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死过一次,陈镇此时心中的激动反而大过恐惧,面前的可都是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啊!
他趁机打量了刘协几眼,发觉他红光满面,甚至还带着一种蓬勃的朝气,与他想象中任人宰割的汉献帝有很大的不同。虽然年龄尚幼,可已经有了几分帝王的威势。
他不由想起了一千五百年后的康熙大帝,两位皇帝都是八岁登基,手上都是烂摊子,还都有一个把持朝政的权臣。只是康熙胆略过人,及早铲除了鳌拜,而刘协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至于一旁的董卓,体格魁梧,面相却没有陈镇想象中的凶恶,只是多年的从军作战让他身上散发出了浓浓的煞气,让陈镇内心自然地生出一股排斥感。
“你说吧,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理由!”
董卓回过神来后,觉得刚才杀人的决定太过鲁莽,虽然他现在大权在握,可也知道朝中文臣大都不服他。酒会本意是显示他的仁德,如果见血,恐怕会激起更大的反感。
陈镇深深吸了一口气:“陛下,相国,还有各位大人,小的实在是冤枉啊!为了准备这次酒会,我们周记酒家没日没夜地准备,白头发都多了不少,就是要酿出口味最好的柳林美酒,以报陛下的恩德。最终苍天不负有心人,在经历了成百上千次的失败后,我们终于发现了全新的酿酒技术!可是由于技术太过复杂,拼尽全力也只得到了五小坛绝世美酒,如果刚才分给百姓们喝了,那陛下就无法喝到,这岂非是更大的不敬?”
周礼在旁边目瞪口呆地看着陈镇侃侃而谈,心中佩服地五体投地,蒸出来的酒明明大部分就是被他喝掉的,而且喝的都是极品以上……如今在天子面前胡说八道竟然面不改色,换成他早就实话实说了。
“哦?你说酿出了绝世美酒?怎么个绝世法?”董卓嗜酒如命,急忙问道。
陈镇笑道:“相国,不是我夸口,我们周记酒家的酒放眼当世无敌手,堪称天下第一美酒!”
“胡说八道!”
“无知小儿,竟敢不把我等放在眼里!”
其他酒坊的人顿时不满地叫喊起来,李福大声呵斥道:“小子,陛下面前你还敢信口雌黄,我倒想看看你能酿出什么绝世美酒!”他深知改良酿酒技术的难度,因为现有的技术都是经过千锤百炼传下来的,他穷三十年之功也没有任何进展,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竟敢说发现了新技术,简直是天方夜谭!
凤玉都要恨死陈镇了,蛊惑弟弟不务正业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命都要搭进去,早知道他如此不堪,当日就应该让他溺死在酒缸里!
周礼缓过神后终于硬起来了:“李掌柜,我周记酒家虽然比不上长福酒坊,但却从来不做那些以次充好的勾当,是不是绝世美酒马上便见分晓!”
陈镇一挥手,伙计们战战兢兢地抱着木盒上来了,每个人身上都大汗淋漓。他们都快吓晕了,心里根本没有底,只知道但凡出一点差错,脑袋就要立刻搬家!
周礼亲自抬了一张桌子过来,陈镇打开木盒,将五小坛酒拿了出来,一字排开放在众人面前,酒坛上用红漆写了等级,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陈镇介绍道:“陛下,这五小坛便是当世最好的美酒了,但彼此间也有好坏之分。我将其分为传世神品、极品、精品、良品、普通五个等级,但即便是普通级,也是其他任何美酒无法比拟的!”
陈镇的无差别攻击一个接一个,这明摆着是要与天下所有的酒坊为敌,虽然其他酒坊的人都气得火冒三丈,但也不由暗暗佩服陈镇的胆量。
刘协旁边一个高瘦老者站了起来,面色不善地看着他说道:“小子,说大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若是此酒比不上长福酒坊的新丰酒,你可知该当何罪?”
陈镇虽不认识此人,但能坐在天子身边,必定位列三公,不是袁隗就是王允了,他笑道:“若有半句虚言,陛下便将我的头砍了去!”
“有胆识!”董卓笑道,“王司徒,且稍安勿躁,派人一试便知!稚然,你去吧!”
“是,相国!”一位身披铠甲的武将走上前来,王允见状点点头道:“素闻李傕将军在西凉时曾经营过酒坊,由你来试酒再合适不过了。”
陈镇闻言心中感叹:“他就是李傕?老王,你现在肯定想不到,日后你会死在此人手上吧?”
李傕走上前去,单手抓起酒坛,一掌拍开封泥,一旁有小太监拿着银针要来验毒,被他一把推开:“有毒没毒我一闻便知,何须要验!”说着凑到坛口闻了闻,眼睛一下子便瞪大了,小抿一口后,竟然直接将酒坛口塞进嘴里,然后仰天灌了起来,片刻便将整整一小坛喝进了肚。
“稚然,此酒如何?”董卓忙问道。
“启禀相国,此酒……此酒……”李傕刚说到一半,众人便惊讶地看着他整个人开始变红,最后变成了一只被煮熟的大虾,接着整个人向后倒去,在倒地之前还大吼一声:“果然天下无双……”
“怎么回事?酒里有毒?”众人大惊失色,李傕的酒量大家是知道的,平时喝十坛这样的酒都面不改色,如今竟然一坛便倒,酒里定然有古怪!
太监慌忙上前查看,半晌后才确定李傕只是醉死过去,并没有大碍,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纷纷用疑惑的眼光看向陈镇。
陈镇双手一摊道:“看来李傕将军还是对自己的酒量过分自信了,我这绝世美酒之所以能独步天下,不仅口味独一无二,其力道之雄浑,亦非当世任何名酒所及。我先声明,李将军刚才喝的只是这五坛中力道最小的,后面的万万不可如此狂饮,真的会死人的!”
他心底其实捏着一把汗,幸亏李傕身体素质好,若是来个弱不禁风的文臣,这一坛下去直接就酒精中毒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