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可以杀了他们的。”
“那又如何?”客栈内,花姸摘下了狐面,提起茶盏往杯子中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花姸啊花姸,这于你而言又有何好处?曾经他们正道之人是如何对待你们一家的你全忘了么?”狐面化为一缕红裙女子的魂魄,妖娆的红唇轻轻勾起,长发上系着的红发带被风漾起,那一双绝美的丹凤眼里充斥的满是失望与无奈。
“悠魄,何人对你好,你便要杀他吗?若这天下苍生都为正道人士,且不这样说,但那些人也是亲手杀死了你的凶手,他们眼里心里敬佩的,只有正道,在正道判决你的时候,你不会没有听到那些百姓的喊骂声。既是如此,你也想将他们一并杀去,屠尽天下吗?”花姸摇着头,闭了眼眼前的画面仍是那场熊熊大火,周围的百姓无一不在鼓掌叫好,甚至将手中的蔬菜篮毫不客气地扔向了火中。
不是他们太过于愚蠢盲目,而是他们本就与所谓的正道无异,眼里除了斩妖除魔法力高超的正道,任何的一切全都信不过,既然正道都发话说那是妖,那肯定便是了,哪怕那是他的父母。
悠魄迟钝了几瞬,低眸。“若无正道,天下苍生便可得安宁。”
“安宁吗?噗嗤。恐怖的不是没了正道后他们对于未知的恐惧,而是无了碾压在他们上面的正道,他们才不惧怕未来,在权势面前,什么都是空的。最可怕的也许并不是那群假装正人君子的正道,而是赤裸裸的人心啊。”
“悠魄,因为你只被他们正道所伤害过,所以你不能理解那种心情。你全力以赴的对那群人豁出心血,他们不予理睬认为这一切都是应该的,甚至在你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倒打一耙。”
“有的时候什么都看透了,才会发现他们口中罪恶至极的妖魔鬼怪,其实才是这个世间最纯洁的。”
花姸轻笑一声。
生而为人,却很难做到简简单单两笔就能构成的单纯。
悠魄低头不语。转念想,花姸所说又有何错?当初他背叛她时有几个人愿意为了她站出来?口口声声说的爱,无论是亲情亦或友情爱情,都只是口头上常说的语句,没有谁有付出过真正的行动。
她的确恨透了他,所以恨透了虚伪的正道,却忘了她恨他的同时,她耳边那堆嘈杂厌恶的声音。
“世间……原来早已经没有真正的爱了啊。”悠魄苦笑,丹凤眼中忽然染上的朦胧感,使得她有些不知所措。按理说作为一缕魂魄,明明是感觉不到任何情绪的,更不会流下眼泪啊。
“当你真的懂了一些事后,流不流泪与你的身份又能起得了什么冲突呢?”花姸如同猜透了悠魄的心思,满是星辰的眸中饱含着笑意,看起来确是烂漫,悠魄却能从中读懂花姸数之不尽的落寞。
毕竟也只是一个在童年时期就遭受过世人背叛的女孩子啊,心中会保留有几分的天真呢?也许更多的是无助吧?
“花姸。你看得,比我还深呢。”悠魄破涕而笑,望着眼前那张精美的侧颜,莫名有说不出的感触。
“可是我宁愿不看透这一切,平平淡淡的与家人过完这一生。”花姸垂眸,长长的睫毛微微扑闪着。
悠魄轻轻咬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