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能照亮屋内,梧云准时送来早点,还特意做了两份。一份送到夕瞬的房间,一份送到书房,有意防着夕瞬和萧无始同桌用饭。
书房里萧无始正整理自己的衣着,穿的是青黑色便装。
梧云关心问道:“殿下,昨夜又处理公务到很晚罢。”
萧无始”嗯。“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去看看凉姑娘起身没有?”
梧云舀粥的手突然悬在空中,回道:“我方才已经给凉姑娘送去了早点,见她正在梳妆。”
萧无始“哦。你去让人备三匹马,我马上要出府。”
梧云一想,萧无始出去除了带着扶风就是单独行动,多一匹马,又询问凉夕瞬是否起身,想来是三人要一同出府。越想越觉得萧无始和凉夕瞬之间关系不简单,横吃飞醋。朝着夕瞬的房间恨了几眼。
夕瞬能一大早就醒来多亏夜里踢被子,被晨风吹醒了来。高兴地吃过早饭就跑到书房找萧无始。
萧无始见到夕瞬眼里泛着血丝,问道:“是起的太早了吗?看你好像没有休息好。”
夕瞬忙摇头否定,生怕萧无始打发她回去休息。“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是出去游山玩水那么简单,我精神好着呢,保证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萧无始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低头吃粥。夕瞬拿起包子道:“梧云姐姐今天只给我了三个包子,我吃不够。你的多,便再分我两个吃,好吧?”
萧无始不相信自己耳朵,有些惊讶地问道:“是昨天没有吃饱么?”眼前这个细胳膊细腿的女孩子,吃了三个包子还不够,不由得佩服夕瞬饭量。
夕瞬想了想,不好意思地说:“我觉着吧,你们这里的菜都做得好看,就是量不够。我还是喜欢包子这种踏实的东西。”
不喜欢那些名贵食材,偏爱简单的包子。萧无始莞尔一笑道:“嗯。你以后想吃什么告诉梧云就好。”
”呃,好吧。“
扶风等在重华殿门口,看到萧无始带着夕瞬出来。立马问道:“殿下啊,我们今天可是去干正事的,你怎么还带个...”看了夕瞬一眼,眼神有些不满,视夕瞬为拖油瓶。
夕瞬不舒服扶风的话,只是瞪着他,毕竟还站在重华殿的檐下。
萧无始也不知道该为自己昨晚一时冲动找个合适的借口。保持一贯冷漠无言的样子,以此来威慑扶风堵住他的嘴。
三人骑马不久就到了李超“生前”故居,青山村。挨个问到了李超家地址。按户籍的记载,李超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支柱,李超“死去”几年,家里只剩下他妻子带着一儿一女,还有他老母亲。按理来说,他们吃饱穿暖尚有些困难,屋子却体面,那房子看得出来是新修的,并非李超“生前”所建。
扶风敲门,说他们三人连日奔波,没有落脚的客栈,愿意拿些钱讨口水喝,吃顿便饭稍作休息就走。李超妻子应声出来,看到三人,神色极为坦然,热情地他们招呼进去坐。李超妻子看面容,尚且年轻,约摸二十来岁,却愿意守着寡,带着两个才会说话的孩子。
屋里不如外表看起来的体面,可能是还没完全修好。不一会儿,李超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和一个老妇端着些粗茶淡饭出来。
夕瞬看到小孩子就像看到什么宠物一样,投入地和两个孩子玩闹。
她巧笑道:“三位还不要嫌弃简陋。”
萧无始问道:“怎么不见家中主人?”
李超妻子立马变了脸色,故作伤心道:“孩子父亲早已死了,家中只有我和母亲还有两个小孩子。”
萧无始道:“我看你宅院修的不错,还以为你家中经商呢。”
两个小孩子听到母亲说父亲死了,很是懂事地用着不太清楚的话安慰她不要再伤心。
扶风道:“无意提到你家中的事。想来他年纪不大,不知道怎么这般短命,可怜丢下了你们孤儿寡母。”
李超妻子抹了抹眼泪道:“他只是官府里一个小衙役,在一次追捕歹徒的时候不慎被歹徒所伤,要了性命。”
李超妻子半真半假假,隐瞒了李超的真正死因,大概是因为觉得不光彩。两个孩子显然真的不知道他们父亲还在世。李超妻子却不得而知了。
萧无始和扶风都听到了堂后有动静,既然所有人都坐在了这里,后堂的人很大可能就是李超。萧无始追像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扶风则摁住李超妻子。
李超妻子面色僵硬,后又装作害怕道:“不知道哪里招待少侠不周,这是要做什么呀?求您别杀我啊,我做错了什么?”两个孩子被吓得嗷嗷大哭,老妇人也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一旁求情。
看到两个孩子哭,扶风才反应过来夕瞬不见了。这个关头,能跑去哪里?怎么就一会儿都坐不住,忍不住怪萧无始非要带她来。这么不理智,像是着了魔。
萧无始那边也没有动静。扶风押着李超妻子走过去。萧无始神情严肃,原地站着不动,扶风朝着萧无始眼神方向望去。是了,夕瞬是跑到李超手里去了。准确的说是在李超的刀下。
李超看到自己的妻子被抓住,被刺激,一紧张用力地推了架在夕瞬脖子上的刀。夕瞬白皙的皮肤上裂出一道口子,血细细地流。夕瞬紧紧咬住嘴唇,一声没吭。
萧无始怒吼:“你放开她,否则我让你一家人陪葬。”抽出佩剑指住李超妻子脖颈。
李超头冒汗珠,大口喘着气:“呵,她在我手上,我不信你敢。”
萧无始邪魅抬起嘴角:“你早已是死囚,为保住性命成为别人的死侍。不就是放不下你的家人吗?看看你的房子才修到一半,两个孩子还那么小,为了尽忠,就白白牺牲他们,值得吗?本宫给你个机会,随本宫回重华殿。我放了他们。本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李超被点中软穴,放松了手里的匕首。夕瞬手肘往后一拐,李超腹部吃痛,松掉了匕首,得以逃脱束缚。
李超见势已定,自己再无转圜余地,双膝下跪道:“殿下。我横竖都是一死,因为担心家中两个孩子妻儿老母,才去做了死侍,家人的命早就被他们捏在手中。我若落入你手,他们必会杀我家人。我知五殿下神通广大,求殿下留住我家中这几口人命。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萧无始冷笑道:“好。扶风,抓了他,我们走。”
李超被扶风捆得老老实实,半分动弹不得。萧无始拿出随身的金疮药,小心地敷上在伤口上。药放上后,夕瞬疼得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萧无始轻声问道:“稍微忍住下,你伤口太深了。你刚刚那样太危险了,我有把握他一定不会伤你。”
夕瞬强撑起笑脸道:“不疼。我不娇气。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包扎伤口这么细心。”
萧无始为了转移夕瞬疼痛,逗她到:“你看着个小,肚子能吃的不少,力气不小,胆子也不小,刚刚还能忍住一声没坑。刚刚真的不怕么?”
夕瞬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小气的,多吃你几个包子就记在心上。力气嘛,你也不想想,我从小在凉山长大,就算武功学不好,基本功也练了不少的。你自己小瞧我。”
萧无始道:“别老说话扯伤口了。”
夕瞬“喔。”
扶风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他从没见过萧无始还能照顾女孩子,还和女孩子相处得这么近,他感到不适,是有些倒胃口的不适。扶风太习惯了那个冷言寡语,一心系于天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