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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幸脱危难(2)

朱泪儿笑了笑道:“你这样就算能坐上教主宝座,别人只怕也未必会服你。”

桑二郎目光忽然在那几个师弟面上一扫,冷冷道:“你们服我么?”

那几人立刻伏地拜倒,颤声道:“小弟们怎敢不服?”

桑二郎笑道:“很好,你们服我,总有你们的好处,在今日以前,江湖中人对本教虽然畏惧,但在暗中却还是要说本教只不过是见不得人的邪教,但自今日之后,‘天蚕教’这三字就要和武当、少林并列,堂堂正正地成为武林一大宗派,再也不会有人敢瞧不起咱们。”

朱泪儿冷笑道:“你只怕是在做梦。”

桑二郎道:“你不信么?好,我就再多给你一个时辰,让你瞧瞧。”

朱泪儿不说话了,心里却更奇怪:“他要我瞧什么呢?再过一个时辰,这天蚕教凭什么就能变成名门正宗呢?”

听那活骷髅伏地道:“大师兄神明英武,小弟久已想拥大师兄为教主了。”

桑二郎道:“哦,真的么?”

那活骷髅道:“小弟怎敢在大师兄面前说假话?”

桑二郎冷冷道:“我这人,又凶狠,又毒辣,又不将你们当作人,你为什么还要拥我做教主,难道是有什么毛病么?”

这活骷髅一张灰色的脸上,每块肉都发起抖来。

桑二郎不让他说话,狞笑着又道:“不错,我看你这人是有毛病,一定要修理才行。”

活骷髅忽然一个翻身,向洞外蹿了出去,但桑二郎却早已算准他有这一招,身形一闪,已挡住了他去路,冷笑道:“你想逃?”

活骷髅颤声道:“小弟方才胡说八道,简直是在放狗屁,求大师兄……”

他嘴里说着话,忽然挥手发出十数点银星。

两人近在咫尺,银星发射又急,他以为桑二郎必定难以闪避,谁知他在桑二郎面前,就好像桑二郎在天蚕教主面前一样,他施出的杀手,竟变成有如儿戏,桑二郎折扇突展,轻轻一挥。

那十数点银星竟忽又飞回,打在他自己身上。

他惨呼一声,仰天而倒,接着就在地上打起滚来,嘶声道:“大师兄,求求你赏我一刀,给我个痛快吧。”

这暗器上显然附有剧毒,射在人身上后,竟令人觉得生不如死,其痛苦自也可想而知。

桑二郎却根本不理他,转过头去,厉声道:“以后若还有谁敢对我无礼,这就是他的榜样。”

山洞中顿时充满了痛苦的呼唤和呻吟声,听得毛骨悚然,桑二郎目光转动,忽然盯在银花娘脸上。

银花娘脸上的肌肉也抽搐起来。

桑二郎手里轻摇折扇,缓缓走过去,悠然道:“五年前那件事,你想必也记得的,是么?”

银花娘点了点头。

桑二郎道:“你知道我在山泉下的洞中传功,就故意在外面脱光衣服,而且还做出许多样子来勾引我,等到我忍不住了,冲出去找你时,你却又不肯了,在老头儿面前说我要强奸你,你这样害我,究竟为的什么?”

他脸上的肉也跳动起来,嗄声道:“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想你这是为的什么,却一直也想不透,现在才知道,你这样做,只是为了要看别人为你发疯,为你受苦。”

银花娘颤声道:“大师兄,我……我不是这意思。”

桑二郎道:“你是什么意思?”

银花娘道:“我……我其实早已爱上你了,那天我也实在想要你来抱住我,但你来得实在太凶,那时我年纪还小,瞧见你的样子,就害怕了。”

她声音忽然变得充满诱惑,胸膛也在不住起伏,那丰满的胸膛,看来几乎要将衣服都胀破了。

桑二郎盯着她的胸膛,目光忽然变得火焰般烧起来,狞笑着道:“现在你还会不会害怕?”

银花娘咬着嘴唇道:“现在我……”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因她会用眼睛来说话。

桑二郎忽然狂笑起来,狂笑着将她身上衣服全都撕成碎片,露出了她成熟而又美丽的胴体。

那几个黑衣弟子眼睛都直了,虽不敢看却又忍不住要偷偷看两眼,一个个呼吸都变得像牛一样粗。

桑二郎狂笑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想再瞧瞧你脱光衣服时的样子,想瞧瞧你变了没有。”

银花娘长长吸了口气,使胸膛突出,小腹收缩,轻轻道:“你看我变了没有?”

桑二郎喃喃道:“你没有变,你没有变,你没有变……”

他将这句话一连说了三遍,声音已渐渐发抖,一张挣扎扭曲的脸上,一粒汗珠滚滚而落。

朱泪儿瞧着这张脸,心里也不禁生出了惊恐之意,只见他眼色愈来愈疯狂、炽热,竟似真的要发疯了。

银花娘却什么也没有瞧见,因为她早已闭上眼睛,曼声道:“你若是真的时常在想我,现在为什么不……”

桑二郎忽然狂吼一声,嘶声道:“你没有变,我却变了。”

他忽然抛却手里的折扇,扑到银花娘身上,又撕,又打,又拧,又咬,又抓,嘴里气喘咻咻,就像是条疯狗。

银花娘什么样的男人都见过,但却真还没见过这样子的,骇极之下,也不禁嘶声狂呼道:“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

桑二郎喘着气道:“你可知道受过天蚕之刑后,一个男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告诉你,他就会变得不再是个男人了,你害我做不成男人,我也要让你做不成女人。”

银花娘骇呆了,颤声道:“你……你难道不能……”

桑二郎狂吼道:“对了,我已不能,我已不能,我已不能。”

此刻就连胡姥姥都已不忍再瞧他一双手的动作。

桑二郎非但已不再是男人,而且也不再是个“人”,因为只要是人,就绝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

银花娘哀呼道:“求求你,饶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她本来还在求桑二郎饶了她,后来却宁可让桑二郎杀了她,她所受的痛苦,已非任何人所能想象。

但桑二郎却还是不停手,狞笑道:“你想死么,哪有这么容易,我要你……”

银花娘美丽的胴体上已是鲜血淋漓,终于晕厥过去。

桑二郎的脸上、手上,也满是鲜血,喘息声却渐渐停了,手里的动作也渐渐缓慢,渐渐停止。

他火焰般燃烧着的一双眼睛,忽然变得死鱼般全无生气,整个人像是忽然虚脱,站着动也不动。

他疯狂的情欲,终于已得到发泄。

山洞里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就好像已变成了座坟墓。

忽然间,山洞外又响起了一阵蹄声。

但是这次桑二郎非但没有喝问,死人般的一张脸上,反似露出一种喜悦之色,他仿佛一直在等什么人。

而现在,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朱泪儿暗道:“莫非他早已和外人有了勾结,所以才敢向天蚕教主下手,他叫我再等一个时辰,莫非就是要等这人来么?”

但来的这人却是谁?

又有谁会和桑二郎这样疯狂的野兽勾结?

朱泪儿也不禁紧张起来,她知道这已是自己的生死关头,若不再想个法子,等这人来了,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落在这样的疯子手上,又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在这种地方,自然更不会有人来救他们。

那么,他们今天难道就真要死在这疯子手上么?

外面的蹄声愈来愈近,一匹马飞奔而入。

只见这匹马鞍辔鲜明,看来甚是光彩神骏,马上一条大汉,亦是衣裳华丽,但其貌却不扬。

朱泪儿又忍不住向胡姥姥悄声问道:“你认得这人么?”

胡姥姥道:“不认得。”

朱泪儿道:“看来你认得的武林高手并不多。”

胡姥姥道:“这人若也是武林高手,我老婆子就挖出这双眼珠子来。”

朱泪儿道:“你鼻子已不见了,再挖出眼珠来,岂非难看得很。”

她嘴里虽这么说,其实却知道这人绝不会是什么武林高手,他骑术虽不错,一双眼睛却毫无神采。

从他下马时的动作,也可看出他武功绝不会高,但桑二郎面上却非但没有失望之色,好似觉得很欢喜。

他等的难道就是这个人?

就凭这人,难道就能使天蚕教跻身武林名门正宗之列?

但无论如何,桑二郎等的人总算已来了,朱泪儿他们的性命已危在顷刻之间,他们实在得赶紧想个法子。

只见这锦衣大汉翻身下马,向桑二郎躬身一礼,道:“不敢请教,这里可有位桑二郎么?”

桑二郎道:“我就是桑二郎,已等了你很久了。”

锦衣大汉像是松了口气,笑道:“小人奉命前来向桑……”

他刚说到这里,桑二郎的手掌忽然闪电般伸出,就像是一把刀似的,插入了他的咽喉。

锦衣大汉惊呼只发出一半,双睛怒凸而出,直勾勾地瞪着桑二郎,目光中充满了惊奇和怀疑。

他显然至死也不明白桑二郎为何会忽然杀了他。

朱泪儿等人也吓了一跳,也不明白桑二郎为何要杀他。

桑二郎等的既然是这个人,为何又忽然将他杀死?就算他只不过是个送信的,桑二郎要将他杀了灭口,但至少也得等他将口信说出来才是,为何不等他话说完,就骤然下了毒手?

胡姥姥虽然是个老狐狸,也不禁瞧糊涂了。

朱泪儿暗道:“莫非桑二郎知道,这锦衣大汉身上带有极机密的信件,所以先杀了他灭口?”

她只有这么想,因为除此之外,实在没有别的解释。

谁知桑二郎飞起一脚,将这锦衣大汉的尸身踢得远远的,再也不瞧他一眼,反而纵身去拉住了那匹马。

只见他轻抚着这匹马的鬃毛,大笑道:“你们以为我等的是那人么,我等的只是这匹马呀。”

他等的竟是一匹马。

这算是怎么回事,这人难道真疯了么?

朱泪儿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也实在只有马才能和你这样的疯狗打交道。”

谁知她话还未说完,桑二郎忽然反手一掌,拍在马头上,他这只手竟生像是钢铁铸的。

这匹马一声惊嘶,马首已被击碎。

桑二郎竟又将这匹马打死了。

到了这时,人人都知道桑二郎是真的疯了,除了疯子外,还有什么人会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来。

朱泪儿实在想不出这疯子会对自己使出多么残酷的手段来,只听俞佩玉沉重地叹了口气,黯然道:“我对不起你,非但没有好好照顾你,反而……反而……”

朱泪儿凄然道:“这怎么能怪四叔呢?这只怪我,是我害了四叔的。”

俞佩玉摇了摇头,已不知该说什么。

胡姥姥冷笑道:“你自己反正也快死了,何必再为别人难受呢?”

朱泪儿道:“我四叔这种人的心胸,你永远也不会懂的,因为你一向只会关心你自己,而我四叔,他……他却总是先关心别人……”

胡姥姥冷笑道:“他总是关心别人?他为什么不关心我?”

朱泪儿不说话了,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甜蜜。

现在她虽然知道自己已必死无疑,但心里并不害怕,因为她已知道世上有一个人关心她更甚于关心自己。

俞佩玉却完全不了解她这种少女的情怀——当然,他就算能了解,到了此时此刻,也不忍让她难受的。

只见桑二郎此刻竟已将那匹马掀倒在地,用一把刀剖开了马腹,将里面的肠子都拉了出来。

朱泪儿瞧得几乎忍不住要吐。

她本来以为世上最毒的就是蛇,最狠的就是狼,现在才知道,一个人若是发起疯来有时竟比毒蛇和饿狼还可怕。

俞佩玉已觉出她身子正在发抖,柔声道:“对这种疯子,你只有闭起眼睛来不去看他,就不会害怕了。”

朱泪儿道:“我不是害怕,只不过觉得有些难受而已。”

她轻轻叹了口气,垂首道:“我本来有机会逃走的,只可惜现在已经被我弄糟了。”

胡姥姥几乎要大叫起来,瞪着眼道:“你说什么?”

朱泪儿道:“你们在车子里被迷香迷倒时,我还是清醒的,而且我又从车顶上找出那迷香,将剩下的半截香藏了起来。”

胡姥姥眼睛立亮了,哑声道:“现在那半截香还在你身上么?我们只要能将它抛入火堆里,这些人现在正在发疯,绝不会留意的。”

朱泪儿道:“这点我也早就想到了,我想,就算你和……和四叔也和他们一齐被迷倒,我也有法子脱身的,因为他们用绳子绑我时,我虽也装成晕迷不醒的样子,但手上已用了劲,他们的绳子并没有真的将我绑紧。”

她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用了。”

胡姥姥嗄声道:“为什么?”

朱泪儿黯然道:“方才我已乘这疯子和天蚕教主说话时,将那半截迷香抛了出去,我算准一定可以将它抛入火里的,谁知……”

胡姥姥嘶声道:“难道你竟没有抛准?”

朱泪儿叹道:“不错,只因那时我实在太紧张了,用力往外抛时,手上忽然扭了筋。”

胡姥姥道:“你将那半截香抛到什么地方去了?”

朱泪儿道:“你看见天蚕教主面前那截好像银簪般的东西了么?那就是迷香。”

只见桑木空此刻歪着头俯卧在地上,已好像死了似的,他面前果然有半截银色的线香,距离火堆至少还差三四尺。

胡姥姥恨恨道:“你这死丫头,你自己既然不行,为什么不将它交给别人呢?为什么要自己逞能?你这双手简直比人家的脚还笨,真不如割下来算了。”

这次朱泪儿居然乖乖地挨骂,也不还嘴。

俞佩玉却柔声道:“你若将那半截迷香交给我,我只怕连一尺都抛不出去。”

朱泪儿垂头道:“胡姥姥骂得实在不错,我实在是自己想逞能,只因我想让四叔惊喜惊喜,让四叔知道我也很能干的,谁知……”

胡姥姥大骂道:“谁知你实在是个呆子,是个白痴,不但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你一心想在俞佩玉面前逞能,你以为他会喜欢你么?他只不过拿你当子侄而已,何况他漂亮的情人多得很,又怎会喜欢你这种黄毛丫头。”

朱泪儿身上又发起抖来,颤声道:“你……你老不修,老……”

突然间,只听一人嘶声惨呼道:“我的手……我的手……”

自从那二师兄倒下去,天蚕教的六个弟子全部不声不响地站在一旁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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