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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什么都不要

商人走近,欲将宝匣交给王。忽然他从匣中抽出了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刺向了王的心脏。

殿上突生的变故,没有一个人能及时保护王。

艾瑞斯离得最近,未曾多想,只是扑过去用背为他挡下。王的眸中写满了不安与恐慌,他接住她的身体,感到汩汩流淌而下的鲜血湿润了他的衣裳。刺客也有些惊诧,随后对上了那双充满了愤怒而又冷酷的瞳子。

“敢伤她,该死!”冰冷的怒意席卷了整个大殿,侍卫们终于到达,利索地抓住了刺客。但刺客却不知为何,瞳孔瞬间扩散,身子一软,死了。

王一把横抱起艾瑞斯匆匆前往寝殿。凯忙去唤来了医师,跟了上去。

赶到寝宫门前面对的却是两扇紧闭着的大门,侍卫守在门前,告诉他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众人都觉得有些奇怪。

寝宫内王小心将她放置在床上,然后割破自己的手腕在她的伤口附近洒下,用指尖沾着血勾画出不知名的符咒。昏迷的艾瑞斯被痛醒,身体蜷曲了一下。

“不要怕,马上就好。”

王放低声音安慰着她。他伸手按着伤口,血字一点点收入伤口,伤口慢慢愈合。看着她面色渐好,他轻轻吐了口气,也侧身躺了下来。

伸手抱住她,他轻轻说:“他们伤不到我的,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

“唔。”她低应了一声,感觉身体的伤势已经全好了。

王用脸磨蹭着她银亮的发丝:“艾瑞斯,谢谢你,我爱你。”温热的唇轻轻地落在她的额头,双眼中的那种宠溺和温柔深深地印刻在她的心里。

这一刻,她不再是他创造的替身,而是他用整颗心去爱着的女人。

这等爱人之间的蜜语,艾瑞斯不曾听过,却也为他认真的表情和动情的嗓音而醉。靠在他的胸口,他强有力的心就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跳动着,她感得到他的生命之音——那是张扬、孤傲而不羁的旋律。男性偏高的体温像是慢慢烤着白陶的炉火,一点点烧红了她素白纯净的面孔。精致的脸颊上慢慢染出红晕。

她感到银白的发丝都快要被脸上的那份火热烧着,她不自在的撇开了脸,垂下眼皮想要挡去眼中羞涩的情感,挡去那份因为动情而流转的波光。她压抑着声音,尽量想让它平静,她岔开话题,想要挥散这让人羞恼的气氛:“王,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他却并不打算让她得逞,仅用短短的七个字就将这种暧昧的气氛推到了顶端。

“今晚陪我,艾瑞斯。”

素纱制成的轻薄衣裙被他用纤长白皙轻易挑开,他的手指沿着她如同鸢尾那般优雅的曲线划下,极尽点燃着她的每一处敏感点。浅浅的柔红色一点点随着他的手指蔓延开来,像在慢慢铺染一副暮春的黄昏图。像一支神奇而美妙的笔般点染,笔下的红渐渐晕开,一寸寸染红那本是纯白的天空。

热意涌上,身体像是被羽毛轻轻刷着,微痒。她睁开眼,透过他的紫色双眸像是看见了一片灿烂的夜空,在那里她飞翔,旋转,忘记一切现实中的喜怒和哀伤。

薄薄的唇带着炙热的温度婉转而下,驱逐着她难以煎熬的灼热。她伸出手环住他冰凉的脊背,却感到自己简单的一个动作反让他身上本有的冰凉更快消逝了。她有些疑惑而不满地移动着手掌,想要寻找一片冰凉处,觉换来他压抑在喉咙底部的轻吟。

“乖,别乱动。”他的声音有着沙哑和颤抖。将唇离开她的身体,却急迫的吻上了她的唇。吸取着她嘴中的每一丝空气和甜蜜。

她似乎梦见了自己曾经还是那一朵小小的鸢尾的时候的事情,她和她的伙伴一起歌唱在春日的暖阳下,微风带着她们在绿叶中舞蹈,起伏……

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却似乎要下一场大雨。

“威尔斯,你为什么……”穿着厚重黑色斗篷将全身包裹严实的女子颤抖着,在雨中看着推开的房门中,那个正在屋内抱着另一个赤**子惊讶看着她的男子。

“塔什菲洛,你不是早就嫁给了邻国的国王吗?”威尔斯用被子掩好床上的女子,拿起衣服快速套上。

塔什菲洛脸上的脆弱、惊恐全都变成了冰冷的愤怒:“所以,你以为我不会再回来,便可以在这里随意和其他女人鬼混吗?”

威尔斯皱起了眉,看着她被愤怒扭曲的脸,觉得十分丑陋:“是你先离开,而且已经和他定立了婚姻的契约。塞修大神的契约是不可违背的,更别提王者的婚姻契约。难道我应该为了你孤身一辈子,为你守活寡吗?而且她是我的妻子,我们已成婚几个月,不许你用这种侮辱的言语评论她!你是怎么跑出来的,你这种行为会给两国带来多大的灾难你知道吗?我必须去告诉王。”

“哼,哈哈哈哈……”塔什菲洛仰天大笑,斗篷的帽子落下,银白的长发落了下来,冰冷的雨水打在了她的脸上,在她脸上纵横。

她的笑声太过凄厉,甚至有些恐怖,威尔斯后退几步护住身后的女子,警惕看着她:“塔什菲洛,你什么意思!”

“我换来的原来就是这样的结果吗?我天天和他演戏,接受惩罚严重的契约,不过换来这样的结果?”她停下了笑,低下头喃喃问着自己,然后抬头,银灰色的眼眸泛出血红,“你们,都该死!”

她抬起手,吞噬一切的黑色光芒向他们飞去。飞溅的鲜血染红了这场大雨,也染红了她的身体。

她和他的约定的惩罚就是两人此生各自只能拥有一个孩子,而在刚才她和他的孩子已经彻底离开了她。

“艾瑞斯,今日想吃些什么?”王小心翼翼的拥着她,生怕她磕着碰着什么。

艾瑞斯对于他这种过于夸张反应和保护欲已经有些习惯了。

自从那一天之后王对她的宠溺更上了一层楼,什么皮毛华服,名贵布料,珠宝首饰都套在了她的身上。直到艾瑞斯非常强烈的抵抗之后他才稍有收敛。王宫中的侍卫侍女们也都习惯了他们的王对“王后”突然的烈火燃烧。

但让他这样护着她的理由则是——艾瑞斯怀孕了。

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也将是他唯一一个孩子。不管从他的王位继承人角度,还是孩子的妈妈的角度来说,这都是一个让他十分重视的孩子。

用完丰盛的午餐回到寝宫休息的他们看见了阔别三个月的塔什菲洛。她身上似乎透出了更加冷冽的气息,甚至还暗藏着——杀意。艾瑞斯看见她有些发愣,然后面色发白的向她行礼:“王后——陛下。”

这声王后,让他们都清醒了这个现实。他是那个王,而她不是那个王后。

王看着她皱起了眉头,她怎么回来了?他差点以为她可以就这样从此他的生活中彻底消失,没想到她竟然回来了。他扶起艾瑞斯,让她自己下去休息:“塔什菲洛,我有事想跟你说。”

她冷冷看着艾瑞斯离去的身影,然后轻哼一声,露出冷笑,转身去看窗外的风景:“想说什么?”

仅仅短短几个月这个替身竟然就能被他宠成这样。关于宫中近日的动向,她自有耳闻。他这是终于喜欢上了她的容貌?还是——喜欢上了那个替身?

“艾瑞斯已经有了我的骨肉,我要迎娶她为妻。”他的口气十分坚定,不容商量的余地。

塔什菲洛猛地转身瞪大了眼睛,这个替身竟然有了他的子嗣?他说的是——迎娶她为妻,所以他在暗示她不该出现,而应该离开吗?

她眯起了眼睛,暗暗藏下目中的冷光:“我知道了。的确,按照我们的约定,我必须答应。”

他似乎没有料到塔什菲洛如此爽快地答应了,略有些惊讶:“你答应就好了。那么,你想去哪里,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离开宫中。”

她垂下头,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却带了一丝笑意:“我……什么都不要。”

——因为我不会离开宫中,我要你们跟我,一起死。

塔什菲洛回来之后并没有走出过王给他的房间。安静的在房间中,也没有任何要求和消息,仿佛不存在一般。于是艾瑞斯还是扮演着王后和王出双入对,到处渲染和谐气氛。

他们都以为所有的事情,可能就这样尘埃落定,对塔什菲洛的戒备心也就这样慢慢放下。塔什菲洛甚至会偶尔找艾瑞斯去作伴,一起聊着天或者赏景,满脸开朗的样子,一时到也让旁人难以分出谁是谁。这是艾瑞斯和王都未曾见过的一副面容,两人以为她看开了一切,倒也为她感到开心。

但是这并不是故事最后的结局。

一个明媚的午后,塔什菲洛借口做了点心邀请艾瑞斯一同去品尝,将她叫到了后花园中。花园中的鸢尾被园丁们栽培的格外美丽,并且扩大了面积。甚至那片被毁坏的白玫瑰也重新栽了回来。白色与紫色交织成一条花海,花间的白色小粉蝶仿佛水中泛着的点点白色光芒。

王在正殿中忙着事务,现在也放心让塔什菲洛和艾瑞斯独处。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从外貌上看就仿佛姐妹一般,而且近来感情也很好。

塔什菲洛开始专心于点心也不是一天两天,艾瑞斯甚至也跟着她做,也有不少都落进了王肚子里。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独独今日的这份外观可人的点心,就出了问题。

长达数月的潜心埋伏,暗中经营,将一切仇恨和怨都埋在她和艾瑞斯一模一样的纯真表情之下。的确,没有一个人能够看见。

当他来到这个美丽地仿佛不是人间的花园的时候,只看见了这样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同样的银白发丝在阳光下散出圆润的华光,同样精致的面容,同样纯真的表情。

他有些迷惑,再一次分不出两人,本不是什么大事,他却感到有份隐隐不安的感觉。其中一个向他走来行了一个礼,眼中没有一丝波澜:“王,我先回去休息了。”

如此冷漠的,应该是塔什菲洛了。

他点点头:“下去吧。”然后转身走向了艾瑞斯。她向他微笑着,如同往昔一般美好而纯净。然而他的心中的那份莫名的怪异感却不能减轻一分一毫。

直到老婆婆来到这里,告诉他王后的身体出了问题,似乎是流产了,他才又惊又怒的看向了他面前的女子。这个女人竟然使了什么方法让艾瑞斯变成她的模样,而自己却在这里和他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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