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寺从前何等闻名,如今便是何等空瑟冷然。
梓骁峰春色不尽,满山遍野繁华,独属这玉兰寺揽尽芳华,然而推门而进后,却是令人扼腕叹息了。
入目便为较为开阔的场地,这里可供平时弟子的诵读经书和打坐,一座厚重古朴的大钟在这空旷的场地的角落处不起眼,生了铜锈的大钟表明了它经历过的岁月,尽管斑驳痕迹遍身,然而细心一看的话还是能够看出它是被日日擦拭的。
放眼望去,四目环境荒芜了些,转角回廊没入寺庙深处,直走是进入大殿的转堂,破败的墙壁能看出往昔光辉。
”夕儿可愿先去观览一下这玉兰寺?“
”嗯,看这景致,想来当时荣盛至极,倒是值得一看了。“
容忱说完,便悄然再前方带路,姝夕跟着他沿着这条不平坦的坑洼石板路直走,容忱似乎对这寺庙地形极为熟悉,进入大堂后,容忱才停下脚步,回身对姝夕解释。
“夕儿,你看这座佛像,这便是玉兰寺供奉的肖元子的金身了。”
想不到再来这时,连肖元子的佛像都已残败不堪,这时间果真经不起摧残。
容忱看着殿堂里的摆设,无丝毫变化,佛像下摆放着永远在燃烧的香烛,一个硕大沉重的紫檀木鱼放在旁边的木桌边,空洞的四方乾坤瓷缸放在佛像的左侧,容忱知道,那瓷缸下压着一沓黄纸,是这世间为数不多适于写灵符的黄纸,当初肖元子放下后便再三强调瓷缸不可动,想来这么久位置未移动分毫,历代方丈贯彻的不错。
看着这当初他嘲笑取名的正生殿,却是心下五味杂陈,可是再怎么复杂,这庙,现在却是必拆不可了。
“肖元子金身虽是破败,却是干净,金身透亮,这寺里难道还有信徒吗?”
姝夕上前看着金身,肖元子长得一番慈眉善目的面目,到似那佛祖一般嘴角含笑,怜悯苍生,普渡众生。
案桌上放着几本心经,姝夕拿起一看,发现却是几本《大悲咒》,书本整齐摆放,烛火长明,香雾寥寥,有些生气更多的也是孤寂。
“历代玉兰寺方丈终生不得下山,而方丈也早早被选于梓骁峰,因此,这山,这庙,历代只此一个信徒。”
容忱覆手而立站在姝夕身后,他看着少女眉间奇色点点,心中思绪不明,这样的场景,倒是应了肖元子对他的解缘:
天涯峰峦,得阳得此幸。
他至今未明,现下却是有些幡然醒悟。
这天下山河,阳光普照,而她如同这世界温阳,照在心间,也点燃了他对生命的渴望,对人生新的定义和追逐。
“两位施主得佛重视,佛根深种如此,有缘亦是羁绊。”
“啊,什么?”
一声淡淡苍老的低沉嗓音从佛像身后传来,姝夕吓了一跳,脸色微白,眼角却是开始发红。忙离远了些金身,容忱闻声有些发笑,却是紧着姝夕,上前轻搂住姝夕,温热掌心握住她。
“莫怕,那是空妄方丈。”
声音是从佛像身后传来的,容忱被姝夕受惊的模样怜得有些暖心柔意,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旋,俯身在她耳边解释:
“那佛像后有一幕帘,幕帘后方丈都在里静坐打禅,应是我们方才惊扰了他。”
“你怎不早些和我说,这样就不会打搅他了,罪过。”
“施主勿要自责,不是二位施主的打扰,二位皆是佛中人,自是老衲对二位的叨饶了。“
声音不断,开始伴随了声声的木鱼声,在这空旷的大殿寂寥非常。
”今日二位见面实乃缘由上天的好生之德,这缘这佛皆是因果循环。望施主二人往后同心,这便是普渡了天下众生。”
声音淡淡,不含悲喜,苍老却沉静的话语砸落,却在姝夕心间漾起一波涟漪。
什么是因果循环?何来的上天好生之德?又怎么去普渡众生?这些都是因她和容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