吴大志闻知大声叫好,急忙下令全军除城防守备五百士兵外,全军立即入睡,并大量收集火油爆竹等物。

后半夜三更时分,麾下三千五百余军士悄悄列队,在吴大志的率领下出发直往鞑子大营。可笑本来在城外监视莱州城防的二十个鞑子斥候,以为明人畏战,没有什么担忧便倒地睡觉,刚刚被斥候们轻松地解决掉了。

“刘启山,全军依尔等行事,切莫延误了战机!”吴大志招来爱将小声地吩咐道。刘启山领命后从队伍里分兵五百,协带少许弓箭火油和大量爆竹加快速度往鞑营东面而去,余下三千士卒们直往鞑营西面。

吴大志的百余亲卫们刚刚抹了三十来个鞑子哨兵的脖子,拔除了西寨围栏,大营东面突然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和“火铳”声。见战机以至,吴大志立即号令全军冲杀,逢帐就烧,逢人就砍,一路势如破竹,直奔鞑子中军大帐。

班布乌哈和亲卫们刚刚下令驰援东面,西面又传来喊杀的声音。八旗勇士们和汉军步卒们一片慌乱,许多人还没有来得及穿戴好衣甲,就死于明军的屠刀之下。

吴大志已经不知道自己砍死了多少个鞑子,现在手脚发软,柱着宝刀大口喘着吁气,浑身都是鞑子的血迹,“将军,您喝口水吧!”身旁的一名亲卫递来水袋,关心道。

吴大志喝了点水,看着身边三百亲卫们浑身是血,盯着同袍们在砍杀鞑子也很是兴奋。“报!将军,前面有数百鞑子甚是凶猛,衣甲整齐,袍泽们见不好对付,正与他们僵持。”这时一脸鲜血的把总来报。吴大志一听,这还了得,连忙带兄弟们气势汹汹地往前方鞑子聚集地而去。

吴大志令麾下儿郎们一路收集衣物布块,并将其沾上火油,准备烧死这些顽抗之敌。眼下弟兄们已然有些力竭,倘若再与那些着有铁甲的鞑子们正面拼杀,恐将胜负不定。

班布乌哈看见有个明人穿着一身沾满鲜血的文山甲,而且身边有许多明兵护卫着,便知这是明军首领。他朝着吴大志高喊道:“明人将军,只会玩阴谋诡计,敢正面决战吗?”吴大志听到并不作理会,而是小声吩咐身边的亲卫:“叫弟兄们准备火攻!”。鞑子们眼看天快亮了,也想拖延时间。

然而,吴大志一声令下,麾下士兵们将点燃的衣物布匹抛向鞑子,眼前瞬间变为人间炼狱。由于鞑子们挤在一块,身上着火便迅速蔓延一片,外圈的百余鞑子顿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班布乌哈见状率残部死命突围,吴大志也深知这伙鞑子存有决死之心,便令军士们让出一个缺口,再趁势掩杀。追了半里路,鞑子钻了密林,众将士才收兵回城,连战场也不打扫了。粗略估计,着甲的八旗真鞑子有三百余人望北而逃。

其实,战场上肯定还有“漏网之鱼”,但吴大志见好就收,绝不恋战。所幸刚刚收拢士卒,天色便灰蒙蒙地变亮,遂全军回城。回到莱州城,全军将士先用热水擦洗了身子和衣甲,食了热粥之后便入睡休息。

莱州府衙,吴大志一边用煮沸的烈酒清洗宝刀,一边问身旁的刘启山:“共回来了多少兵士?又有伤员几何?”。刘启山回想了片刻,答道:“回来了两千八百余士卒,其中重伤者有六十人,轻伤者三百余人,属下已经安排城里行医的大夫们前去医治。”,吴大志瞧见刘启山也颇为疲惫,便让他回营休息了。

这一仗打得甚为爽快,所部战损也令人满意。以八百人的伤亡换取鞑子前锋数千人马的战果,当来自不易。此番出战的两千守备士卒由于招募不久,由于手脚生疏,损失了六百来人。吴字营有数十人伤亡,火器营的弟兄损失一百余人,亲卫战死两个。

要说这次夜袭鞑子大营,当真是出乎他们的意料。吴大志此次所为也是经过一番考虑的,鞑子们从崇祯三年到现在是屡战屡胜,从来没有少股明军胆敢主动袭击鞑子大军,所以才给吴大志有机可乘。

此次战果极丰,虽然没有鞑子的人头,但吴大志略微估算便知次战至少歼灭上千八旗鞑子。那数千汉军肯定是废了,即便逃得数百个,回去复命也免不了一死。因为依鞑子的凶恶心性,免不了斩首祭旗。那些战场上受伤的鞑子和汉军,没有医官为其医治,又加上火势蔓延等因素,必定不能生还。

两日后,图格尔格亲率数万大军来到莱州城外扎营。这次吸取了教训,鞑子们随时有上百斥候监视着莱州城的情况,营门外又造有箭楼(木制哨塔),用以防备这伙狡猾的明军袭击大营。

鞑子中军大帐内,图格尔格正在手持马鞭狠狠地抽打着赤裸着上身的班布乌哈,两旁诸将们脸上则充满着鄙视和冷漠。待图格尔格抽得累了,拿起桌子上的奶酒罐了两口,怒斥道:“混账!废物!自从本将军随先皇(努尔哈赤)征战以来,我八旗勇士除了浑河血战,哪里受到过这样的损失?七个牛录的精锐,只回来一个半,你这废物怎么叫我向皇上交差?”

即便如此他还不解气,便一脸严肃地下令:“废班布乌哈的甲喇额真之职,和逃回来的两百多个汉军一块儿斩首示众,游营!”这下低着头的斑布乌哈也不再一脸屈辱地沉默了,吓得连连求饶:“将军开恩呐!奴才即便该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一旁的满人将领和汉将奴才们听罢也向图格尔格求情,图格尔格想了想,手持马鞭狠狠地说道:“也罢,便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以后攻城,你要带着汉军步营先上,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谢主子开恩,奴才发誓,定要撕碎这些明狗!”班布乌哈说罢,便一脸愤怒地看向莱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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