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未亮,刘府家丁就再次出动,目的是先把守住四道城门,不然韩凝霜有机会逃脱。
而刘家二少则是前往楼烦县衙拜访知县张大人。
“刘府二位公子一早就前来衙门,有失远迎啊。不知是什么风把二位吹来了。”
“张伯伯,小侄这厢有礼了。今日我二人联袂前来确有要事。是和云顶山风山贼有关。”刘二公子从容不迫地回答到。
“哦?是么?快与我道来。”张昌一听是和云顶山的山贼有关,顿时就来了兴趣。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昨夜我大哥大婚,谁料云顶山的贼人趁夜偷偷截走了新娘,我大哥识破山贼诡计,拼命带人追赶,射杀五名凶悍的山贼,不过还是走脱了一人。那人正是云顶山的大小姐韩凝霜。”
刘二公子真是机智过人?他将昨夜的真实情况加以修饰,巧妙地更换了版本,就变成了韩凝霜截走而非假扮新娘了。
“那女山贼已于昨夜被我等打伤,现如今应该还是在城里。不如我等放出风声,言说女山贼已经被捉拿在县衙大牢中,明日处斩,引韩忠老贼上钩,此计如何?”
“妙哉。贤侄此计甚妙啊。”张昌喜笑颜开。
这云顶山的贼人盘踞山中多年,陆县尉带兵剿匪皆是无疾无终,此番若能将贼首引入城中一网打尽,岂不是除去了心腹大患。
三人当即又窃窃私语一番,将瓮中捉鳖之计全力完善。
一刻钟后,陆县尉点齐县衙人马,开始埋伏在大牢附近。县衙中的密探开始出城探清贼寇动向。张县令又派兵丁守住四道城门,并严加盘查。而刘大少则继续带着家丁在城中巡逻搜查。
与此同时,一个女山贼被关押在大牢的消息被刻意地释放出来,传至云顶山密探的耳中……
汴京皇宫垂拱殿,太师蔡京、太宰、少宰、尚书左右丞、门下、中书侍郎、六部尚书齐齐聚集,参与今日奏对之议。
“官家,老种经略相公传来密报,西贼今日在横山地区又开始蠢蠢欲动,似有侵扰边境之举。”
“让老相公好生防范即可,战事之端末要轻易开启。”徽宗赵佶轻描淡写地回答。
“可……”张邦昌打算提出增加西军军费之议,却被活生生堵在了口中。
“京东东路的宋江贼人如何了?”赵佶忽然对众大臣问道。他低着头,面无喜怒之色,只是在浏览批阅奏折。
知枢密院事邓洵武见无大臣开口,只得硬着头皮奏道:“启禀官家,童太尉并未有任何报捷的讯息传来。”
赵佶抬起头,略有些恼怒:“区区数万名贼寇,就在京东东路和河北东路到处流窜达数月之久,童贯领着十万官军是干什么吃的。”
太师蔡京一系重臣喜上眉梢,官家这是对童贯有所不满了啊。而少宰王黼、蔡攸等人则是面露忧色。
张邦昌率先出列打头阵:“官家,童太尉前番因皇后遇袭表现失职,今围剿山东巨贼不力,理应问责。”
少宰王黼、蔡攸和尚书右丞李邦彦面面相觑。
李邦彦只得出列辩解道:“京东巨贼贯于偷袭,流窜:童太尉采取步步为营、层层包围之计,故而围剿进展稍慢。”
“李大人,你这是狡辩之词,童大人计策是否有效尚且不论,我只知童大人半年以来从未有半封捷报。”
“好了,此事朕已心中有数,中书下令催促童贯尽快平定山东匪患。只是救援皇后有功之人该如何封赏,众卿家有何良策?”徽宗制止了众臣的争吵,不然今日的奏对就该成了菜市场了。
“官家,那杨辉一介布衣,能力挽狂澜,拯救皇后仪仗于危难之中,可见其英勇,不如授于校尉之职,以示皇恩浩荡。”蔡老太师闭目养神许久,他此番一开口,其余重臣一时也不好有何异议。
“蔡老太师之言深得我意。既然众卿家无异议,那就拟旨:授吕梁义士杨辉从八品御武校尉勋职,知吕梁防御使,可自行募兵千员。另赏赐绫罗绸缎千匹,黄金千两。其余禁军将士官升一级,赏银百两。”
“嘶……”一次连升三级,虽然只是小小的校尉,却又有实职,在大宋朝也不多见。
不过众臣见官家主意已定,也不再触霉头提反对意见。
“官家圣明。”众臣附和道。
今日奏对就此结束,众臣各自回去办公,只是大臣们却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猜测今日官家的言语是否暗含其他意图。
陈氏客栈的老贺屋内,杨辉苦思良久,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老贺,你有什么好办法没?”
“姑爷,实在不行咱们硬闯吧?”
杨辉摇摇头道:“不行,韩姑娘箭伤未愈,可禁不起折腾。不如老贺你回吕梁召集兄弟们前来,我在此先见机行事。”
“姑爷,你的安全怎么办?小姐一旦发怒我老贺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有了,老贺,你去街上购买些结实的绳索回来,韩姑娘可趁黑夜越墙而出。”杨辉眼睛一亮,想到了这一不错的办法。
“也是,只要韩姑娘能安全离开,我等也就无需担忧了。”老贺点点头赞成此计,随后便悄悄前往城中购置粗绳。
杨辉返回自己的屋内。见韩凝霜黛眉紧锁,正静静地沉思:昨日折损5名山寨的兄弟,连朱爷也为救我而死。我本以为此次出山定能让父亲和寨中叔叔们刮目相看,没想到会是如此结局。
韩姑娘如此意志消沉,可是不妙啊。
杨辉暗暗思索,上前劝说道:“韩姑娘,无需担忧。杨某已经有了稳妥之法,今夜就可送你出城。”
韩凝霜闻言,暂时压下心中的忧虑,回眸嫣然一笑:“多谢杨公子仗义相助,如若小女子能成功离去,定会厚礼报答杨公子救命之恩。”
杨辉一时看痴了,直愣了半晌,才支支吾吾的回答:“韩姑娘不必如此,杨某既然遇上此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云顶山山寨。昨夜仓促出城,今早又是数个时辰几乎不停地奔波,尽管身心疲惫,韩凝霜表姐和其家人还是终于成功抵达云顶山寨中。
“韩叔叔,燕儿和父母来您这里避难了。”陈燕儿清秀的脸蛋流下两行泪水。
韩凝霜的父亲韩忠连忙安慰道“无妨,侄女和弟妹就先在我这安顿下来,等我灭了刘家人再回县城。”
“叔叔,韩妹妹为了救我一家脱离刘家魔掌,昨夜她假扮成新娘,进入刘家宅院。说是要抓住刘大少以为人质,现如今无任何消息传来,却是生死未卜。”
韩忠狠狠地一拍桌子,脸上阴晴不定:“胡闹,这死丫头怎么能如此乱来。来人,立即召集众位头领议事。”
“侄女,你先和父母回屋歇息,我先处理完要事再给你们接风洗尘。”
“那侄女先行告退。”陆燕儿转身离开回屋歇息去了。
山寨聚义厅内,众头领此时已经知晓韩凝霜擅自行动之事,不由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安静。事已至此,众位兄弟有何良策?”韩忠首先发问到。
“大寨主,此事还不简单,我等点齐人马杀至县城,剐了县衙和刘家一干人等即可。”
“对,县衙数次派兵围剿我们云顶山,无不是大败而回。那些杂兵一听我们山寨的名头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对、对、就是如此。”众头领信心满满,压根不把县内的官军放在眼里。
韩忠却眉头紧皱:“各位头领不能大意,此次攻打县城与以往不同,我等已无地利优势,此消彼长。万一官军在县内设下埋伏,我等可就的损兵折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