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身藕色纱衣的女子向他们走来,脸上遮了丝帕,露出一双水灵的眼睛,手臂肩膀处的衣裳设计都是轻纱,如雪肌肤若隐若现,腰间系了香囊,每走一步就有暗香浮动,窈窕动人。
那名叫娇云的姑娘一见她过来了,眼睛里多了几分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不情不愿地扭头走开了。
那女子走到萧长风面前,轻轻福身。“公子有礼了,请随君兰来。”
原来她就是这花楼的头牌君兰,身姿撩人,单是看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都当称之美人无愧。
萧长风借着宽大的袖袍遮掩,偷偷捏了捏月无双的手,就跟着君兰向楼上走去。
四人直接进了二楼最靠里的雅间,君兰对贴身服侍的婢女吩咐道:“纤儿,告诉钱妈妈,今夜我有贵客,其他人不见,没有我的吩咐,你就在外面守着。”
纤儿应一声是就出去了,还不忘把门关上。
君兰从脸侧摘下丝帕,向萧长风深深福身。
“君兰参见公子。”
“起来吧。”
萧长风说道,走到桌旁坐下来,元一和元火很自然走到他身后站着,就剩月无双一人还站在门边。
月无双看这情形就懂了,这位君兰姑娘,是萧长风安插在卞都的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位钱妈妈应该也是。
她走到萧长风身边坐下,君兰在这人来人往的花楼里待了四年阅人无数,第一眼见她就知道她女扮男装,但她衣衫素简,以为她只是服侍萧长风的婢女一类,便不以为意,没想到她竟然那么自然地和萧长风同桌而坐,脸上一丝不快一闪而过,随即扬起笑容。
“不知这位公子是……?”她问的是月无双,眼睛却是看着萧长风的。
“她是谁你无需知道,我今天来,是想知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萧长风平日里对着月无双说话,语气都是温柔的,哪怕是对元一他们也很亲和,鲜少听到他会用这种语气与人说话,有点冷,甚至无情。
果然,君兰美丽的脸上白了一白,很快又恢复无事,走到床边,在枕头的夹缝里取出一叠书信,交给萧长风。
萧长风打开看了看,就递给月无双。
“这是派出去的人找到的东西,你看看。”
君兰见那等重要的东西,萧长风竟然只看了一眼就给了月无双,眼神中惊疑更甚,疑问的眼神飘向元火,元火东看看西看看,欣赏着房间内的装饰,把她无视,她只能咬了咬唇,重新把视线放回萧长风身上。
月无双接过书信,只看第一眼,神情就凝重起来,全部翻了一遍,才说道:“这是花太师的通敌书信。”
萧长风点点头。“我派出去的人去了一趟被查封的太师府,在里面找到了这些书信,原本应该是有更多才对,应是有些被搜了出去当作证据,为了坐实罪名,特地留在太师府里等人去找的。”
言中之意,这个等着去找的人,就是有可能会替太师府洗清罪名的人,留一些引子,好一网打尽。
他说得平淡,月无双却知道,为了寻得这些东西,得费多少人力心力。
“这些书信上面的印章,可是北祁皇室的印章?”月无双问。
“并不是,这些印章,是北祁摄政王的印章。”
“摄政王?”
在来北祁的路上,月无双已经听过萧长风细细解说北祁的形势。
北祁对外看似国力强盛,实际上皇帝昏庸无能,终日只知吟诗作对附庸风雅,还喜饮酒,极少料理国事,初登基时还勤政过一段时间,后来日愈懒惰,干脆封了自己的弟弟祁映寒为摄政王,专门料理国事。
北祁皇帝祁映辙有三位皇子,一位公主,大皇子祁昀天身有残缺,年幼时因为意外右腿骨折,好了以后落下行走不便的毛病,二皇子祁耀云资质平平,说得好听是平庸,难听点就是弱智,三皇子祁木离和四公主祁雪沂都是皇后所出,按理来说应该最得众望,偏生祁木离生性好玩,喜欢混在脂粉堆里过日子,祁雪沂年方十二,还未及笄。
照这样看来,这些书信出自摄政王之手,极有可能。
月无双神情凝重,声音也沉了不少。
“那这样看来,是不是祁映寒最有可能?”
“我在卞都安排了人查了多年,北祁形势复杂,内里或许并不像表面看的那么平静,但照目前来看,摄政王是最有可能和那位联手的。”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每句话都点到为止,君兰听不懂,萧长风派出去的人查到了这些东西,再送到她这里,她也打开看过,是天极国花太师府与北祁的往来书信。
她不知道萧长风查这些东西有何用处,更何况还有这个不明身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