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别骄傲，说正经的，人员更迭是——”
“我们的GM一直是只多不少，因为是我们的GM，自然不可能死亡的，然而到了2020这数目的时候，就突然开始减员了，有时候甚至一天减十多人……但说来惭愧，在下一直都没有在意，因为‘黑荒’是信息战，来至另外一个维度，另外一个服务器的攻击，所以无法提供完全保护，让人工智能跟不同本土侧居民一样战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下并没有多想，而是专注在信息战对抗上……”
“你的技术确实值得肯定。”白莫邪这句表扬是发自真心的。
联盟战争结束，银河系统一之后，银河帝国开始天下不武，作为绝对战略资源，不管是不是人形的超级计算设备，全部列为管制单位，普通人根本没可能接触到。
别说普通人了，扇区舰队都只有将军、做旗舰的帝国级星舰能接触，白莫邪身边一堆超脑，全是直接从皇帝手上拿的特权……当时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有点主角开挂的感觉，只要配齐战舰，黄金骑士团的战斗力可以直接拉满。
然而一开始是有舰娘没战舰，现在有了战舰却遇到了突发事件，事情总是无法如意，这恐怕就是人生吧。
话说回来，白莫邪现在虽然手头上没战舰可用，但三个超脑加上一套超算增幅设施，虽然碍于法律法规，没有彻底放开手脚，然而梦旅人依然能顶得住这边的压力，跟外挂服务器维持均势，那真是长矛怼坦克一样的对抗，让白莫邪不得不赞赏他一句真勇士。
斐田倔男对这个一带而过般的夸奖，却并没有怎么上心，思想依然放在自己GM减员的事情：“嗯谢谢……上个月到了2020人后，现在剩下1556人了，而且还在‘洗牌’，维多利亚那边报备需要补员，在下也允许了，所以其实这一个月来，拥有GM权限的人工智能，是一边减少一边增加……想不到在下居然会遇到这种真事儿啊。”
“你还有点兴奋？”
“是啊艺术源于生活呀！在下的人生一直都太平凡了！所以……”
“好了，别艺术了，现实够残酷的了，你看到那一段了吗？周鲁斯自暴的那一段。”
“嗯？自暴什么？”
“周鲁斯说，他们人类安全理事会，已经拿了两万多玩家做实验了。”
“嘶——在、在下快进着看看……”
“关了玩家的退出系统，然后研究玩家，我们‘真人’跟他们二代计算机智能之间的差异，同时还能拿这些玩家当人质，就算东窗事发，你们也不能随便关闭服务器，对他们动手动脚了……”
“这、这……”斐田倔男似乎被锻炼出抗性来了，也有可能是被惊吓得太多，已经麻木了，虽然被惊得口齿不清，但没有再汗如雨下了。
“我当时还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操作的，如何实现把你们底层指令给屏蔽掉。”
“是啊，按理来讲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人工智能基本原则，不准拥有决定权里面包含了，他们是无法否决人类一切行为的，跟别说对玩家用户账号下手了。”
“……直到我的人也遇上这种事情，我才相信这是真的……当年我进游戏没有主设，又不在网络覆盖范围里，按照现实里的真实设定，我根本不可能呼出任何系统的，然而我却能叫出‘退出’。”
“真是抱歉，真是对不起了啊……在下的过失，哎，海杜莺她们十个姑娘遇到的遭遇，全是在下的责任，在下、在下……哎，之前白莫邪爵士说当在下是敌人，在下还十分委屈来着，现在……哎，伤了你们那么多人，爵士没有一见面给在下一拳，已经很令在下感激了。”
“怎么会呢，大家都是文明人，动口不动手……我也是后来接触格拉耶夫跟他的那个计划之后，才渐渐对维多利亚怎么操作的有了个模糊概念，不但真能绕过‘人工智能基本原则’，还能神不知鬼不觉抓来两万多人类，还让整个银河帝国都蒙在鼓里。”
“信息密室……有信息密室技术，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外界不观测就不知道真实情况，而就算观测，也是看到游戏里面的情况，只要挑选那些长期进游戏不退出了的、长期当网络居民的公民，那就更没有人会去现实里观测他们了。”
“嗯，可惜撞上了我，你们那帮子GM想搏一搏，搞一票大的直接圆满……”
“真是对不起，在下会尽力补偿爵士的……需要游戏积分吗，直升100级。”
“噗——不用不用……”
“哎呀别客气别客气，这个游戏可以算是我的孩子，自家孩子惹了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当爹的不表示点什么，就违背我自己的原则了啊。”
“都是你孩子的话，那你可以算是我的岳父了啊……”
“嗯？啊，妮芙琪啊，嗯，确实可以这么说，虽然她是自然诞生的本土侧居民，有生父，但在下作为造物主‘天父’，地位更上一层，嗯。”
“那我们就是一家人咯。”
“一家人一家人……对了，白莫邪啊，你是怎么发现人类安全理事会里面组织结构的？海杜莺小姐的记忆里，周鲁斯没提供这方面情报啊……”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有我自己的情报源，都这么多天了，挖出这种程度的情报还不轻而易举……话说现在游戏最高级不是90级吗？怎么……”
“每个大版本一般都是开放20级的，这次黑荒来得突然，为了应对这场危机，我们就先把做了一半的新级别系统放了出来了……所以你可以是现在游戏里唯一的100级，很多新功能只有你能用，真正的世界之子，故事主角的体验啊。”
还真就官方亲儿子啊，白莫邪心中疯狂吐槽，这斐田倔男八百多岁还真都白活了，一点社会人情世故都看不懂，自己认真说的话当耳边风，随口一句玩笑却给当真，现在打蛇随棍上，真就把自己当“女婿儿”看了，还真就直呼其名，随便叫直来直去起来了啊。
“咳哼，好意心领了，现在说点技术上来的事情吧——你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样办到的吗，信息密室？”
“以前要是直接跟在下说这个的话，在下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有文明就有银河网络，而网络世界本身就在服务覆盖之下，虚拟实境游戏里玩家‘联网需要设备’，其实并不是游戏道具提供了功能和服务，实际上都是制作方屏蔽了网络功能，只有拿到相应的道具，才能自由使用——这是写在用户协议里面的，但每个玩家只要在游戏里，这件事情本身，其实就是在‘被观察’着了，网络端口，计算机阵列，migi设施，跨星域的酷机阵列……玩家的信息不被实时观测是不可能的，那样就直接掉线断网了，一般是星际飞船折跃的场景。”
“嗯，我听着，不用打出公式、演示视频，这些理论我都懂，信息跟计算机一块我还是有些专业知识的。”
“噢……那就简单了，在下之间既不知道‘信息密室’又不知道跟格拉耶夫的联系，应该说所有事情的联系都不清楚，只有‘哈哈镜’有所耳闻，还是他们不得不告诉在下的……”
“不得不？”
“伊洁丽卡作为客户得向在下提具体要求啊，自然得透露一些事情给在下——还说这是现在银河帝国最高级机密事项，要在下不要随便乱讲……”
“确实是最高国家机密，所以之前我都没有提‘哈哈镜计划’这词儿。”
“诶？不是……之前白莫邪你明明……”
“没错，我说过，但我说的是‘格拉耶的计划’……啊？‘信息密室’？这是我自个儿创造的词儿，随便说，没关系的。”白莫邪好整以暇。
斐田倔男捂脸，没想到这种问题上自己还能翻车的，但也已经无所谓了：“……反正白莫邪你是知道‘哈哈镜计划’是个什么事情的对吧。”
“嗯。”
“全部联系起来之后，事情就简单了，实际操作十分容易——既然这边正物质世界被时刻观察着——要进入游戏就得联网，联网就进入观测与被观测，要实现白莫邪说的牙一芽乐园，信息密室……杀、杀人现实里无法实现，但狄拉克海里就能还轻易实现了——反物质世界自然再观测之外。”
“我们之前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说说如果是你的话，你要怎么实现。”
“伊洁丽卡让在下做个完全跟现实一模一样的世界——在下就当是为以后的创造做练习……”
“你的技术确实十分可以，天赋、努力你全都有，有现在的成就，名至实归。”
结果白莫邪的真心赞赏又被无视了。
“……那是自然的……后来伊洁丽卡拿把我的设计拿去之后，在下觉得源程序干放着也是浪费，就做了款游戏……”
“……以真实性著称，所有玩过的人都说，比现实里物理效果还详尽的……”
“装甲无限。”
斐田倔男的骄傲之情溢于言表。但这个时候白莫邪并没有奉承他的心情，继续追问道：“嗯嗯，知道知道，所以具体要怎么实现呢？”
“在下并没有跟格拉耶夫有过任何接触，所以……”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无辜的，至少我这边承认你无辜，就说你的想法，你随便说，我随便听，过了完事儿。”
斐田倔男皱眉总觉得不能这么随便，但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了，左顾右盼了一下，把休息室屏蔽封锁，不让外界看见内里的任何情况了。
黄金骑士团的社交通讯里，白玲玲：“耙耙，看不到了哩。”
白莫邪发信息：开直播给你们，要问出些真家伙来了，你们帮我看看。
奈琪露娜：“没问题！”
这一边斐田倔男喝了一口茶，然后用自己的个人外设展开全息投影，眨眼间整个休息室变成了某个建筑，或者说结构体的内部。已经消失数十万年的电线、电缆，纵横盘绕，仿佛身处一堆毛线球内部。
白莫邪左顾右盼了一圈：“……这里是……太阳系时代的遗迹？”
斐田倔男：“不是，是伊洁丽卡展示给在下的——这里只是整个区域的一个角落，这些包裹绝缘层的并不是线缆，里面并不是线材，虽然莫宁图有用古老的线缆技术，因为保密程度更高。”
“莫宁图？那得多少？”
“嗯，他通过在下的企业往星汉京运输了很多电线——具体来说，是适合制作电线的金属原材料，成吨的，名义上，我们游戏公司有很多ACG动漫展要参加，这些金属材料是用来搭建展台、一比一动力装甲模型、真实游戏场景用的，挺受欢迎……事后会拍卖给喜欢的玩家运回去收藏……嗯，运一体育馆建模回去的也不是没有，所以莫宁图拿了不少金属回去，想来，别说用纳米制造机了，手工都可以做出电缆来……”
“好吧，明白了，皇宫大爆炸算你一份。”
“嘶——不是，我不是，在下没有！白莫邪你不能这样……”
“好了好了，要搞废金属，他有的是办法，只是看起来找你最方便、隐蔽。”
“有问题也是伊洁丽卡，是她帮我联络的莫宁图……”
最高保密级萨伏依茶会社交群里——
白莫邪：嚯，你们怎么看，伊洁丽卡跟莫宁图认识。
奈琪露蒂：大脑波动、表情神态、微动作扫描分析，斐田倔男45%讲的是真话，21%没有把话说全，5%故意隐瞒，19%缺失细节，10%无意识隐瞒。
奈琪露娜：ヽ(`Д′)?进一步猜测！莫宁图跟爱塔钢铁有联系，技术换设备、材料，所以！总工程师德鲁克，有信息密室技术！
白莫邪：确实，这样塔齐娜遭遇的，那个“信息轮回虚拟实境”也就说得通了。
白玲玲：还有还有，那个非法人造人，在我方战舰内信息战完全胜利，一直在往超脑方面追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