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慌忙跟着小艾进了后堂,穿过一个月亮拱门,来到了金花娘子的闺房,只见金花娘子脸色惨白,满头虚汗,昏睡于床,盖着锦被,浮雪仙子拿起她的手腕,诊了一回脉搏,又轻轻地放回了被子里,转身在桌前坐下,咬牙切齿地说道:“真是可恨,那狗道士实在无礼,竟然把姐姐打成重伤,可惜我们道行不够,不能离开百花谷,要不然一定要为姐姐报仇,新仇旧恨一起算清!”
孤蝶仙子背着众人站在窗前,透过开启的窗户,仰望夜空,天色如水,小萝和小艾低头叹气,半晌不语,石头看到金花娘子如此模样,不免心中悲伤起来,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浮雪仙子道:“还不是为了你师伯南霁云,那天正是他的忌日,姐姐又去寻那个狗道士,结果却被他打成重伤,一直到现在伤情还不见好转。”
石头听完,鼻子一酸,竟哭了起来,眼泪像六月仲夏的暴雨般倾泻而出。
小萝和小艾见状,慌忙来劝石头,两人又是哄,又是把石头搂在怀里安慰,石头哭了一阵,又加上身子被黄虎吊在树杈半晌,早已疲乏至极,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金花姐姐的伤情来势汹汹,眼下怕只有那万年石蒜花的花蜜才能治好姐姐的伤了。”孤蝶仙子心情沉重地说道,还是没有转过身来。
“只是石蒜花生在怪族所居的南山,那怪族大王黄蜂怪历来和我们灵族作对,常来骚扰,若不是有金花姐姐,他早就把我们都吸食干净了,又怎么可能会交出万年石蒜花救姐姐呢?”浮雪仙子绝望地说道。
孤蝶仙子也知道浮雪仙子所说并非空穴来风,心中也十分焦急,忽然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今日不见筛金仙郎和霜月仙郎?”
“糟了!他们该不会偷偷去怪族找黄蜂怪了吧?”浮雪仙子站了起来,握紧了手中的浮雪剑。
百花谷南山。
皎皎月轮悬挂中天,山顶上怪石嶙峋,犹如鬼魅,向山底投下无数暗影,山下长着成片的乱树丛,枝叶零落,这里是怪族聚集之地,腥臭扑鼻,阴风怒吼,阵阵如鬼啸一般,让人有置身地狱之感。
乱树丛上,站着一个全身黄衣黄甲的黄蜂怪物,青色羽翅宽大如席,附于后背,颈后一道红印足有六七寸长,显示此怪的通天口虽不足化成人形,但是也已十分接近,六只手臂紧握尖利的黄蜂铁矛,横在身前,两根黑又亮的触角在风中摇摆,怪眼圆睁,眼神贪婪又含着怒意,巨大的三角嘴张开,露出骇人的褐色巨牙,冲着对面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
此怪就是百花谷怪族之王,八手大王黄蜂怪,自号黄仙,修行数千年,道行高深,心狠意毒,一直觊觎灵族的百花之灵,数次偷袭,都被金花娘子率领灵族击退,便怀恨在心,不灭灵族,寝食难安。
在黄蜂怪对面站着两个身形俊朗的男子,一个穿黄,身形修长,高眉阔目,有超拔凌云之志,手执一把九寸折扇,看那折扇,扇骨似玉,扇面描金,不是凡品;一个穿白,面如朗月,鬓角着霜,双眼炯炯,带高洁出世之色,手中握着一根六孔长箫,箫管洁白晶莹,似冰雕玉琢,绝非俗物。
黄蜂怪大喝一声:“筛金、霜月两小儿,你们和我缠斗了一天不能取胜,还不罢休吗?实话告诉你,黄爷爷是不会把万年石蒜花交给你们的,你们还是趁早滚回百花溪那边去,免得我失手夺去了你们千年的道行!”
黄衣男子,闻言冷笑,凌风而动,道:“黄蜂老怪,今天你若不交出万年石蒜花,我和霜月兄是不会放过你的!”
“废话少说,老怪,咱们再斗上几百回合!”白衣男子一扬手中长箫,竖在唇下,轻按音孔,吹奏起来,白色箫管中飞出一阵灵动的乐曲,箫音悠扬,气势如虹,掀起一阵音浪,像潮水奔涌,又像是冰川坠地,势不可挡,朝黄蜂怪袭去,白衣男子紧跟着滔滔音浪,飞身而起,口中朗声念道:
“乱风卷,细雨打芭蕉,数点霁霞天欲晚,一轮玉盘万古销,我欲比天高。
知音少,磨尽少年豪,昨夜醒来骑白龙,直上青天赴琼瑶,劲吹霜月箫。”
白衣男子正是灵族四青神之一,霜月仙郎,本是一株千年白菊修成的望灵,面容俊美,心性高洁,手中霜月箫,仙乐排山,箫音扬波,撼人心魄,无坚不摧。
那黄衣男子也不迟疑,将扇子在胸前“唰”地一开,扬在半空,聚头散尾,只见那金色玉扇迎着月光,闪耀异色,扇面迸发电雾,忽然射出万道金光,破影而出,如同竹影浮动,又如同万箭齐出,一发借着风势,袭向黄蜂怪,黄衣男子翩翩而起,笼在金光之中,吟道:
“东风破晓逐烟尘,山中不见谪仙人,携壶望月慢修真。
玉扇轻拂万灵惧,弹指倏忽千岁春,独伴星月影筛金。”
黄衣男子名唤筛金仙郎,是灵族四青神之一,真身本是一竿千年灵竹,修成望月之体,身高体瘦,品行出众,所执筛金扇,碎影破金,金光一出,万灵畏惧,神鬼莫当。
霜月仙郎和筛金仙郎催动霜月箫和筛金扇向黄蜂怪袭去,一白一黄,势如雷霆,在半空中渐有汇合之意,周围的树木无不倒伏在地,山顶的石头也纷纷滚落,乱砸于地。
黄蜂怪见黄白之光迫近,也不惊慌,略微后退,身子一纵,跃在空中,羽翅开启,嗡嗡飞了起来,六只手把黄蜂铁矛轮转如飞,在空中卷起一个黄色漩涡,从漩涡中飞出无数毒蜂,通体黝黑,尾刺带毒,源源不断,遮天蔽日,蜂群嗡嗡作响,堆积如山,像一团藏着隐隐雷声的乌云,发出令人胆寒的低吼声,呼啸着,如万马奔腾,汹涌澎湃,直向二位仙郎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