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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怒闯帅府

打定主意后,石虎并没有立即入宫,而是先来到了殿帅陈敬忠大人的府邸。

刚刚赵光义只是去了郭成和傅威两位大人的府邸,并未来见陈敬忠大人,所以石虎猜想,陈大人应该并未参与谋逆。如果真是这样,或许可以借陈大人手中的禁军来平叛。虽然陈大人手中的禁军远不及郭傅二人多,但这里毕竟是京畿重地,事情闹得越大真相就越难隐瞒。

石虎心中有了一点希望,当即来到陈大人府邸门前,对侍卫说道:“赶紧去报知陈大人,武德司副使石虎有要事求见。”说着就要直接往府里去。

这时门内走出一个五六十岁的小老头,头发花白,留着两撇小胡子,脸上笑嘻嘻地,看起来很是圆滑。这人弓着腰慢慢走到石虎面前,抱拳作揖笑道:“原来是石大人大驾光临,只是不巧得很,陈大人今日身体不适,早已吩咐不见任何人,还请石大人改日再来。”

石虎听闻大怒:“你算什么东西?见或不见也是你能定夺的?我所报之事关系重大,若是耽误了,你有几条命能担当得起?莫说是身体不适,便当真卧病在床,也非得先见我一面再说。”说完便强行往门里闯。

小老头脸色大变,忙令侍卫尽力拦住石虎,同时向石虎哀求道:“哎呦喂,我的石大人,小人只是一名小小的管家,您就别难为小人了。总之陈大人今日当真是不能见客,石大人您还是赶紧回去吧!”

都到了这个时候,石虎哪里还肯听。他也明白这管家所说的“身体不适”根本只是托辞,自己早就派人拿着令牌来找过他了,陈敬忠肯定早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袖手旁观不想管这件事。

这就让石虎更加愤怒了,因为他二人平日里关系还是不错的。虽说陈敬忠和石虎比起来,无论地位还是实权都要略高一些,但二人都是从沙场上杀出来的,两个武夫没有文人那么多的臭毛病,所以一直是平头论交。

亏他石虎始终把陈敬忠当朋友,如今发生了弑君篡位的大事,他却连面也不敢露,这如何能不让人火大!

石虎冲着殿帅府内吼道:“他妈的陈敬忠,有本事你就在窝里躲一辈子!狗屁的身体不适!看老子打进你家,把你从被窝里揪出来。”

活没说完,石虎便拔出刀,乒乒乓乓和侍卫斗作一团,强行往里闯。

这些侍卫们却是有苦说不出,平日里只有他们欺负人,又有几个人有胆子跟殿帅府的侍卫动兵刃?可如今碰上了这位爷却是束手束脚,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一来石虎武艺高强,一柄单刀使将起来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他们这伙人武艺不强,单拎出来根本不是石虎的对手,也就是仗着人多才能勉强抵挡。

二来他们也不敢当真伤到石虎。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跟人家比就如同蚂蚁一般。更何况石虎还是陈敬忠大人的朋友,就算硬闯进去也不是什么大过。

可是职责在身,侍卫们不想拦又不能不拦,只能边打边退。不一会儿的功夫,石虎便闯进了内院,朝着陈敬忠的卧房而来。

这时忽的打横里伸出一支钢鞭,将石虎的刀架住。石虎耳中听得“石叔父”三个字,当即便停了手。斜眼看去,见这用钢鞭架住自己刀的人乃是陈敬忠的长子陈离。

陈离不过才二十多岁,生得相貌堂堂,不但书读的比他父亲多,武学天分也不错。他自幼便由陈敬忠亲自传授武艺,这钢鞭的功夫也有其父六七成的韵味了,只是限于年岁,还欠缺些火候。现如今他就在殿前司任职,平日里如果多磨练磨练,假以时日,或许能够青出于蓝。

陈离刚刚架住石虎那一刀,手还在微微颤抖,不过他也丝毫不畏惧,拱手接着说道:“家父今日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还请石叔父见谅。改日家父当登门拜访,至于今日,还请石叔父回府吧!”

石虎说道:“今日你叫我一声叔父,我原本也不好欺负小辈。只是此事非同小可,你若是不叫你父亲出面,我终究不会死心。我来这里又不是要兴师问罪,只是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父亲。问完我就走,你们就算想留我,我还不在这待了。”

陈离仍旧是不答应,拦在石虎的前进之路上,不肯放他过去。石虎无奈,只得拔刀与陈离斗了起来。

陈离所使的是家传鞭法,乃是专门为了沙场征战而创,招式简单直接,厉害之处在于出招的劲力。内外功越是深厚,出招越快,力量也越强。

不过石虎此时正值壮年,外功正处于巅峰状态,内功也要比陈离这个年轻人强得多。他没有使什么精妙的招式,只是一刀刀砍去,便逼得陈离只能招架。每招架一刀,陈离就要后退一步,来卸掉这一刀中的劲力,免得受伤。转眼间,陈离已经后退了十几步。

这十几刀接下来,陈离纵然年轻力壮,也免不了手臂酸软,浑身颤抖。石虎又是一刀劈下来,只听“铛”的一声,陈离手中的钢鞭被打飞出去,将地上的青砖砸得粉碎。

陈离面色惨白,正打算空手上去与他接着斗,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唉,离儿,你让开吧!”然后那人对石虎道:“老石,你跟我来吧。我本想避而不见,看来你还是老样子,不达目的不罢休啊!”说完转身向厅中走去。

石虎收起刀,跟随陈敬忠进了会客厅。陈离拾起被打落的钢鞭,也跟在石虎后面,一同进入厅中。

进了会客厅后,陈敬忠命下人们都出去,然后对陈离道:“离儿,你也出去吧,我同你石叔父有要事相商。”陈离本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转身离开会客厅,顺便关上了厅门。

还没等陈敬忠说话,石虎抢先开口:“你早就知道了?”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但陈敬忠自然是明白的。他点了点头,回道:“是,晋王找过我,我没答应助他谋反,只是答应不干预他做事。郭成和傅威都是他的人,有没有我关系也不大。”

石虎骂道:“呸!你还有脸为自己辩解?你忘了自己手里的这些东西都是谁赐给你的了?若是没有圣上,你都不知道死在哪!赵光义这厮谋反,你不早些报知圣上,便如同反贼一般,是不忠不义之徒。”

陈敬忠自知理亏,也没有同他大吵,只是苦笑道:“是,我知道不该这么做。但是石老弟,我跟你可不一样啊!你是孤家寡人一个,天不怕地不怕;我有父母妻儿,府里上上下下一百多人。我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要考虑他们。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恐怕也活不了。”

这话说的在理,陈敬忠得罪二皇子的事石虎也知道。虽说这件事不大,二皇子登基后未必会放在心上,可谁又愿意把身家老小的性命拿去赌?

石虎知道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但他想着总得让陈敬忠做些什么,这么重的担子自己一个人怕是挑不动。

于是他将自己深夜入宫,在屋顶偷听到的话告诉了陈敬忠,并对他说:“圣上已经被害,但咱们做臣子的总得替他保下子嗣。晋王谋反你置身事外也就罢了,这件事你再敢推脱,我当场便劈了你。”

陈敬忠也有此意,回道:“理当如此。晋王的皇位来路不正,他应该不会做得太过分。明面上我会设法保住几位皇子公主,但就怕他暗地里下手。两位皇子的府邸都有重兵把守,要谋害他们并不容易。三位公主已经嫁人,所嫁的又都是朝廷重臣之子,定然也无碍。只是最小的公主还不满周岁,只能每日与晋王同在宫中。不过她年纪太小,晋王应该不会对一个婴孩下手。”

赵匡胤的皇子中有两位早夭,其余两位虽然还年轻,但都有官职和食邑在身。此外还有七位公主,其中三位早夭,三位已经嫁人,只有一位还在襁褓之中。这位最小的公主是后周大族嫡女所生,当初赵匡胤与赵光义各自纳了一位嫡女为妃,以巩固大宋的根基。恰好数月前,皇妃与晋王妃各自生了一个女儿。

不幸的是,晋王妃在生女时难产而死。赵匡胤念及兄弟情,将其小女儿留在宫中,与公主同在一殿,由专门的乳母来照顾。

照理说小公主年纪太小,对晋王构不成威胁,但石虎却不放心。他对陈敬忠说道:“我可信不过赵光义那厮,他若是背地里动手,害死小公主,再对外称是疾病身亡,公主年纪小,别人根本就不会怀疑。我要即刻进宫,将公主救出来,再传她武艺。等她年纪大些后,将所有事都告诉她,让她为父报仇。”

陈敬忠觉得将公主留在宫中更好,像石虎所说的教公主武艺,让她为父报仇,等于为她平添了许多苦难。但石虎所说的也有道理,况且他也知道没办法劝服石虎,只好由他去了。

于是石虎当即赶往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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