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木妤再睁开眼,神情已一如以往的平静克制,转过头来,刚好见他停下笔来。
“记完就早点回去吧。”
“是的,先生你还不睡么?”
“嗯,还有些工作要处理,你先回去。”
“好的,先生,我给你倒了杯白开水放在桌上了,先生要记得喝啊。”
“嗯。”
他收起笔,再抬头那身影已背过身继续喝酒。
窗外明亮的月光,越发明亮,就越发映得那人背影黑得浓稠。
先生……今夜怕是打算工作到很晚了。
宁白看了眼,不再说话,默默地退了出去,合上了房门。
他将车开出别墅时,回头一看,别墅一片漆黑,叹了口气,便打转了下方向盘转弯驶离了这里。
现在的别墅死寂阴暗得如同不曾有人居住过,他有些时候还以为停电了。
曾经,他试过大着胆子将一些灯和音响开了起来,有光有歌曲,别墅总算不像个阴森的鬼屋。
走的时候也贴心地没有关掉,结果,第二天夜晚先生又将他叫了过来。
苍白的面色,幽黑的眼眸,她直勾勾地盯了他半响,盯得他心肝颤。
然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只让他跟在她身后。
看着她一一将那些开了一整天的灯和音响关掉,他也不知怎地喉咙仿佛被锁住了,都不敢开口说他知错了让他来关掉的。
等整个整栋别墅重新恢复成黑暗一片后,他看着在微暗的月光里那张白森森毫无表情的脸庞,从脚底蔓延至全身生出一股寒意,打心底发抖,当晚回去就生了场病。
从此以后,他也就没有再擅作自张去开灯开音响。
整栋别墅极少有开着灯的时候。
夜黑时全凭天空一轮皓月照明,要是当晚无月,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
他没有先生对别墅结构的熟稔,总是磕磕碰碰,有次还摔断腿在医院休养了阵,因着担心工作进度,还未痊愈便回了来,怕又再碰伤迫不得已开了灯,被萧木妤见着。
在他以为要被责骂时,结果她看了眼他的石膏腿,什么也没有说便走开了。
渐渐,他也会识趣地只在他活动范围内开着灯,走的时候也都全部关上。
他心底叹了口气。
要怎么样的人......才会甘愿让自己一直呆在这样死寂的环境中。
后来,跟着她日子越发长了,他有次装着漫不经心,忍不住问她,为什么总是不开灯?
宁白还清晰记得,那人坐在窗台上,很理所当然地道。
这里闭着眼睛我都不会撞到东西,开不开灯都一样,再说,我这地儿这么大,开灯电费很贵的。
从一个巨有钱的人口中听到电费这么日常的两个字是什么感受他不知道。
不过,他知道他的医药费可以给她交上一年电费了!
宁白摇了摇头。
要是他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墅,他宁愿把所有的灯都开起来,灯火通明看起来怎么也更有安全感舒服得多。
这种环境他不被自个儿吓死,都得抑郁死了。
一连几天,新闻媒体纷纷地报道起了那天晚上的庞氏宴会产生的火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