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一位神童降生在这个小村子,只可惜母亲生完她后失血过多而死他的父亲也丧命荒山。他三岁时便可识文断字,五岁能出口成章,十一岁时村子里的人们集资把他送到了城内,让他得到教育,而他也没有辜负村民们的期望,十八岁考中了状元,飞黄腾达。他对村子里的人也是感恩戴德,给了不少钱去,大家其乐融融,可爬的越高摔得越惨,京都的达官显贵忌惮他可怕的升迁速度,经过精心布置,这名意气风发的天才少年开始屡屡碰壁,处处受到刁难,渐渐被天子冷落。失去了希望的他开始吃喝嫖赌,行贿受贿,各种肮脏手段层出不穷,最后以欺君之罪判处死刑,他怕死,便带着家财连夜逃窜,无处可藏时,被北城梨园里善良的戏魁白姑娘收留了下来,这位白姑娘父母早亡,只身一个人带着弟弟艰难的生活,但自己经过努力成为了这梨园魁首,勉强可以混一口饭吃,这位才子虽坏事做尽,可那英俊的外貌,同样悲惨的出身,配合着精心编造的谎言让正值青春年华白姑娘深陷其中,这位“才子”俘获了白姑娘的芳心,白姑娘将自己的身体献给了他后。听信他的话带着弟弟和一笔钱回到了他的故乡——盘山村。
白姑娘按他的吩咐,将部分钱财分给村民们,大家也知道了这位姑娘就是他的娘子,对她也甚是尊重,客气。可她等啊等,等落了一片又一片叶子,等白了一根又一根头发,他的真命天子也没有来迎娶她过门,她已然能推测到发生了什么,悲痛欲绝,但想到弟弟,她仍然觉得自己应坚持地活下去,她教弟弟识字,甚至是练舞,唱戏。弟弟很聪明,也很关心自己,可就是太沉默,不过,这也能为她的心,带来一丝慰藉。
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贪婪的村民们想要得到更多的钱,可自从白姑娘来时得到过一次便再没收到了,村民们开始疑惑,更有些直接连夜赶往了京都,来打探关于他的消息,待那人回来大家听说他因为欺君后潜逃被抓回来砍了头的时候,村民立马怒了,他们得不到更多,他们无法满足自己似无底洞般的贪欲,于是村民们打着为天子除贼的名号挖了地窖,将白姑娘关进其中,其家中值钱的东西都尽数被拿走。
可村民们仍无法满足,他们有人开始在每天夜里潜入地窖,对白姑娘实施侵犯,她饱受摧残,甚至怀了孕,村民们就开始想尽办法打掉孩子,可她仍在等待着,等待着他的“真命天子”能够到来,就这样,过了一月左右,进去地窖的人再也没出来过,久而久之,封建的村民们便传出了各种各样的消息,没有人敢再进那地窖了。
“当时他让我去找那男人,我自京都回来发现不对,观察后才发现出了这种事情,于是我开始将进来的村民全部杀死,后来,我把她也杀掉了,村民们总会来的时候带些食物,因此不至于饿死,可两个星期前他们在夜晚我睡眠时将那盖子嵌进了土地,我逃不出去,于是只能依靠吞食人的尸体为生,而后,你便出现了。”少年说完了事情,可他的神色依然是那么淡然,仿佛世上任何事情都不会令其动容,看得王政不禁为之震撼。
此时的他们早已出了地窖,洞口被王政彻底盖住,他又为这少年找了些食物,换上了那破旧的道袍,望向天穹正中央的那轮明月。
“今晚上的觉睡不安稳了啊。”
王政得知那少年名为白夜,此时由于太累,他已经安然入睡了。而王政早已出门而来,踏着月光,他望着自己的一半影子露出,另一半影子被旁边大树的影所吞噬,显得格外诡异。不知为何,他在听着那悲惨的故事的时候心中为之一痛,上天创造了神童,也亲手将其毁掉,白姑娘的真诚相待却换来如此下场,自己以后一定要守住人性,他相信自己也一定可以守住人性,不会像那所谓的神童,和村民们,以及……白夜。
村的东边,村长和几个壮汉正商量着这位不速之客,那个房子凡入者必死,可这道士却是就这么好好的出来一两次,莫非他真有本事,要是真的,那些事就瞒不住了,几个人面面相觑,以这村长为代表的阴险之人,早已动了杀心!
当年,村长见那孩子无父无母便收留了他,且送他进京,成为了他的干爹,而他对这位干爹也是真心实意。可转眼之间,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老鼠,得知此事,这位干爹出尽了主意,将无辜的白姑娘迫害至死,还振振有词对外宣称“替天行道”,其所作所为令人恶心至极。
正当这几人准备去杀害王政之时,一阵悲凉的曲声,从墙上的画像里悠然传了出来,几人顿时心生寒意,正当他们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欲要缓缓向后看去时,他们发现,自己的头已经无法扭动,一阵阵暖流自脖间流过,伴随着几声清脆的重物落地之声。屋内的几人死了,悄无声息的死了。
子时的村子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那一轮月孤零零地挂在天上,为这黑暗,带来丝丝微光,偶有几只鬼火于那草丛间跃动,异常死寂。王政早已料到今夜不平,可就在刚才他忽然嗅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自村的最东传来,他已是僵尸之身,一眼便望见一股强烈的怨气自村长房内冲天而起,并且正慢慢向四周缓缓蔓延而去,甚是可怕。王政看后僵尸形态全开,极速掠去。此时的他黑色的瞳孔变为极浓的白色,两颗獠牙自嘴角探出,令人看了不寒而栗。王政自己心里知道,拖得越久死的人越多,他身上虽没有任何驱魔的道具,可单单这一副不死之躯,足矣。
王政破窗而入,之间屋内到处都是黑而柔顺的长发,屋内的中间还有一个身穿红色嫁衣,修长的指甲正在慢慢向下滴着血的女人,这便是白姑娘,此时她正背对王政滴着脑袋,可王政一进来,她也动了,她那张高度腐烂的脸忽拧在了一起,如果她的五官俱在,那一定是万分狰狞。王政向前扑去,白姑娘灵活的向旁边一闪,接着满地的黑发冲天而起,将王政死死裹在其中无法动弹。王政知道,这厉鬼修为不够,没有灵智,只知杀戮,若是以前,王政稍动手段便可将其治服,可现在他没了修为,僵尸中他也是最弱的白眼于是乎只能在这发丝中苦苦挣扎。
忽然,王政发现有些许发丝被破坏后化为了一缕怨气慢慢消散掉了,王政才明白,这是实质化的怨气。想到此处,他艰难的张开嘴巴,不顾那难受的感觉疯狂地噬咬,并且尝试运用功法去将怨气驱散,可没想到,这一缕缕怨气渗进了自己的身体,转而成了体内一丝丝能量,这个发现让王政甚是诧异,于是他开始更加疯狂地撕扯那浓密的发,将那怨气,转成自己的修为,可这仍然无法改变现状,让王政甚是头痛。
夜仍然寂静,无人知道这小小的屋子内发生了什么。可白夜在此刻却忽然惊醒,他感觉到村东有一股熟悉而又危险的气息,他翻下床来,发现自己的伤果然恢复个大半了,他出生后就发生的怪事太多太多,不过这些也都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藏的秘密多了,经历的多了,也导致了他这沉默寡言的性格。
屋内,王政这缕缕发丝死死纠缠着,他不断地将其炼化,撕裂,可却始终无法挣脱。那白姑娘见状身形疾动,将她那正滴着鲜血的指甲狠狠地插进被发丝包裹的王政身上,那鲜血不断地流出,浸红了那紧密的发丝,缓缓落到地上。王政此刻受到攻击,虽然身体坚硬,可那厉鬼却也有了一定修为,爪爪致命,加之那浓密的发丝,让王政无处可藏,只能忍受这利爪穿肉的痛苦。
一道影子在那月光之下迅速闪进了这屋内,没有谁察觉出来,那影子一进屋内便一脚踏于坚实的木墙,借力向那正不断向王政造成伤害的厉鬼背后冲杀而去,一道劲风率先而至,那厉鬼似是察觉。但终是迟了一步,一条黑色的铁钎狠狠地刺入了那厉鬼的头部,而那人在空中来了一个看上去极为狼狈转身,双脚狠狠蹬在那厉鬼的背后。一人一鬼顿时纷纷向后跌去,王政此刻感受到那发丝已不再紧缩,一下子将那层厚厚的黑“茧”彻底挣开,伸出他那被勒的正渗出丝丝血迹的双手向自己不远处那人的左肩处狠狠地戳了一下,鲜血顿时溅满了王政的整个右手。而王政并没有停下,他忍着浑身的痛冲刺而去,将他那沾满鲜血的右手狠狠按在了那厉鬼正在快速恢复的头部之上,一到金光乍现,随后那厉鬼的头上冒出大量黑烟,痛苦地发出一声咆哮,再次向王政冲来,欲要同归于尽。
此时地上的缕缕发丝已经散去了大部。没了可以束缚王政的东西,他虽然身受重伤,可他并不会死,于是也就与那厉鬼战在了一起,那厉鬼元气大伤,攻击毫无规律,完全是乱抓,王政不停的闪躲,格挡,在这一次次交手中寻找对方最致命的弱点。
忽然,那厉鬼一下扑空了。王政踏地而起,正好压在了那厉鬼的身上,他看准了脖子的大概位置,青色的獠牙猛地刺入进了那腐烂的肌肤,疯狂吸收着那强大的怨气,直到她彻底的化为了普通的尸体,一动不动了。
王政从地上爬起来,他感觉现在浑身的能量过于庞大,自己简直是要炸裂开来,道道黑线不断出现在王政的身上,他痛苦地躺在地上,双眼睁大,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可又被克制下去。他只感觉浑身胀痛,身上的经络尽数堵塞,想要将那些能量排出,却又无法控制,只得于地面上痛苦地挣扎。他的指缝里此刻已经鲜血淋漓,因为那木头的地面已经被他抓了个稀烂,可却扔无法抑制那强大的力量。
王政此刻目眦欲裂,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只见到一个红色的东西在眼前不断放大,当它消失的时候,自己的额头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好比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而那些能量也都猛地冲出,使得王政更加痛苦。最后,他实在无法忍受额头上那阵阵剧痛,竟硬生生晕了过去。
“嘿嘿嘿,棋子们都很不错呢,你该出手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