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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真相(4000字大章)

踩着木板制成的楼梯,众人进入地窖,昏暗的灯火下,狭小的通道里弥漫着沉重的氛围,压抑,窒息,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地窖很深,断断续续走了近十分钟还没有走到尽头,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众人的脑海中盘旋,阿黛莉亚提起自己的修女服,大跨步地迈过一个水坑,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道亮光。

“大家小心,前面有说话的声音。”

走在最前方的斯特林低声说道,斯特林谨慎地从拐角处探出脑袋,地窖里聚集了很多白天未曾出现的村民,三三两两的坐在地上。

有人捂住头发出痛苦的哀嚎,也有人两眼迷茫,一副对未来失去希望的样子,为首的是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披着黑色斗篷看不清相貌。

“我们到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不着急,我们先待在原地,看看他们有什么动作再做行动。”

这件事关于大家性命,阿黛莉亚不得不小心一点,如果处理不当的话,大家很可能会遭到难以想象的压力,谨慎一些总没有怀处。

为首的一个高大男人突然喊道:“大家千万不要被它控制了自己,如果实在支撑不住,这里有锁链,我会把你们都锁起来。”

听到男人的声音,坐在地上的人神色一紧,仿佛在强行忍耐着某种东西一样,纷纷捂住自己的心脏,眼睛中浮现了不正常的红色,一种疯狂的,嗜血的眼神。

“好熟悉的声音,”阿黛莉亚低声念道了一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霍格爷爷,是他的声音。”

“霍格村长?”

斯特林惊讶道:“明显不对啊,那个带斗篷的人个子比我还高,至少有两米的身高,霍格村长他没有这么高。”

“这就是霍格爷爷的声音,我不会记错。”阿黛莉亚笃定道。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霍格村长会在这里,”斯特林疑惑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霍格村长一定是知情者,甚至有可能参与了怪物的袭击。”

“不会的,霍格爷爷人那么好,他不会伤害别人的。”

阿黛莉亚不相信霍格爷爷会去做伤害别人的事,尤其是尼娅,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霍格爷爷怎么会忍心去伤害她。

“人类的气息。”

不知道是哪个人说了一句,地窖里的五十多个人不约而同地朝同一个方向望去,地窖里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那些近乎疯狂的人被分散了注意力,暂时恢复了理智。

“是谁,快点出来。”

为首的霍格村长紧紧盯着拐角,厉声道。

“霍格爷爷,里斯神父,是我。”

阿黛莉亚从转角处走了出来,斯特林等人举着长剑护卫在阿黛莉亚左右,所有人都惊愕了,他们没有想到躲藏在角落里的会是已经离开村子的阿黛莉亚。

阿黛莉亚两眼微红地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村民,心中百感交集,眼前的村民根本不复正常人的面容,凶恶的獠牙,幽绿色的瞳孔,棕色的毛发遍及全身,手上还长着锋利的爪子,身体甚至由于狼化长高了一大截,俨然一副狼人的模样。

村民们出现了狼化的现象,原来不是只有几个狼人出现,而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变成了狼人,难怪那些想要逃离村子的人都死了,在一群狼人面前,普通人根本逃离不了狼人的魔爪。

“爱丽,你,你们不是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霍格村长惊讶道,已经反复叮嘱阿黛莉亚离开这里,阿黛莉亚还是回到了村子,他不伤害阿黛莉亚,但不代表其他人不会这么做,远离西瓦尔村是对阿黛莉亚最好的保护。

“我不叫爱丽,我是教会的圣女,阿黛莉亚·克里斯蒂安,”阿黛莉亚抬头望见霍格爷爷因为成为狼人已经扭曲的面孔,“对不起,霍格爷爷,我骗了你们。”

“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的教会成员,自从身上出现了狼化的迹象,我们对于周围的事物远比以前要敏感,你偷偷探查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你们的不寻常。”

“原来被霍格爷爷发现了。”

阿黛莉亚惭愧了低下头,她还以为自己做的只有她一人知道,这点小聪明早就被别人发现了。

“你是教会的圣女?”

里斯神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阿黛莉亚的话。

阿黛莉亚很自然地说道:“对啊,我是教会的第一百三十九任圣女,安吉拉天使亲自为我进行的洗礼仪式。”

“我的天啊。”

里斯神父丝毫不怀疑阿黛莉亚所说的话的真实性,阿黛莉亚纯洁无瑕的眼睛告诉了他答案。

“是圣女大人来临,大家都掀开斗篷吧。”

在里斯神父的鼓励下,众人掀下斗篷,阿黛莉亚这才知道村民们的狼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大多数人都是部分身体出现了狼人的特征,只有极少数人完全成为了狼人的模样,变成狼人的村民被锁在地窖的最深处。

彻底化身狼人的村民是不可控的,很少有狼人能保持理智,杀戮和嗜血控制了狼人们的精神,一个不可控的狼人很可能会对普通人造成生命威胁。

“我们西瓦尔村世代信奉基督教,我的父亲是村子里的上一任神父,而西瓦尔村曾经是对上帝最虔诚的一个村庄,每个人都信奉上帝,虔诚地向主祈祷。”

“我知道,教会档案里有西瓦尔村的记录,上一任教皇,威廉教皇曾赞扬西瓦尔村。”斯特林皱皱眉头说道,一个全村人都信奉教会的村庄怎么突然变成了异端,改变地如此突兀,让人觉得很不正常。

里斯神父看着自己变成狼爪的双手,痛苦地说道:“是的,这一切原本都很正常,村子过着平静的生活,三十年前的一天,村子里的木匠在夜晚变成了狼人袭击了村庄,我们齐心杀死了他,原本这件事就这样被遗忘了。”

“可不知怎么的,自从出现了第一个狼人,接下来的几年里陆续有村民出现了狼人的样貌,变成狼人的村民越来越多,最终有一天村民们失控了,发生了一起大屠杀事件,村子里死了一半的人,大部分知情的普通人都死了,只留下一小部分人仍不愿意离开村庄。”

里斯神父悔恨地握紧狼爪,鲜红的血液从指间流出,他和霍格村长正是那场屠杀的目睹者,因为身上有狼人的气息,两人才没有被发狂的村民当作目标。

一个被异化的村庄,悲剧降临在这个普通的小村庄里,因为狼人的身份不得不背弃了自己的信仰,阿黛莉亚知道村民们不是有心去伤害别人,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

霍格村长问道:“阿黛莉亚,你们是怎样知道村子的异状,我们为了保护村庄,已经二十年没有人离开村子了。”

“是尼娅逃离了村庄,被乔迪神父救下,并通知了教会。”

“尼娅!是尼娅吗!”

一道怒吼声从地窖深处传来,随之而来的一阵锁链滑动的声音,一个人影在疯狂地向阿黛莉亚的方向走来,被紧紧束缚人影只能撕扯铁链,发泄着内心的愤怒。

“艾伦,你不要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里斯神父慌忙去安慰躁动的艾伦。

“这是?”

阿黛莉亚不理解为什么艾伦听到尼娅的名字会反应这么强烈,尼娅从来没有提到过艾伦的名字。

“最近这段时间村子里的怪物袭击事件是艾伦做的,也是艾伦杀害了尼娅一家。”霍格村长说出了真相。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艾伦是村子里狼化最严重的人,白天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一旦到了晚上,艾伦会控制不住自己,化身为狼人袭击村子里的人,当我们发现艾伦的情况时已经太晚了,尼娅一家遭到了不幸。”

霍格村长指了指艾伦身上束缚的铁链,道:“为了让艾伦不再袭击村民,每天晚上艾伦都会被绑在地窖里,直到第二天早晨狼化现象结束。”

“太可怕了。”

阿黛莉亚看到艾伦因试图挣脱铁链磨成的血淋淋的手腕,焊在墙壁上的铁链被拉出一截,可想而知失控的狼人究竟有多可怕。

握住里斯神父受伤的手,阿黛莉亚试图用圣光之力为他治疗,圣光之力刚接触里斯神父的手掌,白色的烟雾从里斯神父的掌心冒出,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恶臭的气息。

阿黛莉亚赶忙停止输送圣光之力,道:“对不起,对不起,里斯神父,我忘记了你的身份,是不能用圣光为你治疗的。”

“这就是圣光吗?”

里斯神父出神地望着阿黛莉亚掌心的白色光团,温暖而又令他畏惧,如果自己是一个正常人就好了,如此温暖的圣光是他可望而不可求的一件事。

“能再施展一次吗,我想亲身接触一次圣光。”

“这?”

阿黛莉亚犹豫了,圣光对于狼人来说无异于死亡的毒药,即使里斯神父现在处于一个半狼人的状态,圣光还是会造成很大伤害。

“给他展示吧,我能理解里斯神父的心情。”斯特林说道,里斯神父是一个失去希望,却从未抛弃过信仰的神父。

柔和的圣光缠绕在阿黛莉亚的指尖,里斯神父想要触摸圣光身体却本能地远离阿黛莉亚,强忍住内心的厌恶,里斯神父触碰到了圣光。

奇迹发生了,里斯神父身上狼人的特征正在消散,随着圣光的升起,地窖里的村民渐渐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

“神迹啊,原来神没有抛弃我们。”

所有人都看到了里斯神父的改变,看向阿黛莉亚的眼神从最开始的警惕转向了感激,阿黛莉亚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这或许就是虔诚的力量吧。”

阿黛莉亚喃喃道,虔诚的村民得到了圣光之力的认可,圣光因此治愈了他们。

……

艾伦清醒了,恢复神智的艾伦声音嘶哑地问道:“尼娅还活着吗?”

“我不清楚,尼娅被送到了梵蒂冈,由那里的修女在照顾她。”

抵达利恩茨小镇的时候尼娅已经离开了那里,阿黛莉亚没有见到尼娅,幼小的她独自承担着巨大的打击,听乔迪神父说尼娅哭了整整一夜,阿黛莉亚能够感受到尼娅内心的痛苦。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整个村子。”

艾伦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这不是你的错,孩子,”里斯神父抚摸着艾伦的头,“《圣经》说过,苦难是人所害怕的,但人生在世难免会有苦难,放心,这一切都过去了。”

三十年前失去的木匠正是艾伦的父亲,艾伦继承了父亲的家业成为了村子里唯一一个木匠,同时也遭受着村里人的白眼和仇视,被视为不祥的征兆。

艾伦一直默默承受着这一切,直到变成了狼人也没有伤害村民,但在月圆之夜艾伦一定会被狼人支配,失去自己的意识,第二天早晨醒来成为狼人的记忆又会全部消失,看到了手上的血液艾伦才知道自己伤害了村民。

“能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吗?”

手上沾满亲人和村民鲜血的艾伦明白自己已经无法回头,每晚他都会变成狼人,随着变身狼人的次数越多,艾伦变回人类的时间也就越短,总有一天,他会彻底成为一个狼人。

“或许只有死才能解脱我这罪恶的灵魂,才能抚慰被我杀死的人。”

艾伦绝望地抬起头,请求道:“圣女大人,我有最后一个请求,我想再见一次尼娅,向她道歉。”

阿黛莉亚没有立刻回答,艾伦本身没有错,他的失控是在完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造成的,可悲剧已经发生了,就算是艾伦道歉也挽回不了尼娅死去的亲人。

第一次,阿黛莉亚对自己很生气,在没有来到村子前阿黛莉亚曾决心杀死这个祸害村子的狼人,当得知真相以后阿黛莉亚却恨不起来艾伦。

“好,我答应你,我会把你带到教会,至于尼娅会不会原谅你我不知道,但我不会原谅你。”阿黛莉亚沉声道,心中产生了一丝挥之不去的压抑。

“谢谢。”

斯特林这时插了一句话,提醒道:“你要想清楚,如果到达教会你将迎接异端裁判所的审判,到那时,你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异端裁判所聚集了一群极度仇视异端的人,几乎都是被异端残害过的教会成员,像艾伦的狼人身份恐怕很难活着从异端裁判所中走出来,就算活下去,教会也会囚禁艾伦一辈子。

“我接受任何形式的审判,因为,这是我的罪。”

艾伦瘫坐在地上,灵魂仿佛得到了解脱,死,或许是他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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