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一凡就被朱波堵在了办公室门口。
“听说你入选了省招投标专家库成员，这几天去参加一个信息工程项目的评标，搞了几两银子。”
真是厉害，这几天不在校，连理由都有人帮他找好了，如果唐海平是他的秘书那就太好。
一凡脸上一笑，引起了朱波的注意，“怎么评标时出了意外？你这脸上的色儿不对呀！是不是搞黑箱操作，被人打了还是怎么着。”
朱波的话真是伤口上撒盐，秦川的手确实重，这都几天了，一凡光是活血化瘀的药酒就用了一瓶，这脸上还是有淡淡的紫色和黑色的印记。
他还打电话问过王德轩的情况。
比他还惨，王德轩下巴这些天老是脱臼，不能说话不能笑，有时候吃饭动作大点就掉下来了，成功的把他小儿子吓哭了好几次。
一个劲的问，“妈妈，爸爸是不是泰坦星球来的怪物？”
“波哥，别装了，找我肯定有事，说吧！”
瞅瞅四下无人，朱波小声告诉一凡，昨天下午王邦辉主任和候坤起了个小冲突。
候坤作为信息系主管教学工作的副主任，按照规定他出去当访问学者，空出来的职位是要让其他人顶上的，但是候坤却一直霸着不肯走，什么心思大家都清楚。
按制度，在向主任王德轩汇报这两年的访问学者经历和心得时，候坤表达了想让马宏涛接任他的位置，王邦辉当时没有表态。
“那个一凡我知道是你亲自招聘进来的，但是毕竟年轻，主管教学方面我认为还是要找个性格稳重，工作经验丰富的人来做。”
“话不能这么绝对，一凡老师这一年来所做的工作，系里，校里，那是很多人都看在眼里。而且期中网上教学测评，学生综合满意度达到98.9％，全系排名第三，前两名是老郑和老徐，那都是几十年的老教师。”
候坤根本听不进去，他一挥手，“那老郑老徐教学水平我认可，但是他们就是教书的料，搞学术还行，走专业技术岗他们没错。
这管理工作，并不只能看教学水平。
你看马宏涛，是网络中心挂职副主任，还是国内几个协会的常务理事，前几天还参加了新时期网络策略研讨会，在会上的发言都上学术期刊了。
综合来看，马宏涛更全面，是副主任的不二人选。”
王邦辉性格内敛，但事关信息系以后的发展，他肯定是不会同意马宏涛那个投机份子来当这个教学副主任的。
“看来我们的意见不能统一呀，这样吧，咱们说了没用，还是看评审委员会的决定吧！”
候坤一听就急了，系主任不点头也不推荐，光是评审委员会那里就丢了映象分。
要是在评审中，王德轩在有意无意表达更看好那个新来的一凡，马宏涛肯定歇菜，毕竟每个院系的一把手可都是评审委员会成员，他候坤一个副职是没资格参与其中的。
“老王，你这样做未免让人怀疑你是有私心的。”
王邦辉也火了，那个马宏涛是个什么人，他心里清楚，就说上次全校暴发病毒，造成那么大的影响，他马宏涛却不管不顾，硬是当了甩手掌柜，去参加什么研讨会，最后还不是一凡当了救火队员。
把信息系交给这种沽名钓誉的人手里，怎么能让人放心。
“有没有私心，明白人自然看得明白，我说了，既然不能统一意见，就由评审委员会来定夺。你有不同意见，可以保留。”
官大一级压死人，候坤这一脚算是踢在铁板上了。
周四下午一点十分，禹江大学学术报告厅。
领导班子成员八个人坐在主席台上。
由各院系和相关部门的一把手组成的评审委员会坐在下面听众席的前五排。
再往后，是几十名列席此次选拔的教师代表。
按照禹江大学的传统，每个职位将有候选人面对面就各自的管理理念，方法和发展规划进行阐述并回答评审委员会的问题。
一凡和马宏涛是倒数第二个上台，等他们两人上台时，已经快六点了。
马宏涛发言了三十分钟，在主持人的再三提示超时，他才停了下来。
一凡之前对马宏涛印象不差，但是在他这次竞聘演讲过程中，马宏涛总是含沙射影的暗示“某些”年轻人根基不牢，经验不足，缺乏远见，难担大任。
有事说事，一个中层副职的竞聘就像照妖镜，在关系自身利益面前，这人的本性暴的精精光光。
马宏涛刚才再三强调的，在重要国际期刊上发表的一篇论文，那篇论文一凡也在网上看过了，还是要付费看的。
那是一凡上次在实训室打败马宏涛后，心中过意不去，就把对病毒运行机制分析的研究给了马宏涛，同时还附了一篇自己的心得体会。
而马宏涛就是靠一凡给的资料才写出了这篇有份量的论文——病毒与木马流行趋势原理，以及新时期的特点及防范措施。
马宏涛那些所谓的教学理念和发展规划，大多都是拿着网上现成文章抄下来拼凑而成的。
看上去观点新颖，思想前卫，高瞻远瞩，其实狗屁不是，也就是坐在办公室的笔杆子闭门造车的产物。
一凡自从走上讲台，业务上还是下过功夫的，就是这次竞聘他也没少上知网和各大期刊电子版。
马宏涛所说的很多都听着耳熟。
一凡从教学实际出发谈了现状，又结合当下技术发展和社会需求两个方面，提出了自己的理念和远期规划。
他的发言有理有据，还辅以足够的数据支撑，言之有物的内容明显得到了评审委员会的共鸣。
“我要提醒一下，一凡老师没有学术专著，也没有社会影响力，这可是硬性条件。”
马宏涛说完，挺直腰板微微仰头，有意避开对面一凡的眼光。
侯坤是什么人，早就把一凡调查的清清楚楚，也分析了和马宏涛之间的条件优劣。
王邦辉不是想力推一凡上位吗？那就专找他的不足在关键时刻捅刀子。
刚出校门才一年多，条件怎么能比的过上班小二十年的马宏涛，打不死你。
马宏涛的话引起了评审委员会成员的窃窃私语，就是他们中间对一凡有好感，但这硬性条件却是一条红线。
有些人开始翻看一凡的材料了，怎么搞的，条件不够怎么就报上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