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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你是我年少的欢喜

薇薇姐和程乐见了面。我给两个人都准备好水。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很安静。谁也不肯打破当前的宁静。

在他们谈论,不,应该是谈判。他们在开始谈判的时候我回了房间。毕竟这两个人的事儿,我也没什么参与的资格。但是我想到了今天早上的薇薇姐。

早上我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穿了一身白色亚麻质地的连衣裙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纤细的背影里满是平静。不像前两天那样情绪不稳,也不像昨天和我聊到程乐事件时的志在必得。就是安安静静的,恬淡的好像已经勘破一切。我走到她身边,蹲下来看着她。

她就那样看着窗外,然后开口说“我其实有点害怕。”

我仔细的观察她的眼睛,我以为能在那里面看到慌乱害怕的神情。可是她眼里没有任何和害怕有关的情绪。我心里默默的嘀咕:这一点也不像是害怕啊......

“其实我不是怕他给我否定的答案,也不是怕我接受不了。我只是怕我真的变成了我曾经讨厌的那种人。在爱情里纠缠不清,软弱不堪。可是关于这件事,我只是在做最后一次努力而已。我知道你有一些不赞同,只是我如果不争取这最后一次,我实在是遗憾。遗憾我没有把我年少的欢喜,坚持到最后。遗憾没有爱他一辈子。遗憾没有弥补他过去的伤痛。他曾经是那么好那么好的少年。”

我听着微微姐的话,鼻头一酸。“是啊,他曾经那么优秀,所以你那么欢喜他。他现在依然优秀,所以你依然心悦他。或许你的喜欢和优秀无关,因为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只要是他你就是爱。哪怕会有伤痛,哪怕痛到你开始怀疑自己痛到你撕掉身上所有的骄傲,你也不曾真正的怨怼过他。我知道,你爱这个孩子,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你的孩子,你更因为这个孩子是他的。你在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你曾失去的孩子,他的到来是这段感情的救赎。你当时有多信誓旦旦觉得自己可以,你现在就有多后悔。因为过去的回忆骚扰着你,让你一刻不停的爱他,也一刻不停的提醒着你他曾经有多想要一个孩子。”

薇薇姐笑着看着我“我太执着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站起来去了厨房,边走还边说“我熬了紫薯粥,很好喝哦。”

我特别想说,你其实不是执着。你其实是已经过惯了爱他的日子。当有一天你被迫不能爱他了,你的生命可能就没有了颜色了。又或许是没有他的生活太难过了,你真的熬不过去。所以你不想所谓的重生,你只想沉溺在有他的生活里。只要他还在。只要他还在......你就还是那个骄傲的薇薇,还是那个又飒又美的女人。

我此时待在房间里。听不到屋外的声音,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开始谈判。我想起了刚刚见到程乐时他的样子。我能感觉到他并没有我以为的好过。我只能祈祷这次复合,不是薇薇姐的一厢情愿。

我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给南木发了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我和你遇见和薇薇姐一样的事情了,你会怎么选?”

发完之后我就拿起《情书》看了起来。我正看到阿树在写她和藤井的少年记忆给博子那一部分。

阿树,可能都没意识到,她其实是很喜欢那个和她同名同姓的男孩子吧。那些所谓的恶作剧,阿树默许了,甚至内心还是有所期待的吧。只是年少的她,太害羞了。只是年少的时候,大家也太爱“嘲讽”那些可爱的爱情了。所以,阿树的情窦初开就被羞恼掩埋在了岁月深处。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她是喜欢的。原来,他也是喜欢的。

我一直都羡慕那些年少的欢喜。很干净也很美好,甚至还会很伟大。为什么初恋难忘。绝对不是因为分手时的惨痛也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幸运。而是“你是我少年时的见证,是我最美好时间里不可或缺的那个人。”程乐就是薇薇年少的见证。他们见证过彼此最好和最坏的样子啊。

我拿起手机,收到了南木的回复“我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其实我是不太相信他说的这句话。因为在长久异地的情况里,总会有些躁动。因为在漫长的岁月里,你总会有那么一天觉得枕边人很无趣。但是我又很相信他的这句话。因为,哪怕有躁动,他也明确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因为哪怕枕边人很无趣,他也能知道他是谁。

一个人想在社会上生存,在一段关系里存活时必须要明确自己是谁,自己在哪里,自己是什么身份。这不是他律,这是自律。也是对自己负责。恰巧,南木是一个自律的人。

我笑着给南木回复“你好棒棒哦。”

南木随即回复“必须”

没过一会儿,薇薇姐来敲我的门。

我跳下床,赶快打开门“你们谈完了?”我边说边仔细观察薇薇姐的表情。她眼睛没红,嘴角带笑。

“谈完了”薇薇姐倚在门框那里微笑。眼里又有了光。

“什么时候走?”我知道,她赢了。

“他去处理这些事儿,处理完了,明天来接我。”

“你怕不怕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儿?都说出轨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我不怕。”

“发生了,你可不是次次都会赢”

“我知道。”

“到时候,你可能会比这次更痛苦”

“我能想象的到”

“你确定你都能接受?”

“我确定,我想让他再爱我一次。”

“你也许只是一厢情愿,他现在不爱你,和你天天在一起对你们都是折磨”

“只要他在我身边”

“你爱的很自私”

“不自私,还算是爱情吗?”

我不知道应该再怎么给她泼凉水了。因为,她已经决定原谅也已经决定撞南墙。因为她相信,这面南墙会给她一扇门欢迎她再次进入。

人心易变,人心也柔软。薇薇姐坚信人心的柔软,也坚信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不会磨灭这个男人的爱。她更坚信,这个孩子的到来,是拯救这段感情的良药。因为,程乐的心里曾有一个关于孩子的遗憾。那份做父亲的遗憾今日终于得以补偿。在那一段他们无比珍惜的回忆里,程乐是真的希望自己孩子的妈妈是薇薇。

“那,我祝你成功。”我轻轻的抱了抱薇薇姐。薇薇姐放开我之后点了点头。

在薇薇姐离开我房间之后,我收到了程乐的信息。上面写着:谢谢你。

我只是叹了口气。不想回复,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毕竟我不是当事人,我不能说他们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只是通过这件事,我发现男人总是沉默寡言,不愿意表达自己的情感。甚至有的时候会软弱的面对生活里发生的事情。有的时候他们会选择逃避,会选择欺骗,会选择沉默。可是我有点佩服程乐的一点是,他当时能够冷静面对他已经不爱薇薇的事实。也能够清醒的选择不再欺骗。更能够勇敢的再一次选择承担一个女人的后半生。

生活不会次次都如意。但是生活会给不如意的人补偿。

这个孩子,也许是老天给薇薇当时忍耐程乐游戏人间的补偿。

这个孩子,也许也是老天给程乐勇敢面对的补偿。

他们是彼此年少时的欢喜。我想如果两个人真的分道扬镳了,在以后的半生,程乐也会经常回忆起那个在他青春岁月里笑颜如花的薇薇吧,他也会遗憾于那个曾经消失了的属于她又属于他的那个孩子吧。

晚上吃完饭,我更新了第八封情书:希望你是我笑着回忆的以前,也是我抱以欢笑的以后。

第一个评论的依然是南木:不用希望,我就是。

第二个评论的是薇薇姐:他是我年少时的欢喜,也是我年老时的喜欢。

我真的希望,这件事情过后,他们真的能在未知的后半生相互扶持然后白头到老。我也希望,那个孩子,能够快乐健康无忧无虑的长大。

南木的电话打过来了,我听到他的声音就无比安心。他问我“事情解决了?”

我笑着回答“是的呀,顺利解决了。没想到一个孩子就解决了这么大的事情”

“傻子,你以为真的是因为孩子吗?”

“难道不是吗?”

“有一部分。这个孩子的到来的确很重要。但是,这是个理由呀。小红豆啊,你这么聪明难道没看出来?”

“我知道这个孩子是个理由。一个原谅,一个回头的理由。但是我还是有点担心他们过不好”我坐在床上,抱着抱枕,在抱枕上一遍又一遍的画着心形图案。

“他们自己选择的。哪怕苦,也甘之如饴。”南木的声音里面含着笑“你别再在抱枕上画心了”

我听完他的话立刻抬头,看看他有没有在房间里安装摄像头。不然怎么知道我在干什么。

“放心,没安装摄像头”

“你咋知道我在........”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了南木爽朗的笑声

我气恼的挂了电话。但是挂完电话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因为爱啊,所以会记住你所有的小动作和小习惯......所以哪怕他不在你身边,也能知道你在某一时刻下意识会做出的反应。

我突然想到了上午我倒完水之后,程乐把水放在了薇薇姐的左手边,然后把茶几上的纸巾随手挪到了薇薇姐的右手边。我记得薇薇姐说过在最早的时候,她工作起来就忘了喝水。程乐就老是催着她喝水,她不喝水程乐就不让她好好工作。后来薇薇姐不想浪费时间,就慢慢的练成了右手打字左手拿杯子喝水的习惯。

我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爱情啊........有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不知不觉的。

就像藤井树喜欢藤井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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