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了片刻,一阵轻咳之后,池渊缓缓说道:“想要成全别人,你首先得保全自己,本王的话你明白吗?”
“明白。”轻启朱唇,南风知道这已经不是一条性命的关系了。
御医以最快的速度将南风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以后,偏云殿已经紧闭了几个时辰,门外站了不少人,而偏云殿的偏殿里正是当今天子雍熹帝,当太子将这件事情禀告给雍熹帝以后,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出手阻拦,只是从皇宫来到了唐王府,亲自坐镇。
而这个时候的宋恺之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已经为时已晚。
而与南风一起留在问君阁中的除了古御,还有宫中御医李霭与两个小丫鬟,此人是神医明决子的关门弟子,其医术自是了得,只是在这场治疗中他是一个副手的存在而已,他用手中提前消过毒的纱布不断擦拭肩胛骨上沁出的毒液。
此时他脑子里还不断出现刚开始的情景,只见这个年龄与他孙女一般大小的女娃握着一寸长的薄刀划开皮肤的表皮,又准确无误的顺着肌肉的走势继续走深刀片。
这个时候他又忍不住看了看唐王,面白如纸的脸上尽管一旁服侍的丫鬟擦了又擦,却依旧是布满了冷汗,只是即便如此这位战神除了眉峰皱起,并无什么表情。
早年他便听闻这位唐王自断经脉,只是切经断脉之痛实非常人所能忍受,所以他一直觉得传闻不可相信,但今日看来这自断经脉的事情却是有可能的。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她已将腐肉尽数割掉,一块青黑色的骨块已经完全暴露了出来,南风偏头“看”了“看”池渊提醒道:“我要开始了,请王爷有个心理准备。”
几不可闻的点头,也算是回应了南风。
南风点燃用风信草、鬼哨子、菟丝子、血竭还有龙抬头等药材制成的药棒,倾斜四十五度离那块青黑色的骨块只是几厘米的距离,刚开始因为药物携带的温度还能将之前的疼痛减轻分毫,只是不需半刻,疼痛便急剧增加,顷刻间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骨吸髓一般,就是古时的虿盆之刑怕也不过如此。
南风一边聚神闻着伤口传来的气味以便及时判断伤口情况,一边又随时听着池渊的情况,如果他中途休克那就功亏一篑。
全程看着的古御,身为一个七尺男儿久经沙场的他,即使敌人的枪箭从太阳穴擦过也不曾皱一下眉头的他,此时眼睛却有些酸涩,他家王爷受的苦受的难已经够多了,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代替他家王爷受这份罪。
一根药物已经燃了一半,而咬碎一口银牙的池渊已经是汗如雨下,全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看样子怕是要到极限了。
同样是满头大汗的南风凭借池渊的心跳、脉搏、气息等在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他的状态,喊道:“快拿血竭来。”
古御条件反射的去拿血竭给池渊喂去,只是他的口腔肌肉已经咬得完全僵硬,任古御怎么撬都不曾松开丝毫。
情急之下,南风一把夺过血竭,微微抬起池渊的下巴便俯身欺上,李霭脸上霎时睁大了眼睛,就是古御似乎也顿了一下,接着便是一股血腥味,因为受到外来的刺激,僵硬的肌肉一下子便松软了下来,南风趁机将血竭放在了池渊的嘴里。
南风为防止这种情况再次发生,叫古御随时活动着池渊的脸部咬肌。
而之前发生的小插曲虽然惹来诧异,只是过后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在生命攸关的时刻,这种男女之别好像显得也不是那般重要了。
只是还没有完全丧失意识的池渊,在那一刻,看着南风的瞳孔全然没了之前的发散,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似乎出现了一丝尚不为人知的波澜。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外面已经下起了皑皑白雪,冰天雪地的寒冷有些刺骨,只是已经急得跳脚的宋恺之不仅没有感到寒冷,还燥热不已,而且他在明白这其中利害关系之后,心里的焦躁之情是更甚了几分。
只是在焦急过后冷静下来的宋恺之马上离开了唐王府,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他得赶紧派人去南府带南怀温离开,他得替南风保全南怀温。
特别制作的药物已经燃尽了两根,池渊被喂了几次的血竭及血参,床边是一盆子带着污血的纱布,在南风手里第三根药物烧了五六层的时候,伤口传来的气味已经没有了腥臭味,而握在李霭手中的纱布沾染的是一片鲜红。
南风终于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毒素已经清干净了,”像是在给池渊一个心安。
而在包扎伤口时,池渊已经疲惫不堪渐渐昏睡过去,合上眼之前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满头湿发,苍白如纸,神情却异常专注的少女
紧闭的朱门终于缓缓打开,那声吱的声音好似被封闭了千年之久。
“唐王已无大碍。”少女话音刚落身子就虚脱软了下来,还好宋恺之眼疾手快接住了南风,不过在场的除了宋恺之以外其他人并不关心南风如何。
太子池铭率先进入房中,向替池渊把脉的李霭问道:“李太医,皇叔现在如何了?”
“回殿下,王爷身体里的毒素已经清理干净,现在只需要好好休养即可,不过后期还会出现高烧的情况,还是不可掉以轻心啊!”李霭将池渊的手放入被子中起身回道。
第八章: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