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蒋雯她是自杀？”
由于禹承过于震惊，直接吼了出来，在一边不知在做什么的奎狺转过头，一脸怒气地瞪着禹承，然后走上前一把夺过他的手机。
“一群废物！”
电话那一头的韩楚潇被突如其来的陌生男人的骂声给骂懵了，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了口，“喂，小赵，你那边是不是有人，喂？”
禹承刚想拿回手机，却被奎狺一把把电话给挂了，然后丢到了一边。禹承慌忙过去捡了起来，看了一下屏幕，好在没有碎掉。
“你什么意思？”
“行如万象，秩时难合，走！“
奎狺没有回答禹承，只是在不断比划着，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但是不管他怎么比划怎么念，什么事都没发生，越是这样他比划得越快，念得越急促，但是依旧不管他做什么，什么都没发生，他一气之下攥紧拳头便朝墙砸了过去，墙上裂出了些许细长的罅隙，即使禹承没有贴着墙站着，也似乎感觉到了房子有点摇晃。
“没用的，你应该也知道，你现在没有多少灵力能用了。”
一个声音在屋里响起，很显然是云穹的声音，但是不管禹承怎么找，就是找不到他的人影。
“我知道，你在猫身上做了追踪印记，想偷偷跟着我，但是我不会让你这么做，所以我已经设了结界，等到辰时便会解除了，你们安心等到辰时即可。“
“你现在在哪？”
禹承朝着他所认为的声音来源那个方向喊了一句，尽管那里并没有云穹的身影。
“现在啊，”空气中传来云穹的回答，“当然是在去找我四弟寤饫的路上啦。”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禹承已经在崩溃边缘了，目前的一切，让他无法静下心来理顺所有事情。
“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有个条件，在这之后，不管你们后面打算做什么，狺，你都必须先跟禹承好好把该说的事情，该回答的问题说清楚。”
奎狺没有回答，只是攥着拳头一脸怒气地瞪着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但云穹并没有因为奎狺的沉默而闭嘴，反而是把这个沉默当成了默许，开始把事情挑明了说。
“还记得我说过这件事跟猫脱不了干系，却又不是猫妖做的吗？”
“记得，你说过肯定是猫，但是不是妖就不好说了。”
“对，所谓妖，是万物通灵化成的，虽说猫是最易通灵的，但是也恰恰是因为这样，猫很难化成妖。”
“为什么？”
“万物汲取天地之灵气经过长期修行即可化为妖，而猫长期与你们人族生活，又因容易通灵，所汲取到的更多的是源于人族的种种念想，并非天地灵气，于是应运而生的往往不是妖，而是魔。”
“你的意思是说……”
“对，那只黑猫不能算是妖，而是魔。只是……”
“只是？”
云穹停住了，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而在禹承追问的时候，沉默的奎狺终于开了口，看样子是冷静下来了。
“不管是妖是魔，成形都要耗费大量时间，短则数年，长则数百年，更何况你们人族关于这些的记载也多是千年前的了，近百年来的记载少之又少，怎么现在莫名其妙就又冒了出来？“
“你们的意思是？”
禹承听得云里雾里的，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不对的地方，但又难以说清楚。
“还记不记得下午发现的那些猫的尸体以及那具男人的尸体？有人强行把他们的怨念封进了那只猫体内。”
“你说什么？！”
对于奎狺的说法，禹承很是震惊，但是却很快又冷静了下来，虽然他仍持怀疑态度，但按照这种说法，似乎能把事情给理顺了。只是到底是谁、为了什么要做这种事？而且如果这是真的，为什么韩楚潇刚刚又打电话告诉自己蒋雯是自杀？
“你去跟那个人见面了吧？”
空气里一片寂静，云穹并没有回答奎狺对他的质问。
“我问你是不是去跟那个人见面了？！伪装成自杀也是你们做的吧？！”
听见奎狺对云穹的质问，出于警察要逮捕凶手的那份责任感，禹承的情绪也开始激动了起来。
“为什么要伪装成自杀？！”
面对两个人的质问，云穹沉默了，在两人不断的逼问下，他才说出了原委。
“狺，你是不是忘了，那件事之后，我们这么多族群所定下的规矩？”
听到云穹的这句话，奎狺愣住了，一字一顿地吐出了句话。
“从此之后，不再扰乱人界秩序，若有违背，则天地万物，皆化尘土。”
“如果任由这件事那样下去，要么成为无头悬案，要么就是我三弟戴上莫须有的罪名，不管是那种情况，最终都会导致人界秩序被破坏，既然如此，那么只能在演变成这种局面之前，先行解决了。”
“就因为这样，就能伪装成自杀，放过真凶吗？”
禹承终于压抑不住胸中的怒火，吼了出来。
“因为你们人族断案，从不会相信神鬼之说，”奎狺在一旁说道，看样子他已经真的冷静了下来，猜出了云穹的想法，“如果直说是有人驱猫杀人，你们局里有多少人会信？就算会信，又如何捉到那个人？”
听完奎狺的话，禹承细想了一下，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说，与其拖着，不如先结了？”
“是，与其拖着，不如先结了，然后由你们两个去抓。”
“我们去抓？我们既不知道是谁做的，又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抓？”
“所以，你们要搞清楚到底是谁、为了什么做出了这种事。能不能在事态变得异常严重之前抓住他，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你不是跟他见过面了吗，为什么你不直接把他抓起来？要我们去抓？”
“所以说，我不能掺和进人族的事，可是狺你不一样，你如今是器灵，算是不受我们所定规矩的影响，但凭你如今的灵力，你又能做什么？千百年来你一直口口声声喊着正义正义，现在该如何去实现你所说的正义，你多少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听完云穹的话，禹承和奎狺都沉默了，现在的他们到底能做什么？就在他们沉默陷入思考的时候，一张照片出现在他们面前，缓缓飘落了下来。
“这是我在他手上拿到的，好像说叫什么照片？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你们就拿去吧，看看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没有。”
禹承伸手接过照片，看了一眼，愣住了。照片里的人，虽然发型不一样了，表情也跟自己印象中的不一样，但却是那个就算化成了灰自己都不可能忘记的人，正是因为他，自己才报了警校当了警察。既使多年没见，他的名字依旧被禹承脱口而出。
“林木希！”
当时的事情，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也同样的，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原谅他。只是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奎狺听到禹承的声音，也探头看了一下，不过这一看，他也愣住了，但是没有禹承那么过激的反应，只是皱起了眉头，似乎也是在想为什么会和他有关系。
“该说的我也说完了，想怎么做，该怎么做，我都不会掺和进来，但是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个忙，前提是你们找得到我。不过在此之前，别忘了刚刚说好的，你们之间有什么事，该说的，该解释的，现在得讲明白了。那么，我们有缘再见。”
当云穹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便消失了。禹承此刻手里拿着那张照片静静地站着，奎狺也沉默着坐到沙发上。俩人都没再说话，夜色又恢复了宁静，这个时候从窗外放眼望去，还点着灯的屋子屈指可数。直到禹承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份宁静才又被重新打破。禹承拿起电话，发现依旧是韩楚潇打过来的。
“喂，韩哥……”
“喂，小赵啊，你没事吧，刚刚是怎么了？”
“韩哥，我没事，刚刚和朋友闹着玩呢。”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现在案子已经解了，那个谁也放了，你就好好休息吧，晚点再过来也没事啊。”
“好，韩哥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禹承挂了电话，却发现奎狺在看着自己。
“怎么了？”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听到奎狺这句话，禹承很是意外，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既然他自己开口了，该知道的确实也该问了，于是他便暂且收起了照片，不再考虑木希的事，而是和奎狺谈了起来。
“是不是自从我买了这个吊坠，你便一直跟着我？”
“是。”
“为什么？”
“为什么？这是我要问你的。这么多年来，没有人买下过这个吊坠，除了你。不是我选择你让你买下，而是你选择买下把我带来回来。所以你为什么要买下这个吊坠？”
奎狺的这个反问让禹承顿时哑口无言，但由于自己选择有些混乱，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悻悻地跳过了这个反问。
“为什么你一直不露脸？”
“没有意义的出现只会损耗我更多灵力，而且我不觉得你能很快接受。”
禹承尴尬地一笑，这是一个让自己只能苦笑却不得不接受的回答。
“下午在蒋雯房里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你之后带我去的又是什么地方？”
“那是九璃幻境，天下有个神器叫九璃盏，可以追溯人的生平，九璃幻境便是以此为基础研究出来的咒法，通过镜面将其所记载的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完整的浮现出来。而我带你去的，则是天盘，跟九璃盏类似，也是可以追溯过去之事，只是区别在于，九璃盏记录了世间万物所有生灵的前世今生，而天盘却不同，它本身不记录任何事情，只是将所接触的物体所存有的类似于记忆的东西给浮现出来。比如说，九璃盏不能知道这个沙发记录了什么，天盘可以。同样的，如果以你作为对象，九璃盏可以知道你任何时候做的事，但天盘却不一定可以，因为不同物体所记录的关于你的行踪都是不一样的。“
“那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个地方很熟悉，明明我不记得我去过。”
“我说了，你去过。还记不记得之前很多次办案你都会突然晕倒，然后醒来没多久总能找到一些突破性证据或者突破方向？”
“你是说……？”
“对，那个时候便是我带着你去天盘寻找突破点，或者应该说我借着你去天盘找突破点。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隐去了许多内容，只让你留有一个模糊的感觉。”
奎狺给自己解释了那么多，禹承终于舒了口气，现在看来，自己也终于算是可以安心跟他待一起。
“最后一个问题，林木希的事查不查？”
“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