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亲是一名风尘女子,是的,即使我再怎么不愿面对,它却是一个公认的事实。即使我多么无法接受,但不得不承认,为了生计,只能如此。
娘亲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大家都唤她“桂丽娘”。我只知道她姓左,因为我叫左怜盈。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她就已经风靡整个江南。听说当年她一举拿下花魁,成为江南地区最著名的醉花楼里屹立的头牌。加之娘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擅长跳的《霓裳醉烟舞》,曾经轰动一时,让不少商贾慕名前来一享极乐,当时就连京城里的不少高官都惊动了,不远万里来一睹娘亲的风采。那时候的醉花楼,每夜都是火树银花不夜天,甚是繁荣。
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这样的一个绝世美人,居然有一个女儿。听娘亲身边的姐妹们说到,当年为了掩盖娘亲怀孕的消息,老鸨妈妈瞒住了所有人,让娘亲在寝阁安心养胎,至于怎么做到的,谁也不知道,这些姐妹说外面的消息是当年老鸨妈妈宣称娘亲得了重病,不宜见人。现在外面都在传我是风尘女子生出来的小野种,却没有人知道我到底是谁生出来的,除了老妈妈和我娘亲,还有后院的银娇婆婆,我也不好说什么,反正我就是这样出生了。
每每看着娘亲,不愧是当年一举拿下花魁的女人。即使是这世上最高贵的女子,也不及她的半分。醉花楼并不是没有美女,只是不知为何,娘亲的所到之处,身边的姹紫嫣红瞬间就黯然失色了。
每日晨时她出入醉花楼,与各个达官贵人和笑言欢,夜里却劝阻我不许踏进醉花楼的主楼半步,她说我还幼小,最好离这种是非之地远一些。
那时年幼,并不知娘亲的教诲,总觉得与娘亲一同出入醉花楼的姐姐们,她们每天都盛装打扮,花枝招展,千娇百媚,甚是美艳。我心里还暗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像她们一样姿态动人。可惜娘亲她的厉禁,从记事以来,我从来没有见过醉花楼的主楼里边是什么样子,甚至连娘亲身边的姐姐们,也会制止我的行动。
小孩子的心性,越是得不到便越想得到,越是不允许便越是好奇。然而娘亲似乎早早的就看穿了我的小心思,我的童年里,很少能出去玩。娘亲每天出门前,会把我锁在寝阁里,让我抄写经书,练习字画等等。这样的日子枯燥且乏味,但每天若是不能按时完成,必将受到母亲更严厉的责罚。
这样的生活,让我的童年少了许许多多的乐趣。醉花楼里,我是唯一的小孩。也是,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孩子呢。虽然姐姐们都对我很好,但她们似乎都很忙,和母亲一样,没时间搭理我。有时练字练烦了,就喜欢趴着窗子上发呆,看着窗外的小孩子在街上乱跑,甚是羡慕。可我也深知没有人会愿意和我玩,她们对我的厌恶与排斥我是深深的感受到。
除了所谓的客人,醉花楼里都是女人,我从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没有父亲,认为应该女人就会生女孩,男人就会生下男孩……娘亲似乎也不想我多问,便默许了我这种想法。
除了醉花楼,我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静晏寺。每到初一和十五,娘亲都会准备一些东西,来到寺庙。有时是与清尘住持言谈,有时是在菩萨面前跪一天。而我则在庙内玩耍,比起醉花楼,在这里更能让我感到快乐。
也是在这里,开始了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