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心中暗惊,面上却是没有露出分毫。
放在院子里的这些金子说是有一百万两,但是若真正清算称量起来,恐怕只有八十出头。
想着夜阑心不过是一介女流,就算自己在数量上动一些手脚,她恐怕也是不知道的。
因为换做任何一个平常女子,看到这么多金子,早就已经乐昏头了,哪里还记得别的?
想到这里,左相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噢,院子里这些不过一百万两左右,这是订金。剩下的金子,我会在拿到红景天之后,全数奉上!”
夜阑心一双美眸微微一眯,方才左相眸中闪过的贪婪她没有错过:看来这个老狐狸临倒头还想跟自己耍花招呢!
心中主意已定,夜阑心再也没有多看那金子一眼,转身便招呼馨儿和阿九,“我们走!”
馨儿和阿九不明所以,但主子有吩咐,她们亦是二话不说的转身就要走,再也没有多看那金子一眼。
一旁的二夫人有些沉不住气,一看夜阑心要走,当下就喊道,“阑儿,若你嫌麻烦,我们先替你收下这些金子好了。你一个人也搬不动!”
夜阑心脚下的步子未停,更是将二夫人的话当成了空气。
这让得不到回应的二夫人甚是尴尬,也是万般的气恼。
“夜阑心,你要反悔?”左相一见夜阑心转身就要走,当下就急了。
他快步走到夜阑心的面前,大手一伸,便将她们主仆三人给拦了下来,“你若是再耍花招,我保证你不但得不到这些金子,还得给花侬陪葬。”
左相面露狠厉,嘴里也是丝毫不让。
不过他的话却是让夜阑心胸口里面的一把火“轰”的就燃烧了起来。
只见她赫然转身,一双清亮的眸子里面闪过冷意,声音也是冷的彻骨,“左相,耍花招的是你而不是我夜阑心!”
她目光如炬,寸寸射入左相的心底,仿佛将他心中那不能见光的一面也敞开在阳光之下,这让左相有些坐立难安的感觉,一时间竟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嘴。
倒是立在他身后的白桓宇有些无可奈何,他似乎早就料到会有现在这么一幕。
昨日父亲就在庆功宴会上见识过这个女人的厉害,怎么他今日还会抱着想要跟她耍把戏的想法呢?
“首先——”夜阑心顿住脚步,目光再次扫过放置在地上的枣木箱子。
这些箱子总共有三十个,在目测那箱子的长宽高,以金子的密度相计算,满打满算,这满地的金子不过八十万。这个左相倒是会算计,当自己是白痴么,二十万黄金就想这么瞒下来?
目光灼灼的望向左相,夜阑心清冷的开口道,“这三十个箱子里,最多不过八十万两金子。左相竟然说有一百万两,是您不会算数,还是以为阑心是傻子?”
夜阑心的话音落下,更是让左相心中一惊。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夜阑心:这个女人是妖怪吗?
从她出现到现在,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她怎么能将满地的金子算的如此清楚?
也不管左相和夜重华他们露出惊诧神情,夜阑心继续道,“其二,我记得我当初曾经告诉过左相。我要的是兑票,不是黄金。”
夜阑心这话让左相心中又是一惊:没错,他故意提前将存在银楼里面的金子给兑换出来。第一是为了在数量上忽悠夜阑心,第二则是为了挑起夜重华与她的争端,只要夜重华起了贪念,那这件事就会好办很多。
只不过,他却是小看了夜阑心。
原本以为昨夜的事情,是恰巧,是夜阑心好运;却不料今日才发现,这个夜阑心实在是比想象中的要难对付的多。
“其三。”夜阑心伸出第三根手指,冷冷的说道,“我记得我说过我必须要见到三百万两黄金的兑票,否则你们休想知道红景天到底在哪。”
说完这话,夜阑心扭头看向了馨儿,道,“馨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馨儿看了看日头,配合的道,“午时。”
夜阑心轻轻点头,再看向左相的时候面上已经带上了轻蔑,“看来花侬小姐的命,在左相的心里也不过尔尔。否则,怎么会放着还有三个时辰好活的白花侬不管,反而在右相府跟我耍心眼?”
听完夜阑心的一席话,馨儿此刻亦是满脸的崇拜:自家小姐实在是太厉害了,简直就跟天上的神仙一样,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此刻,左相的一张老脸已经黑成了锅底:他太轻敌了!
也许是昨日江牧赠的那几粒药丸让他放松了警惕,让他以为夜阑心容易对付。
他可真是老糊涂了,难道他忘了那日在浮幽塔他吃的亏了吗?难道他忘了那般骄傲自负的斐尔被她整的如同一只丧家之犬的样子吗?
“左相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所以我不想跟你做生意了!”夜阑心说着这话,转身便要离开。
那些金子她势在必得,但是她开的价,必须一两不少。
不给点颜色瞧瞧,他们一个个还真当自己好欺负了吗?一次两次的,总是学不乖!
就在夜阑心又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白桓宇却是快步走了上来,一个旋身便拦在了夜阑心的面前。
他动作轻柔,丝毫没有半点冒犯之意。
不过,却还是引起了夜阑心的不悦,她微微蹙眉,“白公子,阑心对你的为人还是有些信心。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白桓宇微愕:这个夜阑心是在说,如果自己跟父亲一样,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么?
心中闪过一抹苦涩,他只觉得明明自己离她这么近,可却为什么会有一种相隔千里的错觉呢?
如今父亲这般,两个人的距离恐怕又要拉远一些了。
想到这里,白桓宇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也不辩解,只是从怀中拿出一叠准备一指高的兑票,递到了夜阑心的面前,“这是你制定银楼的兑票,上面有皇商御印,还有掌柜的私印。”
在东陵,私刻印章那是死罪,更甭提是皇商的御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