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接管的差事里并没有重整户籍这一项,但月无双昨夜看过那些簿子觉得很有问题,出于对究一渡两人的不信任,她另外指派了人手挨家挨户重新登记户籍。
今日又有新的人手进了城,但不归属月无双的户所,所管事宜不同,她也没有去打听。
她今天没有穿盔甲,换上了平常服饰。天极的民间服饰和北祁的差异不大,少了究一渡和林县官在左右,百姓们不认识她,把她当做平常百姓,街道上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这个时节冬枣正是丰收的时候,被大雪冰过的冬枣采摘过后青翠碧绿,分外甜润。月无双买了些冬枣,顺带向水果摊老板打听了这两日城里百姓对天极军接手事宜的反响。
这厢打听还没结束,就听到街角传来一阵喧哗。
“求求兵爷放了我们吧,求求您了!”妇人的哭声传过来,听到喧哗声的百姓纷纷围过去看。
“兵爷、兵爷,我女儿已经许了人家啊,断不可以去给您做妾啊,兵爷行行好放了我们吧!”还有稍微苍老的男声在苦苦哀求。
“她许的那家说不定早就死在战场上了,现在合烟城的天是天极的,大爷我看上她是你们的福分!”略带凶狠的声音有点熟悉。
“爹,娘!我不要做妾,女儿不想做妾啊!”还有女子的哭声。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月无双啃着冬枣向街角走去,没走几步,就见一个穿着百夫长服饰的男人拖着一个女子拐过街角来,后面跟着一对夫妻跌跌撞撞,女子哭喊着伸手想去够自己的爹娘,却怎么也够不到。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的人很多,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现在是非常时期,每个人都知道明哲保身,多管闲事指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月无双三两下啃完手里的冬枣,把枣核一扔,上前去双手抱肩站在路中间。
那男人拖着女子走了几步,蓦地有人拦在路中间,先是一顿,一看是个身材看起来瘦瘦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瞬间又凶狠起来。
“你是谁?没看到爷在办事?还不快点让开!”
“爷?”月无双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嗯,难怪口气这么大,穿着千户军职盔甲,是位千户大人呢。
“那这位军爷,现在是在执行什么军务?”
“本千户执行什么军务用得着告诉你?还不快让开!”
后面那对夫妻跌跌撞撞跟上来,一看有人出头了,立刻像找到了救星一样,跑过来跪在月无双脚下,妇人扯着她的衣袍大声哭泣,那男人更是跪倒在地拼命磕头。
“求求这位公子,救救我的女儿,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啊!”
月无双见不得这种场面,一手一个把二人拉起来。“你们别哭,天极国法严明,若是作恶,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那千户听了月无双的话,看她一身平常打扮,冷笑一声。“想拿国法压我?你可知道如今合烟城的天是谁?你知道我又是谁?”
“我知道合烟城的天是谁,但我对你是谁并不感兴趣,我只知道今天你的手,一定会断在这里!”月无双话音刚落,抬起脚就往他拖着女子的手臂上狠狠踢去。
只听一声清脆的断骨声,那男人杀猪似的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女子挣脱了桎梏,慌忙跑过去躲在自家爹娘身后,那当爹的立即挡在娘俩身前,警惕地看着那男子。
“你、你!”男人痛苦地捂着已经断骨的右臂,恶狠狠地骂道:“该死的北祁狗子,老子今天一定要杀了你不可!来人!”
后面齐刷刷出来几个穿着天极兵服的人,气势汹汹就上来要抓人。月无双一看,哟,还带了兵啊。
对这些个下等士兵,月无双收拾起来是毫不费力的,几下功夫就把他们打得一个个躺倒在地哭爹骂娘,原本围观看热闹不敢出头的百姓一个个高声叫好。
那男人见月无双竟然这么轻易就收拾了自己手下兵士,心知今日是讨不了好了。“好,好,你等着,我早晚找人收拾你!”说完还不忘恶狠狠瞪了那家人一眼,捂着断臂转身就想走。
“想走?”月无双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昨天天极军入城,上面已经下了命令,凡在城内作奸犯科者,一律原地处斩!”
男人身为千户,自然是知道这道军令的,敢强抢民女,不过是心存侥幸,只要没人发现,把这女子带回去生米煮成熟饭,就一切都好说了,没想到会遇到月无双这个煞星,还是个知道这道军令的煞星,顿时就慌了神。
“你、你是谁?你是军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