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在前面走,白凡在后边跟着,一边走一边聊着天,看这悠闲的样子,倒真像是出来放松的。
一边走着一边介绍到:“白凡呐,我们脚下的这座山叫两界山,两界山可是个好地方那,我闲来无聊的时候经常来这里,这里还有个非常神奇的景象,两界山绵延近百公里,山脉高低起伏,可它们有一个共同点,向阳的一面怪石嶙峋,寸草不生,背阴的方向花草茂盛,参天大树比比皆是,让人不得不感叹这天地之力的神奇。”
说实话,这一点白凡在之前就知道了,他还向清玄和尚请教过这点,不过那时候两人驴唇不对马嘴,自然是问不出什么来的,若是身在别处,这个问题自然是该好好探究一下的,不过鉴于之前自己在两界山的种种遭遇,让白凡对其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兴趣。
不过看老爷子说的津津有味,白凡也不好扫他的兴,只好故作好奇的敷衍了他两句:“那师傅您老人家还真是好兴致啊,那您知道这种地貌是怎么形成的吗?徒儿对此倒是十分好奇那。”
白凡心了想着:“我是一点都不好奇,只是实在是找不到别的话题了,如果我有选择的权利,知道你说的好地方是这里,我压根不会来,故地重游,徒惹伤心,你说这又是何必呢?”
对于白凡的疑问,老爷子的回答可以说是,简单明了:“我也不知道。”
是的,简简单单一句话,让白凡的心情再次布满阴霾,简直是比踩了狗屎还难受。
对于这个完全不顾别人感受的话题终结者,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顺着山脊又走了大概一个钟头的时间,老王头手一指前方:“到了,就是这里了。”
环境是真的不错,前边是一个小山谷,山谷三面环山,花草遍地,近百米高的断崖上,倾泻的水流形成一个巨大的瀑布,百米高的落差让水流的力量非常大,落地后激起数米甚至十数米的水花,若非亲眼得见,真的是难以体会这其中震撼,此情此景,若是再找上个小姐姐,配上一杯啤酒,两把烤串,那真是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了。
白凡正忘我的陶醉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某些声音总是那么不合时宜:“白凡,你对这个地方满意吗?应该还不错对吧?我猜你也应该是准备好了!对吧?”
这种事情自然是要问清楚的:“师傅,这个地方自然是很好了,不过你说准备好了是什么情况,我很费解啊。”
老爷子不急不缓的走到白凡身边,开口说道:“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两天极静思动,想出来走走,刚好碰到这种好地方,不如你便陪我在此驻足几日,欣赏欣赏此地美景,我也顺便指点一下你的修行,说来你我也已成师徒,我却未尽师傅的本分,着实是惭愧的很呐。”
那还用说,这种地方怕是没几个人会不满意吧?
等等,白凡有些疑惑:“他说的准备好了是什么情况,貌似你也没告诉我要准备什么吧!”
这话经不起推敲啊,白凡一想,心里咯噔一声,暗叫大事不妙,这几天他已经摸熟了老爷子的套路,凡是老爷子用这种语气同自己交流的时候,绝对没有一件好事,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回怕是要栽了。
白凡赶紧转过身来,抱拳拱手,要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师傅大可不必如此,你我师徒如父子,那还用分的如此清楚,这样,我即刻返回,以免师傅分心他顾,误了修行,指导徒儿修行之事随时可以,若是因此耽误了师傅的修行大道,徒儿定是惭愧难当,痛心疾首啊。”这几句话说的是声嘶力竭,泪如雨下啊,真该给你颁个小金人。
此刻白凡正在为自己的演技默默点赞,以为凭借如此精湛的演技,定能顺利蒙混过关,可是一抬头,看见了那双冷静中还带着几分戏谑的目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是的,毫无疑问,他失败了,尽管他的演技是如此的精湛。
当即转变口风:“可是,师傅,尽管如此我还是想留在您身边,这荒郊野外的,还是让我留下来给您搭搭下手吧。”
白凡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白凡,并非是你已经没有底线,而是你要明白,雄鹰,终究会搏击长空,但是,在那之前它必须要忍受,独自在蛋壳里蜷缩长达数月之久,所以,你今天的容忍,只是为了明天的展翅高飞,所以,挺住,你能行。”
人自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为了弥补内心的精神裂缝,白某人不得不又对自己进行了一波,高质量的反向洗脑。
旁边的老爷子忽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起来略显疲惫的说道:“白凡,你不觉得你过于谨慎了吗,其实,我对你真的没有任何恶意,我收你为徒,仅仅是看中了你的人品而已,你也可以好好想想,你身上真的有我想要图谋的东西吗?我想应该是没有吧。”
“出身,天赋,长相于我这种人来说,无关紧要,唯有心性,品行才是我所关注的,从你进入我王家大门开始,我就一直在关注你,我看得出来,你有些自卑,所以你假装自负,混淆视听,让别人觉得你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我不得不说,你伪装的很好,几乎骗过了所有人,可是,某些镌刻在骨头上,镶嵌到灵魂里的东西,是没有办法伪装的,你很聪明,你有你的准则,亦有你的底线,我绝对不会看错人的。”
姑且不论真假,不知为何,听到这话白凡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只是被尘沙迷了的眼睛此时不太办事。
白凡很纠结,他不能了解自己现在的心情,完美的伪装被人道破,让他有一些挫败感,可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后的轻松,他一直认为自己本不是一个如此感性的人,更多的应该是一个尖酸刻薄,伶牙俐齿的刺猬,向世人展现自己强大的攻击性。
白凡没有老爷子那么多的人生阅历,可以看透别人的伪装,所以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王成,只好笨拙的握住他那双,长满褶皱的大手,道了声:“师傅,谢谢,”他本该就此完美收手,可那风沙似乎有意捉弄于白凡,让他的眼睛再次变得不办事了。
良久,白凡有些尴尬松开老爷子的手:“抱歉师傅,我失态了。”
老爷子对此未作回应,只是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自顾的向前走去。
站在原地,收拾了一下心情,快步追上前边的老王头。
瀑布近在眼前,那水流倾泻的声音震耳欲聋,离得近了,瀑布的气势更涨三分,周边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水汽,怪不得山谷里的花草长得如此茂盛呢。
白凡跟着老王头拐向山谷的左侧,离瀑布接近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一个茅草屋坐落在眼前,看样子的话大概也就四五十平米,老王头轻车熟路的打开房门,从门后边顺手摸出一把笤帚,清扫着台阶上的落叶,看这情况肯定不是来了一次两次了,茅屋里边,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有时候白凡不禁在想,像他们这种大佬,肯定是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了,为什么还要搞这些没用的东西?
打扫完周围的落叶,老王头转过身来看着白凡:“还愣着干什么,如果晚上不想睡在外面的话,就自己想办法建个屋子,我是不会接济你的。”说完,转身回到屋里,不一会,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把斧头,丢在地上。
自此,老王头在某人心中的形象骤然下降。
不过,这可难不到他,对于一个农村孩子来说,这种事情简直是信手拈来,完全没有任何挑战性。
下午四点整,短短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无中生有,因为时间的关系,外形吗,不太美观,不过还好,至少还能看出来房子的轮廓,内部那自然是一点毛病都没有,顺便从隔壁的屋顶上借了点茅草当床垫,大功告成,自己在心里默默地赞了声:“我真是个天才。”
躺在自己的劳动成果里美美的睡了一觉,傍晚又去隔壁蹭了下饭,然后心满意足的被赶了出来,抱歉,口误,应该是请了出来,并且白凡临走时被告知,早早休息,明天有好事。
躺在茅草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这绝对不是好事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