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馆内的病患大都已经确诊,只是需要大量的药草煎服。”巫顺从门房外走入,向江王世子禀报。
“无碍,药草已经集合,这一两日便会有人派送过来,尔等且放心,只是这两日还需要你们多加照看,以免发生异动,此次药草过来,先与重症患者救治,再给予百姓预防。”
巫顺赞同的点点头,便同世子告辞。
因为刚从病馆内出来的缘故,周身尚存留了些许异味,空气也飘着一股臭味。
江王世子也同诸人一起奋斗前线,照顾病人做维持工作,让那些原本只是装装样子的随行官员也不敢有丝毫逃避之心。
众人齐心,很快城中慌乱的人心渐渐安稳,哀鸿遍野的景象也开始变好,流民不再暴动。
与此同时,京中护送的药草队伍也到了长庚城前。
“世子,药草护送队伍已到城门。”暗卫十一附身世子耳侧低声言语。
江王世子停止对眼前孤儿病患的照料,对着那孩子笑了笑,摸摸那孩子的头。
孩子面色有些蜡黄,人也瘦弱娇小,许是因为连日来受惊受饿,还对周围人有明显的警惕感。
但对精心照料他们这些孤儿的江王世子却有很好的安全感,虽然并不说很亲密,但至少还会说一些话。
“快派人将他们引过来。”
江世子对着孩子们笑了笑,给他们分了一些甜食,而后命令十一前去带领。
列队一车一车满载着药草运进城内,随行的士兵齐步正走,街道残存的百姓皆出门而看,在发现那是药草时,具是欢呼,纷纷围在车队两旁直到车队停在知府府门。
“正六品骁骑校,闻中,拜见世子!”领头驾马的轻甲军官翻身下马,半跪着拜见江王世子。
“闻大人辛苦了。”
“知府,你且引领各位军官迁去安全隔离区休息,先让诸位把药草卸下。”
知府领命同诸位军官就先去了。医馆内的多位医者也一齐出来,指挥着士兵放置药草。
围观的哄哄闹闹的群众终于放下心来。
药草一到,长庚内外活力了不少,人人面上不再是悲戚绝望的面容,眼里含有光亮,即使是瘦骨如柴也精神起来,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他们自觉的加入行医护理队伍,照顾更多的病患。
每一个人由内而外焕发出新的光彩。
护送药草的军官士兵也加入病禽铲除队伍,将城内外方圆几里的污染尽可能的清除恢复。
夏日灼热的阳光最终又使那些心头阴霾缭绕的民众剥开雾霭,全城上下齐心。
半月之后。
“咳咳,来,请这位小姑娘背一下《弟子规》”
站在闵秋面前的是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的老人,眉发皆白,不过眼神倒是十分锐利,精神十足。
哦不,其实也不算,他的生命力看起来还挺活跃。
坐在闵秋身旁的五皇子,有意用胳膊肘碰了碰闵秋,凑近她旁边小声提醒:“闵秋?闵秋!夫子喊你呢!”
闵秋没接收到来自土著的提示,她呆愣的转过头朝五皇子看去:“你撞我干什么?”
五皇子尴尬的对上了夫子审视的目光。
心中一片哀嚎。
“请你站起来背一下《弟子规·出则悌》。”夫子又再次温温和和的对着小姑娘重复刚刚的话。
说来这小姑娘年纪虽小,可是这背默记忆过目不忘,放眼望去,也是无人能敌,这要真是个男孩,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啊,真是可惜了。
太林是国子监的夫子,善教习国学,教习皇家世家臣子的子弟,国子监按成绩年龄分甲乙丙戊戌五班,每位夫子轮日当值。
还记得当日他也是被这小姑娘无人能敌的天赋给惊讶了一下,教书五十余载,除了那江王世子,再也未见如此出色的苗子了,且不说这既是个总角之童,又是个女娃娃。
“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财物轻,怨何生,言语忍,忿自泯。或饮食,或坐走,长者先,幼者后。长呼人,即代叫,人不在,己即到。称尊长,勿呼名,对尊长,勿见能。路遇长,疾趋揖,长无言,退恭立………”
这小姑娘见一次惊一次,只是这人有些迟钝,天赋异禀也有些代价,就如那江王世子似隔离人情。
“好好好,你便坐下罢。”
太林赞许的点点头,捋捋自己的胡须,便又拿着书本在过道踱步讲教经义。
五皇子宁岑顺看着闵秋走神被夫子叫起,又安然无恙的坐下,夫子的神色亦是十分满意。
初时还只是惊讶新奇,现在更是心中愈加钦佩。
说起这五皇子就感到头疼。
本来他那天偷笑之后,一开始的确为同窗这些人感到幸灾乐祸的,后来冷静下来,是真觉得父皇可能是开个玩笑,结果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父皇真的就把闵秋喊来了。
“真令人头秃啊。”
一条戒尺便啪的一声敲在他的书案,将这五皇子给震回神。
他的目光缓缓的顺着戒尺朝夫子看去,尴尬的笑了笑,夫子严厉的又挥拍戒尺。
严厉的尺风呼啦的吹过五皇子的脸颊,他感到一震后怕。
这要是被打还不得脱层皮!
“你以为你是人家小姑娘吗?人家天赋异禀,你能比吗?上课还走神?把她刚刚背的内容给我重复一遍!”
太林斥责着五皇子,眼神犀利,看的在场的诸位悻悻学子那是瑟瑟发抖。
“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财物轻,怨何生,言语忍,忿自泯。或饮食,或坐走,或坐走,呃,或坐走,然后是…”宁岑顺在夫子严厉的目光下磕磕绊绊的背起书来,眼神却是十分哀怨。
“哼!你今晚就给本夫子把这《弟子规》给我抄上五十遍以示惩戒!”太林冷哼一声便甩袖疾步走到讲台前:“你们要是都能有这青忠侯府家小姑娘的本事,我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没本事的都给我闭嘴!”
底下的学员有些羞愧不如,有的又不屑的撇撇嘴,然后夫子又开始正常的上课讲义。
在最初那天的夫子的点叫之后,每位夫子对闵秋那叫一个赞不绝口,然后一个个就开始堂而皇之的给这小姑娘开起小灶,平时走神睡觉睁只眼闭只眼,而其他人照旧严罚不误。
堂内其他人就不服气了,天天围着这小姑娘转圈圈,想让她出臭,各种恶作剧层出不穷,愣是没整到她,还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
一群人就特别奇怪,这小姑娘是后脑勺都长眼睛了吗?怎么什么把戏都能躲过。
今日下课之后也是如此,一群小鬼头缩头缩脑的堆在庭院门旁,挨个挤着。
“唉老大,你说,她会不会被吓到啊!”
最先说话的小胖墩是吴尚书家的孩子吴岩,平时都被宠坏了,最喜爱跟着老大,即现任皇帝的姐姐宁静的孩子宁罗松,天天欺负各种小孩。
倚仗着自己势力大,无人敢与之抗衡,欺负的那是愈加凌厉,无人敢阻,正好碰上了这么个小姑娘更是嚣张了。
闵秋睨着眼瞧着这些小土著。
还想整我?还早个万把年呢!我在打虫怪的时候你们的姆父姆妈都还不知道在哪个细胞里呢。
“嘘,我上次这么整表妹的时候她都吓哭了哈哈哈,还向她的母亲告状,一定有用的。”宁罗松暗自握紧拳头,话语间自信满满。
他身旁的几个小鬼头用力的点点头,坚信老大的话,还推搡了一下吴岩,威胁道:“再说风凉话抽你喔。”
闵秋正打开下一节课的书籍,再翻一年,里面赫然出现一条绿色带毛的软体动物。
是活的,还能蠕动。
闵秋面无表情的戳着。
“老大老大!她一点都不害怕!怎么办!”
那群小鬼头激动地看向他们的老大,那瘦小却眼神精明的头头,蹑手蹑脚地从后面走出来,又打算冲过去吓唬小姑娘。
“天哪!好恶心的东西!”
宁岑顺刚从堂外吃完零嘴回来,猛然瞧见那蠕动的毛毛虫,吓的手一抖把书给掀飞了。
闵秋面无表情的抬头盯着他,宁岑顺又见那似曾相识的目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