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上渗出的点点血迹,触目惊心,誉王浓眉紧蹙,有些心疼道:“你房中可有伤药?本王去取来。”
她摇了摇头撇撇嘴说:“我前些日子制好的伤药已经给小梅送去了,不知她还有没有。”
“你且在这里等着,本王去去就来。”他说完,转身打开门亲自来到后院小梅的住所,淡淡地说:“把王妃前几日放在这里的伤药拿来一些。”
小梅有些不情愿,因为她送的伤药着实好用,于是,她不怕死地问了一句:“王爷要这个何用?”
他淡淡地回答:“王妃受伤了。”
“好吧,奴婢这就去取来。”她说完,慢悠悠地转身去抽屉里拿药,听到后面传来一句誉王不耐烦的声音:“动作快些。”
她一听这语气,像是誉王没有耐性了,为了不想再挨板子,她赶紧拿了伤药跑过来递给他,誉王接过药瓶,转身离去。
他来到西厢房,见苏倾城还躺在床上保持着刚才那个动作,他笑着打趣道:“你还真是听话。”
她也面带微笑说:“那是自然!王爷的话我怎么敢不听呢?”
“看来你的伤也不重,还是一口伶牙俐齿。”他说着,手里拿着药瓶坐了过来,轻声说:“若是疼的话,你且忍着,本王稍后叫梨儿给你炖燕窝吃。”
苏倾城心里一阵感动,这誉王也太暖了吧!万一有一天……她真的喜欢上他了该怎么办?誉王一边给她上药一边问:“在想什么?”
她摇摇头:“没什么,王爷,我这个伤药啊!是我的独家秘方,涂上就清清凉凉的,没有一点痛感,所以你尽管放开了抹,我皮糙肉厚的,能受得住。”
誉王给她涂抹伤药的那只手停顿了一下,继续轻轻地晕开,说:“本王可没看出你皮糙肉厚,应是细皮嫩肉才对。”
涂好了伤药,他站起身背对着她说:“本王去找梨儿了,在这别乱动。”他说完,不等她回答,就迈步开门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坐起来一看,原来是裴嬷嬷,她客套地说:“我当是王爷回来了呢!原来是裴嬷嬷。”
裴嬷嬷边走过来,一边打趣说:“王妃娘娘,您就这么离不开王爷啊?才走一会儿,就想他了?嘿嘿,老奴过来看看,您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苏倾城脸红了起来:“哎呀!裴嬷嬷竟取笑我。”她说着,撅起了小嘴。
“好了娘娘,多有冒犯,还请娘娘见谅。”她说着,对她行了个礼。
她赶紧摆摆手说:“裴嬷嬷这是干什么,快别站着了,来坐下。”她说着就想要拉她坐下,她却连连拒绝:“使不得使不得,娘娘,老奴怎么能和您平起平坐呢!”
苏倾城只好不再让她坐下,发牢骚道:“你们古代人真是矫情……”
“娘娘说什么?”
她抬头:“啊?没什么……”
裴嬷嬷点点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说:“娘娘,老奴就是想跟您说说心里话,打从您进了这王府啊!王爷跟变了个人似得。”
她一听这话,倒是来了兴趣,两眼放光道:“怎么个变法?传闻不是说府里的人都怕王爷吗?难道现在……都不怕他了?”
“王妃娘娘也可以这么理解,咱们王爷虽然平日对待犯事的下人很严厉,可之后若是哪位下人因刑法身体不适,他也会让老奴准备伤药,还不让老奴说伤药是王爷让准备的。王爷这样做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让下人们传出去不好的一面,这样才不会对王爷造成危险,不然若是王爷没有这些负面头衔,就会被当今皇帝嫉妒,继而起杀心。”
她顿了顿继续道:“所以……老奴是想告诉娘娘,王爷并非铁石心肠之人,望您不要误解了他的本质。”
苏倾城点了点头:“这个我懂,那……我还想知道,传闻为何说王爷是草包?”
裴嬷嬷解释道:“因王爷从不干政,从不上朝,对国政或战事一直置身事外,百姓以为是王爷无能,草包的名头也就传了出去。”
听了她的解释,苏倾城撇撇嘴,又疑惑地问道:“王爷为何不干政?”
她继续回答道:“王爷本身也不喜欢卷入朝堂之事,加之五年前太妃死时,老奴就在他们身边,那时候太妃已喝下了毒酒,奄奄一息……”
画面回到五年前,如妃寝宫。
如妃一袭红衣像染了血色,面容格外清丽凄凉,她嘴角渗出红红的鲜血,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一只手旁放着一盏空了的银酒杯,另一只手努力向门外张开,像是在期待着某人的到来。
这时,一袭白衣胜雪的少年李谦枫一边飞奔过来一边摘下面具,口中用几乎颤抖的声音喊着:“母妃!母妃!谦枫来了……”
他焦急地跑了过来,把她扶到自己怀里,一滴眼泪落在了如妃白皙的手背上,他哽咽道:“母妃,对不起,儿子来晚了。”
如妃伸手轻轻擦去他的眼泪,眼中满是不舍的温柔,“莫说对不起,来了就好……他们没有难为你吧?”
他摇了摇头,哽咽道:“没有。”
她轻笑着点点头:“没有就好,枫儿,你听母妃的话,如今你刚成年,已是到了当官的年纪,但母妃求你,一定莫要干涉朝政,做一个自在逍遥的人,免得引来杀身之祸,如若时局动荡,别人要杀你,那你一定不能心慈手软,哪怕对手是自己的哥哥,也不能放过!咳咳……”
李谦枫两行清泪滑落下来,眼里全是痛楚,语气颤抖地说:“母妃!您别再说了,儿子都答应你,绝不干政。”
如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枫儿,你要记住,有朝一日你若能登上皇位,便要做一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在这之前,千万不要锋芒毕露,要韬光养晦,母妃先走一步……”她说完,一只手无力地垂下,那双眼睛紧闭着,香消玉殒,离开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