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昨夜下过些细雨,翌日的清晨格外清新,夕瞬醉了酒还在熟睡。徐宁起了个大早,在一旁看书。
夕瞬睡着的时候,嘴角轻轻的勾着,脸上不浅不淡的笑意,这鸟语花香的季节,做梦大概都是幸福的。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是路妍妍进来了,顶着两只肿泡眼。
“嘘。“徐宁用眼神示意路妍妍,不要打扰到床上的夕瞬。
路妍妍乖巧地点点头,挥手示意手下人放下水盆。又亲把面端到到徐宁跟前。
自从昨晚,路妍妍得知徐宁带一貌美女子来了风满楼,翻来覆去睡不着,还哭到了半夜。今早也不知怎地,就想开了,装作无事,来服侍徐宁和夕瞬的起居。
路妍妍比夕瞬长三岁,今年十六。以她的姿色,以他父亲的财力,这样的似水年华,待嫁之花,就算是铁门槛,说媒的人都快踏破了,她都一律拒绝,可谓是一见徐宁误终生。
通常遇到了太熠熠发光的人,要么是自己收服了他,要么是自己被他收服。又通常呢,大家都是后者,被收服的那个。
摆在徐宁跟前的这碗面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路妍妍亲手做的。徐宁礼貌性地尝了一口面,没有说话,更没有任何表示,又继续看书。
房间里静得犹如幽谷。路妍妍自知无趣,但也不走。好不容易多看心上人两眼,轻易是舍不得离开的。
夕瞬被面香给馋醒了“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眼睛还没张开,鼻子就一直在嗅,半眯着眼问道:“徐宁~你又在背着我吃什么好的了?”
夕瞬才行醒时候,说话细声软语的,又是在对着徐宁撒娇。路妍妍心中醋意翻腾,不是滋味。
路妍妍为了保持自己在徐宁面前的淑女之姿,压了怒气,但没有装作温柔,平淡地说到:“那是我给宁公子的茴香牛肉面。”
见着夕瞬徐宁的冷漠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展笑颜“看你馋的,饿了就快起床。”
“啊~!我头好疼啊。”夕瞬揉了揉眼睛,看到了路妍妍。瞧她打扮,根本不可能是酒楼的丫鬟,那就和徐宁有什么不清楚的关系了。故意问道“咦?徐宁,这大清早的,怎么有个美女姐姐在这儿啊?”
徐宁咳嗽一声,撇了夕瞬一眼。转身对着路妍妍道“我们先出去吧,等她换衣服。”
路妍妍悻悻跟着徐宁到了廊上,借机问徐宁“宁公子,那位妹妹是你什么人?妍妍看得出,你很在意她。”
“是,很在意。她很重要。”徐宁看着远方,若有所思,眼神眷恋。妩媚的人忧愁起来,更让人揪心。
这句话犹如匕首剜心。路妍妍擦干眼泪道:“妍妍,明白了。”二人尴尬地站着,没有再说话。
“我换好了,我要吃面。”夕瞬在房间里吵着。
徐宁道:“就知道吃。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有更多好吃的。”
“不,我就觉得这面条好吃。我要吃茴香牛肉面。”徐宁面前使小性子,那可是手到擒来。路妍妍在一旁看得眼红。
徐宁又引诱道:“果然是山猪进城,没见过好的,见着什么都要吃。以后后悔了,可别说我藏着掖着,没带你去吃。”
夕瞬心中也看得几分明白,仰慕徐宁的女子,数不胜数。徐宁急着带她走,想来是要避避这位姑娘。如此在肚里一盘算,倒生出了坏水儿。”我偏不,我,今天就要吃这面。“眼神扫过路妍妍,像徐宁眨了眨眼。
徐宁立马心神领会,邪魅一笑”嗯,我说带你来喝酒,不也喝到了吗?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你记得把账结了,自己回去。“说罢,竟真真地踏出了客房。
还真是经济基础决定话语权。夕瞬瘪了瘪嘴,自己使性子倒吃了瘪,在路妍妍面前丢尽颜面,讪笑着追下楼去。
夕瞬问”喂!我们到底去哪里?“
徐宁道:”就是带你去尝人间绝味。“
”唔...“
二人疾驰在长安城里,马蹄踏过处红尘滚滚。石缝里尽是新绿,连墙头都开满花。似乎连这些小小的生灵在这座城里生存,也不自由许多,何况人呢?清风携草香,卷起二人衣袂。好不快意地驰骋。
凉山上,最后通过选拔得八个人,个个互相仇视。本是素不相识,只怕此刻燃起的仇气能比杀父夺妻。
萧无始和那些落选了当看客的没有两样,一如既往的冷傲。等剩下最后一人。
最后和萧无始对决的是向二公子。向贤齐这人爱炫耀,好面子,又是个油滑小人。和他长像倒是极为般配。文武都会些,一半也仰仗他爹给他请来的老师,能算是大半壶水吧,闷响。
向贤齐不认得萧无始,往死里出招。若知身份,怕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顶撞一下。向贤齐好斗,才赢了几个人,耗了些力气,萧无始得以轻巧获胜。向贤心里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嘴上不肯服输。逢人就道萧无始占了自己便宜。
本来,萧无始留在凉山也不是为了进修。
凉贞倒吸一口凉气,这哪儿是来给他当弟子的。他以后得以山主的姿态,恭恭敬敬对萧无始进行教导。再来,萧无始守着自己,动作都得收敛一二。
赢得比赛的人,有个拜师仪式。萧无始接过凉山亲传弟子的玉牌,赶着回了长安。众人一片唏嘘,如此千挑百选的闭门底子,这般作为。纷纷议论,都认为不仅是糟蹋了这闭门弟子的位置,输了的向贤齐更适合。
扶风和云耿在重华殿躲了陈秀之一夜追捕。萧无始一到长安,就张罗户部和工部的人来重华殿。着手搜集太子罪证。
前脚才跨进府门,扶风就沉着脸出现了。
萧无始看了一眼扶风道:“说吧,什么消息?”
扶风侃然正色“属下昨夜和云耿回到长安,云耿的姐姐被陈秀之带走,以图不诡。臣和云耿乔装进相府救人,在关押人的地室里看见了一个人。韩深子。”
“你确定你看清楚了?”萧无始先是惊讶,不难感受到他隐隐有些激动。
扶风道“是,属下确认过了。”
“不急,我们已经等了这几年了。”萧无始凤眼微眯,捏紧了拳头。
屋外阳光和煦,春日渐暖,鸟叫花香一日更胜一日浓郁。后生群起,是时候将埋在地里的那些腐烂的根翻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