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蝶回到雪烟城,并没有回到京城,反而是在落脚在了总坊司。
只因当初,花尘在建总坊司的主楼,亲自跟工匠设计时,特意将最高一层全留了自己。
又从中间隔开,一半是自己的,另一半就是萧蝶的。萧蝶后来问他,花尘答道,以后总会有用到的时候。
萧凡细细打量着屋内的摆设。“这些物价是你自己摆的,还是他提前就摆好了。”
“告诉我的时候,这些东西就已经放了。就是空间太大,一个人住有点奢侈。”萧蝶说完,将煮好的茶,分别倒在两人瓷杯里。
“那你……他不会怨我吧”萧凡试探性的问道。
“就算是怨,那也得是秋后算账。公私之事,他还是知晓轻重的。”萧蝶说完,又淡淡的说了句“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大哥,他的那一份,可以由我代劳,反正,他的东西就是我的。”
萧凡边听,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到最后,自知理亏,只好拿起茶来,堵住自己的嘴,一个劲的点头。
萧蝶觉得足够了,就不再说这茬,便转移话题。
“你来的时候,后面没跟上尾巴吧,那封信,到底怎么回事?你居然用院子里的人,来送我这封信,就不怕自己的人被……”
“放心,我这趟出来,是要来公务的。再说,谁能想到,这里会金屋藏娇。至于那个人,我给他的东西,完全可以让他选择成一个死人。我出此下策,主要父皇的病太怪,若没有人设计,此事太过诡异。小妹,你的医术要比我精湛,尤其是对于无色无味的香毒。”
“这天下毒千万种,更何况无色无味的香毒。十大奇香,一半出自于南域。若一旦是……”
“还余下五种那。其次,过了这么多年,毒也会一直改朝换代,说不定,早已不止是十种了。现在问题,是父皇,已经被那个女人,控制在了她的后宫。像个小孩子一样,我想了很多方法,都不太妥当。
我叫你马上回来,除了跟我去请安一下。只能希望,你靠嗅觉,能闻出什么味道来。这次去请安,母后也不太好,打发我们两人回去。”
“大哥,那我们得演的像一点,你可得当个冤大头”
“自然,大哥坏了你的亲事,该打该罚。”
“男人的嘴,天下都一样,滑的厉害。我看你,她在的时候,倒是格外上心。
难不成,送一个过去,得弄过来一个,你打算做这个买卖?”
萧凡先是一愣,脸上罕见的红了几分。咳嗽了几下,伸出手给了萧蝶一记手刀。
认真的答道。“二妹,你是女诸葛,我是,天骄子。但院长说过,术有改命之术,才有盗运之才能。唯情字,乃天地大道,不可猜之。
身为书院弟子,怎能……”
萧凡说到这里,顿了顿,瞥了一眼门处,又开口道。
“你跟他,无论你选择留下陪他,以及听信里,大哥的话,都是你的选择。只是,作为兄长,……”
说到此处,马上伸出了个手势,示意萧蝶先别开口。
萧蝶领会后,闭口不言。萧凡则轻轻倒退,等到退到门口处,萧凡马上转身,将门打开。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衣装华丽,神态镇定的白发太监。萧凡脸上出现淡淡的笑容,柔声问道。“张公公,是刚来,还是门外听了许久了?”
“大皇子,真会说笑。奴才当然是刚来,不敢打扰你们兄妹相逢,就特意在此等侯着。奴才怎么敢有别的心思。”
这位张公公不慌不忙,淡淡的答道。
萧凡听完,并没马上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老太监身上一番。才继续笑着说道,
“张公公莫生气,是我错怪你了。已经叙旧完了,我猜是母后让你来的吧,对我的行踪这么清楚,除了父皇,也就母后了。”
张公公听到后,微微一笑。“常闻大皇子在书院时的盛名,今日老朽是见识到了。就是娘娘让老朽来传话,公主若明日就请安皇上,恐身上有从南域带来的花粉,若被歹人利用,恐怕对皇上病情恢复不利。麻烦大皇子先送去书院那里,泡一下婉姑娘的药汤。三日后,再来。”
“好,辛苦公公这一趟了,那你回去休息吧。”说完,悄悄伸手向张公公,塞了几张银票。“麻烦您老跑这趟了。”
又低头附耳轻声道。“回去,说你该说的就好。”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肩膀。
张公公听完,先愣在原地,呆了片刻。才呆板的点了点头,转身走下楼梯去。
这时,萧蝶才走上前来,看着张公公渐渐消失的身影。
“大哥,你发现没,那老奴才下楼时,貌似踩错了好几个台阶。”
“人老了,胆子就小了。那今晚,我就把你送过头吧,省得夜长梦多。”
“大哥,我不明白,她让我去婉姑娘那里,岂不更加危险,婉姑娘对南域那么熟悉。”
“先去再说,婉姑娘被巧妙的拒绝了,想让她进宫当面察看,是不可能了。我已与她谈过,你们两个人理一理,至少也能有头绪可寻。”
“好。”萧蝶点头答应道。
两人便不再耽误,找了辆马车,便带着萧蝶来到归一书院。因院长出行云游,书院也已停课。
见婉姑娘,已经站在了书院门口。
“大师父,你在上面便是,何必下山来。”看了眼。
“刚刚宫里有个老头子,来这里说了几句话,扰了上面的清净之地。下来走走,散散心。”
萧凡听了后,心中片刻已思绪万千,便马上开口道。“小妹,那你就随上去。到了时间,我再来接你。”
萧蝶便也不多说什么,只好看着萧凡回到马车里面离去。
却一直没意识到,一旁的婉姑娘端详了她的面容很久。当马车的影子渐渐消失,萧蝶才意识到身旁婉姑娘的目光。
回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师父,你为何老是盯我的五官,难道上面有什么吗?”
“没什么。我在找破瓜之状,你来之前,就没从了他?”萧蝶一直羞红到脖颈,再微微低头,紧咬朱唇。“没,没有。”像蚊子哼哼一样,模糊不清的答道。
婉姑娘脸色平静,再言时,像是这件事就改发生一样。“你不做,怎么让他死心塌地。先跟我回屋吧,你家的事,如今才最重要。”
两人来到婉姑娘的住处,萧蝶先开口问道。“大师父,你虽然进不去,但凭我大哥口述,心里可否有头绪?”
“能让人如此瞬间性情大变,口言痴语,必然是香毒所为。扰人心智,封其灵窍,但不伤五脏,这点药毒,很难做到。”
萧蝶听后,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思考片刻,“大师父,若是如此奇异香毒,中原之闻所未闻,唯有南域巫蛊之术,钻研最精。
但不伤其身,却控其神智,密谋此计之人看来多少有点留手了的。”
说到此处,旁边正在煮茶的婉姑娘,停下手中动作。“这就是你们兄妹之间的事,我点到为止。说说百花节吧,权谋之事,我不负责。”
萧蝶见大师父,已不再多言,便把百花节所见所闻,细细说了遍。
婉姑娘静静听着,直到萧蝶叙述完,脸上看不出悲喜来,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转而开口道。“你先去泡个药浴吧,我应该帮你弄好了,好好休息一下,回来就去总坊司,这书院的女诸葛一身心思玲珑,现在就全给相好了。”
萧蝶微微点头,淡淡的答道。“他对那些账本很上心,落的灰多了不好。”说完便起身离开。
留在屋内的婉姑娘,淡淡的叹了口气,自言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不见君子,思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