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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步步为营,转折2

云倾月眸色微动,瞥他一眼,未答。

他笑笑,也未多说,仅是朝她道:“我与闲王有事相商,姑娘可否出去一会儿?”

云倾月微怔,先是凝他一眼,随即又瞅了一眼百里褚言的病态,她那灯火映照下的面容也滑出了几许沉杂,只道她与百里褚言呆在一起无话,而又怕百里褚言一睡不起,此番由慕祁陪着他说事也是极好,至少百里褚言不会睡去。

一想到这儿,她便稍稍敛住了脸色,朝慕祁缓缓点头,随即便转身出了屋子。

彼时,夜色已是三更,院外深处有更夫的打更声响起。

凉风迎面而来,云倾月身子颤了一下,不由伸手拢了拢衣襟,正欲坐回大堂等待。

待足下步子刚要踏入大堂屋门,身后则是扬来老管家的嗓音:“姑娘也累了一日,王爷方才吩咐老奴领姑娘去厢房歇息。”

云倾月足下步子一顿,回头一望,便见老管家正举着灯笼立在不远处望她。

她默了片刻,缓道:“褚言伤势严重,倾月心忧,也睡不着。倾月就在大堂等候着,待世子爷与褚言说完了,我再去褚言屋中守着。”

这番话,的的确确是出自肺腑。

她的确担忧百里褚言,担心他会真正的丧命。

她与他的接触虽不长,但不得不说,这种同甘共苦与同生共死的事皆已共同经历,是以对他的感觉也深了几许。

心思辗转中,难免有些低沉与怅惘。

遥想百里褚言那般良善之人,竟会伤成这样,不得不说,这老天委实不公了。

“姑娘还是去厢房歇息吧!有世子爷及老奴守着王爷,王爷定会没事的。”老管家再度劝道。

云倾月默了片刻,再度欲拒绝,奈何经不住老管家三三两两的劝言,终归是答应。

闲王府内,四处皆简陋,此番老管家领云倾月所入的厢房中,也仅有一张床,两把竹椅,如是而已。

大抵是见云倾月打量屋子,老管家明显有些尴尬,无奈道:“屋子简陋,望姑娘莫要嫌弃。”

云倾月回神朝老管家望来,遥遥头,缓道:“管家,褚言每月的俸禄极少是吗?”

老管家似是没料到她会突然这般问,怔了一下,随即叹了一声,低道:“是啊,每月仅有二两银子,除了买些大米及菜蔬,王爷买笔墨宣纸都是省着省着用的。”

云倾月并未诧异。

想来这闲王府内大片大片的空地上并未栽种花草树木,光秃凄凄,便知闲王府的窘境,加之百里褚言也自行言道俸禄微薄,只是她唯一想不通的是……

“褚言既是这般艰难,安钦侯世子怎不救济?”云倾月默了片刻,终于问出了这话。

别看慕祁那厮虽衣着招摇的红袍,但他腰带上镶着不少红玉,头上束发的发冠也是金子而为,不得不说,慕祁那厮身上随随便便一件东西都价值连城,想来也不是缺钱的主,而他与百里褚言交好,又何不接济百里褚言?

正想得入神,身旁的老管家再度一叹:“世子爷也困窘,王爷又怎好受他救济。”

云倾月一怔:“安钦侯世子也会困窘?”

老管家点点头:“世子爷每日必去怡红楼,身上银子都堆积在哪儿了,常日里连点喝茶的银子都无,还时常来我们府中蹭饭。”

云倾月眼角一抽,淡道:“安钦侯世子为何不在怡红楼内省点银子?”

“世子爷本是以风流而闻名,他曾说过,常日怎么省银子都可,但惟独不能在女子面前省银子。”

果真是风流浪荡子呢!

云倾月心底也讽意阵阵,随即又淡问:“我看世子爷身上也有不少值钱的东西,既是连喝茶的银子都无,他为何不去当掉身上的金玉?”

“姑娘说的可是世子爷的发冠及腰带?”管家轻问。

云倾月点点头。

管家略微无奈的道:“世子爷身上,就那两件宝贵。腰带是安钦侯夫人亲手所制,发冠是宫中老太妃赏赐,这两件东西,世子爷只要弄掉其中一件,都得遭罚。”

原来如此。

云倾月怔了怔,脸色也几不可察的变了几许,随即朝老管家点点头,转了话题:“安钦侯世子,言行委实特别了。只是,不知褚言如何与安钦侯世子引为知己的?”

“这个老奴也不太清楚。只知王爷还是宫中皇子时,便与世子爷成为好友了,而当时老奴还在老国公府当管家,并未来这闲王府。”

云倾月眸色一动,微诧的问:“管家以前是老国公府的人?”

“是啊!”老管家点点头,这话一出,他便抬眸朝云倾月望了一眼,又解释了一句:“王爷的母妃便是老国公府的大小姐,王爷出生之后,大小姐便在宫中长逝,老奴及老国公都忧心王爷,是以待王爷被封王时,老奴便主动来这闲王府伺候了。”

说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眶也微微红了几许,满是皱纹的手掩饰般的擦了擦眼角,随即嗓音略微抖动的道:“大小姐早逝,王爷独自在宫中长大,想必定是备受欺负,如今王爷好不容易出宫了,但这才没过几年,现在又伤成这样,连方才来的御医都束手无策,老奴都不知该怎么办了!一旦王爷真有个什么好歹,老奴……”

不知是被管家的话感染,还是被他颤抖亦或是发红的眼眸感染,云倾月心底也漫出了几许凄凉之意。

她默了片刻,才按捺神色的缓道:“管家放心,世上皆道好人有好报,褚言这般良善,定会没事的。”

老管家再度伸手极快的擦了擦眼,强行压抑着嗓音的颤抖,道:“借姑娘吉言了。如今夜色已深,老奴便不打扰了,姑娘早些休息。”

云倾月点点头。

老管家瞥她一眼,这才转身出屋,并在外轻轻的掩上了屋门。

一时间,屋中烛火摇曳,一灯如豆,光影黯淡。

屋外也有夜风浮荡的声音,簌簌作响,却是衬得这夜更为的清幽寂寂。

云倾月缓步至床榻坐定,并无睡意,思绪也辗转蔓延,复杂而又沉重,只是待过了许久,脑袋也逐渐发重,眼皮发沉,她挣扎沉默片刻,终归是上了床榻,合眼睡了。

翌日一早,云倾月是被一道瓷器落地的碎声惊醒。

她心口一跳,蓦地睁眼,随即迅速自床榻下来便往百里褚言的屋子奔去。

待刚入得百里褚言的寝屋,便见屋中圆桌旁碎了一只碗,而碎裂的瓷片周围是溅了一片片的清粥,此际望去,那些粥正冒着白腾腾的热气。

而那一身大红招摇的慕祁正坐在桌旁,魅然的俊脸上装模作样的带了几分歉意,并朝那立在他面前的老管家道:“方才未拿稳,倒是碎了这只碗,浪费了这碗粥,老管家应是不会介意吧?”

他嗓音格外的慢腾,连带语气都未有丝毫的歉意。

老管家忙蹲了下来,皱纹横生的手收拾着地上的残局,同时还摇摇头,缓道:“不介意。世子爷初醒,拿不稳碗也是正常。老奴将这些碎片收出去,等会儿便再为世子爷端碗粥进来。”

“如此,便有劳管家了。”慕祁勾唇而笑,修长的眸子晶亮,那一魅一笑的举止像极了狐狸。

云倾月脸色一变,斜眼瞥他一眼,心底的冷意与鄙夷之感更甚,然而这回她却并未出声,只是将目光朝不远处的床榻落去,却是未见百里褚言身影。

她目光顿时一颤,又将那空空的床榻凝了几眼,随即便微微慌张的朝屋中四顾。

“别看了,你这番东看西看的模样,倒是像入室的贼子。”正这时,一道轻笑的嗓音扬来。

云倾月目光一冷,回盯向了那双修长且盈盈带笑的桃花眼。

他目光并无躲闪,眼中的笑意更是深了几许,随即了然的问:“在寻闲王?”

他这话一落音,蹲在地上的老管家已是出声道:“倾月姑娘,世子爷天还未亮便为王爷准备了药浴,如今王爷正于大堂沐浴。”

药浴?

云倾月怔了一下,深眼朝慕祁盯了一眼,随即便朝老管家问:“褚言今早可有好点?”

老管家面上当即滑出几许欣慰,随即低道:“好点了,王爷高烧已然减退不少。”说着,感激的朝慕祁道:“多亏了世子爷,如若不然,我家王爷也许已然……”

慕祁伸手将老管家扶起,懒散着嗓音道:“都说了莫要再谢了。”说着,垂眸扫了一眼老管家托盘中摆放的碎片,又道:“管家你还是将这些碎片端出去吧,再早早端碗清粥来,我此际委实是饿了。”

老管家忙点头,随意招呼着云倾月坐,便急忙出了屋门。

一时间,屋中气氛也沉了半许。

云倾月立在原地不动,深眼凝着慕祁,目光一点一点将他打量,大抵是时辰过得有些久了,他才朝她漫不经心的轻笑出声:“怎么,睡了一觉起来,便不识得我了?”

说着,嘴角越发的挑高:“可要我再如昨日那般自行介绍一遍?”

云倾月眸色微动,缓步过来隔着圆桌坐在他对面,深邃的眸光朝他一扫,只道:“倾月记忆尚好,倒是不曾将世子爷忘却。”

他轻笑:“如此倒是最好。”说着,嗓音微微一挑:“你坐那么远做何?”

云倾月并未回他这话,只是转了话题低问:“世子爷为褚言配了药浴?”说着,目光将他自上而下打量一番,又补了句:“难道世子爷会医?”

他漫不经心的轻笑出声,那风流恣意的目光肆意的朝云倾月落来,最后凝视上了她的目光,慢腾腾的道:“我倒是不会医术。”

云倾月脸色一变:“既是不会医,又如何能给褚言配制药浴?”

他斜眼盯她几眼,意味深长的笑道:“我在购置毒药时,便连带解药也买了。”

云倾月怔了一下,未懂他的话,不由低道:“世子爷这话何意?”

他盯着她笑笑,也未言话,反而是慢腾腾的起身,缓步朝云倾月行来,最后在云倾月满面戒备之中坐定在她身边的凳子上。

距离突然缩短,云倾月能清楚的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脂粉味,想必定是常日里经常逛青楼染上,是以经久不消。

她眉头当即一皱,冷眼观他一眼,正要往旁边挪动,欲离他远点,不料他慢腾腾的出声道:“昨夜让你为闲王伤口上的药有毒,今早我不过是用解药配制了药浴罢了。”

云倾月眸色一颤,待回神,心底霎时被冷冽与愤怒之意填满。

昨夜为百里褚言擦拭伤口的药竟然有毒!他竟然给百里褚言下毒!

心底骤然一紧,连带面上也抑制不住的溢出了怒气,她一把捉住百里褚言的衣襟,冷沉沉的问:“你竟然给褚言下毒?”

大抵是将他衣襟抓得太紧,他当即张嘴咳嗽,最后一把拂开云倾月的手,待云倾月怒气重重的又要朝他抓扯,他忙伸手捉住云倾月的两只手腕,道:“你这女人委实无礼!我话还未说完你便对我动粗,你若是聪明,便该消停下来听我后话,如若不然,我可是要打女人了!”

手腕被他扣得极紧,疼痛袭来,亦如要断了似的。

云倾月脸色也变了变,心底的怒气被她强行压制,最后不挣扎也不动,仅是冷沉沉的望他。

他眸中漫出几许兴味,又是轻笑一声:“对了,收了爪子的猫,掩藏住锋芒,才更讨人喜。”

说着,扣着她手腕的力道也松了几分,却是未真正松开她的手,待见云倾月依旧未挣扎,他眸中再度漫出几许微光,随即竟开始吊儿郎当的把玩着云倾月的手指,漫不经心的道了句跑边的话:“你这手倒是粗糙得紧,我府中婢女的手都比你的滑腻。”

他这话委实露骨,但也证明他连安钦侯府的婢女都未放过调戏。

云倾月心底越发的憎恶,对这风流浪荡子越发的不齿。

她目光稍稍一落,盯向她那双被他把玩着的手指,只见她那手指瞧着的确微微脏黑,不似以前那般光鲜纤细,她目光也微微一变,只道她这手的确粗糙,这些日子的奔波,她的手抠过泥,御过马,抓过石头,甚至还干过一些粗重的活,如此,这手指自然粗糙。

“喂,我说你两句,你莫不是当真生闷气了吧?”正这时,身旁之人懒散随意的问。

云倾月按捺神色的抬眸观向他的眼睛,只冷沉沉的道:“世子爷之言本是事实,我并未生气。”说着,话锋一转:“世子爷可否放开我的手了?”

他眸色微微一动,如墨的瞳孔里魅意流转,透着几许致命的蛊惑。

然而云倾月却冷眼旁观,目光虽凝着他的眼睛,然而却微微失焦,并未真正的静望。

“你这手倒是凉,我替你捂热。”片刻,他才慢腾腾的道,那微挑带笑的嗓音透着邪气,使得云倾月脸色越发的沉了几许。

云倾月依旧未挣扎,沉默片刻,才强行按捺心绪的道:“世子爷为何要给褚言下毒?”

他轻笑一声:“我记得,我昨日便与你说过,若是好奇心太重,便容易丧命呢!”

云倾月嗓音低沉半许:“事关褚言,我自然要问。”说着,目光也再度冷了几分:“怎么,世子爷不愿回答?”

“也并非不愿,你若要知晓,我自然说。”说着,指腹摩挲着云倾月的指尖,片刻才意味深长的道:“我替闲王下毒,不过是要蒙惑御医,再顺势蒙惑御医后面那位罢了。”

云倾月心底微微一紧:“世子爷可否说明白些?”

“你这么聪明,又怎会猜不到!”说着,眼见云倾月目光紧了紧,他漫不经心的轻笑:“看你这表情,应是有所猜测了吧?”

云倾月脸色骤然一变,大抵是因心绪波动太大,不自知的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世子爷之意,是想蒙蔽凤澜皇帝?”云倾月低沉沉的问,嗓子开始发紧。

他不以为意的轻笑,还顺势垂眸扫了一眼云倾月的手,随即慢腾腾的道:“我正是此意。只是你日后见人,也莫要凤澜皇帝凤澜皇帝的说了,这样倒是显得你不是这凤澜之国的人一样,呵。”

云倾月目光起伏不定,暗暗惊诧。

她沉默片刻,才继续按捺神色的低道:“如今看来,世子爷定是以毒让褚言病入膏肓,以图蒙蔽御医及皇上,但世子爷此举究竟为何?让皇上知晓褚言病入膏肓,皇上便会劝皇后放过褚言?”

凭她所知,这凤澜皇帝对百里褚言并不上心,如此,这风流浪荡子此举是为何?

“我此举为何,你等会儿便知晓了。”正这时,慕祁出了声,嗓音里的魅然与邪气分毫不减,反而还增了几分阴测测的兴味。

云倾月深眼凝他,心底被复杂填满,只道:“外人皆道世子爷风流浪荡,但世子爷实际上却是心思深沉得紧。我不知世子爷此番究竟要计量什么,但望世子爷莫要太过伤害褚言!”

他深黑如墨的眸里极为难得的滑过半许怔愣,随即朝她勾唇轻笑,邪肆魅然的问:“你这是在求我?为了闲王而求我?”

云倾月目光沉了沉,“若世子爷以为我是在求你,也未尝不可。”

他目光在她面上流转一番,突然似是闻了什么笑话般笑得身子左摇右晃,待云倾月脸色冷了几分时,他才稳住身形,朝她道:“你倒是第一个为了闲王求人的女人。便是以前那礼部尚书府的女人,也不曾为闲王如此呢!”

说着,眼角一挑,漫不经心的轻笑着问:“你这般在意闲王,你究竟是看上了他的颜,还是瞧上了他的身份?亦或是,你觉得闲王此人值得你信任,值得你深交?”

云倾月未料到他会突然这般问,面色也稍稍变了几许。

但仅是片刻,她便按捺神色的迎上他的目光,只道:“我与前段日子与褚言互相扶持,同生共死过,我对他,的确信任。”

她答得坦然。

慕祁修长眸里的笑容几不可察的一僵,随即开始斜眼细细的盯她,最后又将目光落回云倾月那双正握着他手的指骨上。

云倾月这才反应过来,忙松了他的手,脸色也变了几遍,眸底深处也滑出几许隐隐的厌恶。

他则是漫不经心的盯她,懒散随意的道:“我都不曾嫌你的手粗糙,你却是嫌我了。”说着,斜眼观她:“说来,你倒是第一个怒我骂我甚至是嫌我之人,呵,倒是有趣。”

云倾月眉头微皱,默了片刻,才淡道:“的确是倾月无礼了,望世子爷莫怪。”

“恭维缓和之话,你日后便莫说了,以你这种性子来能屈能伸的说出这些恭维之话,倒也不好听。”他道,说着,漫不经心的将话题绕了回来:“你当真信闲王?”

云倾月深眼凝他,不答反问:“难道倾月方才说得不够清楚?”

他眸色微动,里面深沉魅然之意更甚:“清是清楚了,只是想确认一下罢了。你这女人啊,看似聪明,也要强得很,只是虽自诩圆滑玲珑,但终归有致命弱点。”

云倾月瞳孔微缩:“世子爷有话不妨直说。”

他懒散而笑,一股子的风流浪荡之意在俊脸上流转开来:“未有何意,我不过是随意言道罢了。”说着,慢腾腾的伸手朝他自己的头上探去。

云倾月目光朝他的发顶一凝,这才注意到他发冠歪斜,青丝凌乱,正是刚起床的颓然模样,正细细凝视时,他却是将歪了的发冠扯了下来,朝她勾唇而笑:“莫这般盯着我,我天还未亮便起来准备药浴,后来也不过补了一个时辰的觉,方才醒来也不曾梳洗,自是这番天然俊朗的模样!喂,你若是再盯,我可让你负责了。”

吊儿郎当的语气,浑然的不正经,加之他那魅色流转的目光一深一浅,委实令人痴迷的本事。

云倾月面色却是冷了半分,眸底再度有鄙夷之色滑过,待刚将目光挪开,手心里却是被人强行塞了一件冰凉的东西。

她蓦地垂眸一观,便见手心里正是慕祁头上扯下的那只金光晃晃的发冠,她目光沉了几分,当即抬眸朝他瞪去,却是见他青丝凌乱的披洒,修长的眼睛弯弯的望着她,魅然风流的嗓音幽幽扬来,透着几许令人窒息的蛊惑:“为我束发吧!等会儿这府中便有客人来了,我仪容不整,倒要让人看笑话了。”

云倾月眉头一皱,心底有怒,当即将手中的发冠塞回他手里,淡道:“世子爷自行束发吧!”

“我不会!”

“那就将头发一直这般披着吧!”

“这怎行!我在外人面前,历来光鲜!”说着,又将发冠塞回云倾月手里,眼见云倾月又要恼怒的赛回来,他挑着嗓音略微威胁的道:“你若是为我束发,我等会儿便给你一个惊喜,你若是不为我束发,你该是知晓惹恼我的后果。”

云倾月捏着发冠的手指紧了紧,目光冷冽如刀。

他浑然不惧,反而还漫不经心的朝她笑笑,“有劳了。”

她脸色再度一变,心底冷意浮动,怒气难以排遣。

自翼王府满门被灭以来,她便学会了收敛心思与情绪,奈何面前这人委实是次次击中她的心底,令她情绪难以掌控自如。

她默了片刻,待他再度催促,她才妥协,随即行至他身后,开始以手指代替梳子的为他束发。

以前身在翼王府,养尊处优,却也曾为太子瑾束过发,遥记得,太子瑾头上那枚束发的玉簪也是她所送,甚至是她亲手镶嵌在他的发髻里,只是未有多久,太子瑾便弄丢了那枚玉簪,那时,她第一次对太子瑾微微发了脾气。

只是,她从不曾只道,也许就是太子瑾丢了玉簪便是预兆,预兆着她与他走不远,果然,这分崩离析的刻骨之痛会来得这般快甚至是剧烈,从而令她翼王府满门被灭,满是疮痍。

“怎还不开始?”大抵是想得太过入神,慕祁再度漫不经心的催促。

云倾月这才回神过来,继续为他束发,只是待突然忆起他方才的话,心底也稍稍紧了半分,不由问道:“世子爷方才说等会儿这闲王府便有客人要来,世子爷所指的客人是?”

“你无须过问太多,等会儿待那些人来了,你便知晓了。”他随意应付。

云倾月眉头稍稍一皱,欲言又止一番,但终归未再言话,仅是按捺心神的为他束发。

因着手中未有梳子,此番以手梳头,难免粗糙,待将他的发冠戴好,乍眼一观,虽不如昨日那般一丝不苟,但也未有凌乱之感。

然而慕祁则是急急忙忙起身在屋中翻找了一阵,最后颓然失望的道:“闲王这屋内,竟是连枚镜子都无!”

云倾月眼角微抽,心底咋舌与讽刺之意并起。

皆道女为悦己者容,而慕祁这风流浪荡子,却也是如此,不得不说,这等魅然之人,委实是怪,且怪得令人咋舌。

正想着,慕祁已是蹿至了她身边站定,他脚步极轻,身形也极为轻巧,这样移动之间,竟是步伐轻巧如鸿,犹如无声无息一般。

云倾月怔了一下,转眸朝他望来,他深黑风流的目光在她面上流转一圈,勾唇了然的轻笑一声:“你眼中的鄙夷与讽刺太重了,重得我老远便瞧见了。只是你在笑我之前,劳烦请梳好你自己的头发!”

说着,不及云倾月反应,他修长的指尖已是捉上了云倾月的一缕青丝,又笑道:“你如今这满头凌乱的模样,倒是特别。我倒是奇了,你夜里睡觉,可是喜欢在床上翻滚,是以才将自己这头发弄得这般乱?”

云倾月脸色当即一变,心底也跟着紧了紧。

她的确是忘了顾及她如今也未梳理头发。方才在床上被惊醒,便急急忙忙的奔过来看百里褚言了,却是浑然忘了打理头发。

她出身高贵,纵是在深宫中虚以委蛇,虽心性大变,然而却对自己常日的妆容甚为在意,大抵是在奔逃途中因逃跑所逼,才邋遢随意,加之今早又太过紧张,是以浑然不曾注意自己此际也满头狼狈。

她目光也沉了沉,眼见慕祁已然坐在凳上不住的轻笑出声,她强行按捺心绪一番,故作淡然的伸手理着头发,待见他委实笑得太大声,终归是抑制不住的冷道:“世子爷可是笑得太过分了?”

他眸中漫出半许怔色,随即便慢腾腾的压下了笑,却也不再看她,反而是将目光朝不远处的屋门望去,嘴里懒散随意的道:“老管家怎还未端粥过来,这等得倒是艰辛。”说完,话锋一转:“这天色也不早了,若是老管家再不将粥端来,等会儿便有人来了,我那时便没空再喝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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