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周末又将到来,这大概是苦逼的学生党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之一了。
铃声刚刚响起来,班里面的同学已经收拾好书包了,在位置上蠢蠢欲动。
讲台上面的来时还在兴致勃勃地分析着这次期中考试的压轴函数题,只是,台下的学生们的暴动让他有些无奈,最后只能放下粉笔让他们下课。
顾瑜看着台上的老师,不禁笑了笑。
虽然她所在的高中是C城最好的高中,而所在的班级也是学校里面最好的班级。可是班里面的同学都不是看死记烂背来获得好成绩的,对于自由的周末时光,他们和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一样向往。
老师在讲台上尴尬无奈,同学们在台下归家心切。
顾瑜突然觉得这样的一幕很有趣,画下来,说不定以后将会是他们班同学高中毕业最怀恋的一幕了。
顾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迷上画画的,水彩、油墨、简笔、漫画,她都会画,不过很多时候都是画Q版的漫画。
什么时候喜欢上画画的呢?大概就是去年的某个夏天,她经过某一间画室的时候,突然心血来潮地想要画画,然后,就将自己积攒了十多年的零花钱全部贡献给画画了。
其实学画画的学费并不贵,就是买材料的费用很大,不过丛旭志对她向来大方,过年的时候包的红包就已经能够让她将学费交完了。
再加上这些年来丛旭志时不时给她出去娱乐消费存下来的钱,不得不承认,顾瑜在这个年纪,算是个小富婆了。
学画画已经一年了,没有人知道她会画画,她不说,就连廖楚儿都不知道。
将刚刚的那一幕定格在画纸上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夕阳的余晖全然透过窗户落进来教室,桌椅的影子斜了一地。
这个时候,除了班上几个特别刻苦的学生之外,就只剩下顾瑜了。
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六点钟了,再不回去,估计丛旭志就要打电话过来确认她没有事了。
自从初中的那一件事之后,她只要七点钟之前没有回到家,丛旭志就会打电话过来,无论工作多忙,他总要打个电话过来确认她没有事。
这一点,顾瑜觉得,即使自己的亲生父亲还在,只怕也未必能够做到。
楼梯转角处的玉兰花开得正好,走下楼梯就能闻到那淡淡的清香,沿着鼻子一点点地进入她的口腔,仿佛能够吃到玉兰的味道。
校道两旁的树木叶子正茂,夕阳投在那些稀疏间,地上尽是星星点点的剪影。
“顾瑜!”
对于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顾瑜被他吓到了,怔忪地站在原地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问道:“你是?”
对方似乎早就料到是这样的情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蔡文浩,记得吗?我们初中同校的。”
顾瑜努力地想了想,觉得此号人物貌似不在自己所认识的范围之内,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抱歉,我还是不太记得你......”
她的生活重心很简单,那些无关人物,她从来都不会费心思去惦记。
蔡文浩抬手抚了抚额,好看的五官微微扭曲在一起,随后有些无奈:“你初一的时候,我把你堵在你们教室的走廊外面对你告白;你初二的时候我在你放学回家的时候把你堵在楼梯口告白;你初三......!”
顾瑜觉得自己的脸上烧得很厉害,连忙开口停止了他的叙述:“我记得了,记得了!蔡学长!”
蔡文浩笑了笑,如果这样的回忆都不能让顾瑜记起他到底是谁的话,他觉得自己过去的三年活得太失败了。
好歹他在学校也是个风云人物,就算再怎么低调,也不应该对一个人告白了三年,那个人还不知道他是谁的。
不得不说,顾瑜的记忆缺失让他有些无语加失措,如果这样,未来的十年,他空缺的十年,顾瑜是不是准备将他这样打酱油走过的人物忘得一干二净。
“总算记起来了!”看着顾瑜,蔡文浩不禁松了口气。
女生脸上涨起的红晕,在霞光下有些妖艳,他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追求了三年的顾瑜,笑容停滞在嘴角。
顾瑜不还意思地捉了捉衣角,“学长,你不是去了清华附中吗?”怎么会在这里,两间学校相隔不仅仅是十多分钟公交车的距离那么简单,隔了整整的五六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啊!
甜美的女生在他的前方响起,蔡文浩这时才回过神来,他伸手想要摸摸顾瑜耳角边并不怎么乖巧的细发,却被她轻巧躲过。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微微顿了顿,最后只能无力地放下。
顾瑜站在原地,有些尴尬,毕竟对方是自己的学长,况且她刚刚的行为只是下意识的。对于不亲近的人,她有个人的私密距离,一旦超过这个距离,她的身体会很自动地做出排斥的反应。
“顾瑜,我要走了,去美国。”
顾瑜有些讶异,随即笑了笑:“学长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看着她,目光灼灼,似乎要将那些年少轻狂的感情一泻而出,最后,他也只是笑了笑,点着头:“恩,你也要好好地照顾好自己,我短期内不会回来的。”
顾瑜笑了笑,点头应道:“会的。”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顾瑜手机在口袋里面震动了一次又一次,她有些抱歉地看了一眼蔡文浩:“我接个电话。”
蔡文浩点了点头,视线一丝不苟地落在她的每一个表情上,以后的十年,或许就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记住这样的一个女生了。
电话是廖楚儿打来的,问她明天有没有事情忙,没有的话一齐去新天地逛街,和廖楚儿约好时间后便挂了电话了。
将手机放好,有些抱歉地看了一眼蔡文浩:“学长,对不起啊,是我的闺蜜。”
蔡文浩笑了笑,一步一步地走近她,在她打算抬腿后退的时候,却在她面前的半步之遥停了下来,看着她,表情虔诚而认真:“顾瑜,现在你或许不会相信我对你的感情,但是,请你记住,十年后,我还是会回来找你的。”
顾瑜微微张了张嘴,她虽然收过不少的情书,可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固执的人,而他的固执,却让人感动而不反感。
似乎注意到她的尴尬,蔡文浩突然扬眉一笑,看着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顾瑜,我好歹追了你那么多年了,在我临走之前,给我一个拥抱,应该不为过吧?”
说完,他张开手,等着她一步步地向自己走来。
顾瑜微微一怔,随即一笑,伸手轻轻抱住了眼前的男生,轻声在他耳边祝福:“学长,美国的生活愉快。”
半响,她松开了手,说:“我先走了,家里面的人会急的。”
怀里的温度那么地真实,蔡文浩怔在了原地,看着眼前的女生眉眼弯弯地开口,他点了点头。
顾瑜的笑凝固在嘴角,转身看到丛深溪看着他,微微皱着眉,她想开口,对方却不屑地扬了扬眉:“我没有偷听你们的讲话。”
心就好像,被人狠狠地锤了一下一样难受,被丛深溪的话打击得体无完肤。
顾瑜抿着唇,月色下的脸色有些发白,许久才说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自从她升入高一,她和丛深溪的见面从原本的一个星期一次,变为一个月一次。
所有的人都以为丛深溪他是在忙着准备高考,可是,只有顾瑜知道,他不过是忙着和赵子灵约会罢了。
以前他没有高三备考这个借口夜归,总是要拉着顾瑜帮他假释,以至于有一段时间李秋萍还以为他们两个人早恋了,对顾瑜盘问了好多次。
而现在,他高三了,就连晚归的理由都那么那么充分了,而顾瑜,就连帮他假释的资格都没有了。
“爸说今晚一起出去吃饭,让我过来接你一下。”
他看了看顾瑜,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蔡文浩,有些轻蔑地勾了勾唇角,转身的时候正对上顾瑜的目光,不禁嗤笑道:“他向你表白?”
顾瑜视线一滞,停顿在半空,许久才敢点头。
丛深溪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警告:“你要是敢早恋,你就死定了!”
顾瑜有些错愕地抬了抬头,张了张嘴,最后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低着头轻声说了几个字:“我不会。”
“是就最好。”
说完,也不管她,直接就往前走。
顾瑜跟在他身后,紧紧咬着唇,低着头,眼泪刚出眼眶,她就立马抬手擦掉。
月色已经开始清晰,卷席了白天的光明,黑夜中,街灯的昏黄将一前一后的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拉长。
丛深溪有些不耐烦地回头看了看,“你走快一点,老是磨磨蹭蹭!”
顾瑜点了点头,按捺着喑哑的嗓音回了一句:“对不起。”
说完,一路小跑追上丛深溪,和以往一样,在他身后不过三十厘米的距离,一步一步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