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是我说的，京都城里口耳相传都是这般传的。我也是听娘和表嫂说的。”
两人说的再小声，还是被白沐珊听见了。关纤尘说的是实话，冯苏说的人云亦云的“实话”。
“你出什么神呢？”端木允沛扶着白沐珊的手臂问。
“没。”
“诶，你还不快好好多看我九叔两眼，平日里就念叨着他，今天九叔在你眼前的你怎么反而视而不见了。”端木允沛笑着问，“你看我九叔乐的像个孩子一样，还一个劲的耍赖。”
白沐珊掩面一笑，见着端木嗣明媚好似阳光的微笑，魂都快被带走了。
“你看你都看的挪不开眼睛了。”端木允沛捂着嘴笑道，“让你那爹爹看见了，你说你爹爹会不会说你不害臊。”
“你还说。”说着白沐辰戳了一下端木允沛的后腰道，“我与你九叔是平辈，也算的上是你的姨母，你怎么这么说话。”二人虽相差了好几岁，但却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丝毫看不出这两个人之间竟然隔着一个辈分。
“那两个人是谁？”也不知道是谁指着远处两个走近白沐辰身边的男子说。
“纤尘那个是不是你哥哥啊。”冯苏说。
“嗯……”关纤尘眯着眼睛看了看，“没错是我那傻哥哥。”关纤尘看着关晏恭恭敬敬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道，“京都城里没几个人向他这般木讷了。”
“边上个子矮的大人是谁？”冯苏问。
“不知道，没见过。看上去和我哥哥很是熟络。”
“那个是大理寺少承穆宁穆大人，也是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冯皇后笑着说，“苏儿若是想结识穆宁大人，本宫给你牵线搭桥可好。”
“姑母说什么呢？”冯苏一听脸就红了，“我就是随口一问。”
“允沛……”白沐珊的手在允沛眼前晃了晃，“你看什么呢这是……”
端木允沛拦着了白沐珊的手说，“别打岔。”
“你刚才还说我，怎么自己也不害臊起来。你看上哪位大人了？”
“什么呀。”端木允沛很少见到男子，即便是有也是几位哥哥和皇叔之类的。初见关晏便被他身上那副傲骨吸引了。端木允沛打小就很喜欢神话故事，对于书中神仙的模样早就有了自己的想象：清然脱俗于世说的就是眼前的关晏。
远处交谈的几人意识到了有人正在看自己。穆宁开口道：“一听白将军要入朝，连皇后娘娘都来了。”几人转身，隔着好远向冯皇后行礼。关晏的目光也落在了端木允沛身上，只见那姑娘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他便用一笑回应。端木允沛见着“仙人”正冲着她笑，心口颤的手心都出了汗。
“沐珊，他，他是不是在对我笑啊。”端木允沛不敢乱动，扯着白沐珊的衣角说。
“原来，你是看上状元郎了啊。”白沐辰在端木允沛耳边说，“关家小姐就在那里，你要不先找她熟络熟络，以后也好结识关大人啊。”
端木允沛顺着白沐辰的目光看去，看见一个小丫头肆无忌惮撅着屁股趴在栏杆上：“这兄妹二人的脾性也差太多了。关大人怎会教出这样一个妹妹。”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五个兄弟姐妹也是各有各的脾气。”白沐珊看着白沐辰说，“说来关家小姐和我这弟弟的脾性还有点相似，都是不守规矩之人。不过关家小姐是看上去是个没心眼的人，不像我那弟弟处处都存着心思。”白沐珊说着整理了一下衣衫，“你若真的嫁到关家，你那小姑子肯定不会给你气受。”
“你乱说，都八字没一撇的事，你怎么连成亲都想到了。”端木允沛着急的模样才关晏眼里看来有几分可爱。
“你都望眼欲穿了。”
“不许说我，你不是一样吗？看见我九叔眼睛都挪不开，不知道还以为是谁家花痴放出来了呢。”
远处，端木嗣将脑袋凑到白沐辰耳边小声说：“你姐姐怎么老是看着我啊？”
“你说呢，晋王殿下。”
“不是吧，我……”端木嗣拿起挂在腰间的荷包说，“我收了你的荷包就是你的人了，我是断然不会再喜欢别人的。”
“阿嗣啊……”白沐辰挠了挠头，指着这荷包说，“这个，这个荷包……你要不还是还我吧。”
“干嘛，你送出去的东西要收回来啊。”
“不是……这个其实……”
端木嗣一把将荷包扯下来，揣在怀里抱着自己的胸口说：“你别想反悔。”
端木嗣举止怪异的样子，惹来一众女眷的注目：“晋王殿下这是耍猴呢？”
“这皮猴，哪里有一个王爷的样子啊。”冯皇后笑着说。
“是啊，晋王殿下和白将军站在一起，一个像大人一个像小孩，哪里像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容妃说。
“九叔这是护着什么呢？荷包？”端木允沛说。
白沐珊心里欢喜至极，脸上更是乐开了花。端木嗣护着的那个荷包便是自己托白沐辰送去的，没想到他真的收了下来：“许是哪个姑娘送的吧。”
“啊？我九叔有喜欢的姑娘了啊。”端木允沛惋惜地说，回头一看白沐珊的样子，一点都不吃醋嫉妒反而笑的很是开心，“啊！这个是你送的！我九叔这是答应你了！”端木允沛恍然大悟，“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我也是刚知道。白沐辰那小子也不回来和我报个信，害我巴巴的苦等，以为晋王拒绝了呢。”白沐珊说，“他定是故意气我的，就想看我着急。”
关纤尘对周围的人和话题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自顾自的趴在栏杆上，肆无忌惮的样子引来了关晏的不悦。关纤尘看着关晏的脸色赶紧整理好衣裳站站好，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纤尘，你怎么忽然一本正经起来，可是看上谁了，才收敛起你这顽皮模样。”冯苏在一旁偷笑着说。
“哪里啊，你没看见我哥哥，都快吃了我了。我要是不规矩一点回去又要挨骂。”
“你哥哥舍得骂你？”
“他有什么不舍得啊，如今他心里最舍不得的就是那个弹琵琶的琵琶精，事事都听她的。”
“诶，纤尘，下面这几位京都城内英俊潇洒的公子，你没有一个看的动心的？”
关纤尘摇摇头道：“说话走路都是一个样子，拜来拜去的一点都不好玩。哪里有来去如风的江湖侠客来的有趣。”关纤尘说着这话的时候，脑海里全是在瀛洲岛上遇到的黑衣公子。不想做的事就不做，不想说的话就不说，潇洒的来潇洒的走。那位公子说话做事与她的“傻哥哥”截然不同，“若真的要说对谁动心，我倒是觉得白将军不错。戎马塞外，也曾体会过另一番风景，哪里像我们一样一出生就被困守在京都城里，身为女子之身什么也做不了。”
“你难不成还想如朝为官啊！”冯苏说。
“为什么不行啊，为什么有些事男人做的，女人就做不得。”关纤尘生来就不甘安于天命，总想着要闯出一番天地。十几岁的关纤尘心思单纯，总想着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可即便是她艳羡的白沐辰，也不可能活的自由自在。
端木以煦还没进家门，李媛便听见他兴高采烈的声音：“快去打两壶酒，今日我要与皇妃对饮。”端木以煦对着着身边的小厮说。
“二皇子怎么那么高兴啊。”李媛带着婢女迎候在了院子里。
“你可知，今日父皇接纳了我的提议，还委派的差事给我。”说着端木以煦拉着李媛回了屋子。
“瞧把你高兴的，是什么好差事，说来让妾身也乐乐。”
“我今日提议三月节之时将皇室祭祖和超度瀛洲岛一事的亡魂放在一起，这样就可以大大节省了银两。”
“父皇是同意了？”
“自然是。”
“大哥，也没有异议吗？这种大事往年不都是交给大哥去办的吗？今年这是怎么了。”李媛说着给端木以煦擦了擦汗，“二皇子跑的也太急了，都出汗了。”
“我这不是急着回来告诉你吗？你不知道，我一下朝就往家里赶，一点都没休息。”
“此事大哥和冯丞相怎么说？”
“他们自然是不同意，不过今日幸好有着九叔和白将军帮我说话，我总算是在朝堂上扬眉吐气了一番。”端木以煦跑的太急，坐定之后身上被汗水打湿的衣衫贴在了背脊和胸膛上，风一吹便凉的咳嗽起来，“咳咳，你不知道今日大哥和冯丞相的脸色……咳咳……有多难看。”
“赶紧将衣裳换下来，你这样要着凉的。”
“诶！”端木以煦高兴的忘了自己一着凉就容易咳嗽的毛病，换上一身干爽的衣裳，端木以煦还是忍不住要继续和李媛说着朝堂里的事，“往年办这种祭祀之事，我都帮不上岳父大人什么忙，看岳父劳累，我却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今年总算是能让岳父歇歇了。”
“这祭祀本就是礼部要忙的事，爹爹知道二皇子有这份心思一定很开心。”
“岳父开心，你不就开心吗？”端木以煦握住了李媛的手说，“你开心，我就开心。”
李媛抽回了手拍了一下端木以煦的手背说，“大白天的都不害臊。”
“害臊什么，夫君让自己娘子欢喜不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吗？”端木以煦笑着说，“一会儿我们喝点酒庆祝一下。”
“要喝你自己喝。我可不喝。”
“为何啊，如此开心之事，夫人不高兴吗？”
“高兴是高兴……可是……”李媛附在端木以煦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端木以煦张着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双手颤抖的不知如何是好：“夫人，夫人说的可是真的？”端木以煦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自然是。我没敢声张，请了外头的大夫来看，已有月余了。”李媛娇羞地说。
“我，我，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哈哈哈哈……”端木以煦将李媛抱了起来，满屋子的乱跑。
“你慢点，小心些。”
“对对对。”端木以煦放下李媛，将她搀扶到榻上坐下，耳朵贴在李媛的小腹之上，“怎么没声啊？”
“你……你是不是傻呀，这才一个月。”李媛笑的肚子都疼了，“要到六七个月才有动静呢。”
“媛儿，你可想好孩子的名字了？”端木以煦趴在李媛的膝上说。
“仁者安仁，叫安仁可好？”
“端木安仁……好真是个好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