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7029700000007

第7章 病初愈 近园惊逅梦中人 追黑影 暗室藏谜蛛丝现

孟怀秋想到此处,不禁打了个寒颤。往事历历在目,却又不堪回首。在暗无天日的西厢房内,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一个个晨昏的。她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户,一阵熏风随之而来,她看到庭院中的芍药依然身姿摇曳。日上花梢,她想近园应该是莺穿柳带,神往兴逸下便不由自主地移步门外。

近园,熟悉又陌生的私家园林,孟府的后花园,孟怀秋曾经魂牵梦萦的地方。今日,她冗梦初醒般再次踏入近园,只觉得别有一番天地。行至望秋石旁,不知不觉吟诵起来:“凌波映日舟行远,远行人今可回转?叹佳梦弄镜醒自怜...........”思绪再度陷入渺远的过往,“醒又如何?梦又如何?”她自言自语道。想起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又一个扑朔迷离之事,至今依然是扯不断理还乱。与其醒来倒不如不醒,她如此想着,便深深的长叹一声。

“自怜孤影为那般,舟行终须过桥畔。商贾仕学沾名利,独醒花间浊酒寒。”有人在孟怀秋身后吟唱道,是她几度寻求的声音。她猛地一回头,见一位公子,正站在她面前。他,修长俊朗风度翩翩,一口糯雅清正的吴音。她,羞涩凝望却似前尘所见般相熟。“你-----”孟怀秋惊谔之余,含情脉脉地将纤指指向他道,眼前仿佛梦镜重现。“小生乃吴江人氏,姓李名鸿逸,在下惊扰小姐了。”李鸿逸从山石后从从容容地出来,站在孟怀秋面前躬身施礼。今朝不期而遇,令他十分震惊。他没有想到她居然如此迅速地痊愈了,而且与之前判若两人。她,面若桃花袖半掩,秀云垂髫玉钗横,裙裾曳地似仙女,怎不令人心醉神往。四目交触,无言已胜万语。“李----鸿逸。”孟怀秋轻轻柔柔地念道,李鸿逸微笑着默默点头。“我俩好似见过。”她语音微颤心旌摇曳地道。

“是!”李鸿逸道。他将手中的折扇“唰!”地打开,孟怀秋见到扇面上自己写的字,忍不住偷偷笑了。李鸿逸见她笑得如此灿烂,陡生一种莫可名状的心境,令他跟着笑了。此一笑,令俩人忘记了此前种种不悦。

“李公子,此番行程是追名?抑或逐利?”孟怀秋探问。

“尊父之命,完成科考。”此一问,令李鸿逸猝不及防,他含糊其辞地答道。

“十年寒窗不就为了一朝金榜题名么?状元及第后衣锦还乡,功名利禄不就唾手可得么?”孟怀秋追问。

“小生,只是泛泛之辈。读书人,只问学问,从未思虑太多。”李鸿逸随口道。

“读书至物我两忘,是何等境界?”孟怀秋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承蒙小姐抬爱,心无旁骛原是读书人应有的境界。小姐,虽为女流,却巾帼不让须眉。学问了得,令鸿逸敬佩之至。”李鸿逸收起折扇,向孟怀秋作揖。

“李公子,你为何对怀秋如此熟悉?”孟怀秋用奇特的眼神注视着他。

“呵!许是我俩前世就相熟。”李鸿逸笑着打趣地道。不曾想孟怀秋此时,一对凤眼闪烁异光,惊讶的良久说不出话来。

“小姐!你——”李鸿逸看到孟怀秋定定地望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是何时认识鸿逸的?”李鸿逸试探着问。

“我是在梦里见过,”孟怀秋直言不讳地答道。“又像是早就认识。”她想了想,低眉浅笑地道。

“当下不是梦,也非前世,”李鸿逸仰望蓝天,此时阳光正温和地照在两人的脸上。李鸿逸一本正经地又道:“小姐,你要好好重整精神。如日之曦、月之银,不坠其光华。”

孟怀秋着实被李鸿逸此番话感动了,如高山流水遇知音般心灵相通,她只觉得此身以往从未有过的豁然开朗,他让她的天地顿时焕然一新。

“嗯!怀秋谨记公子教诲。”她向他用力地点点头,柔声细语地道。李鸿逸此时心里像是有千言万语,但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两人在忘秋石下默默伫立着,各自想着心事。和风吹拂起他和她轻长的衣衫,阳光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地上,如诗如画般和谐。

“小姐!小姐!”是金翠在不远处唤她,孟怀秋羞涩地对李鸿逸道:“李公子,怀秋要回西厢房了,明日皎月映霜亭。”还未待李鸿逸明白过来,孟怀秋已匆匆离开。

“明日皎月映霜亭,”李鸿逸口中重复着方才孟怀秋临别前的半句诗,终于品味出她的所思所想。今日得见她眉宇舒展,明眸间云翳不再,恹容已去,李鸿逸为之高兴。“她是在邀约自己明晚相见么?”李鸿逸心中莫名雀跃。

“金翠,那李鸿逸李公子是何时宿于府上的?”回到西厢房的孟怀秋此时心潮起伏。

“小姐,李公子来府上有两月余了。”金翠随口答道,她见方才在近园见俩人相谈甚欢,定然已互生情愫。更何况李鸿逸一派清逸潇洒,谁人能敌?想到此地,金翠恍然大悟似的嚷道:“小姐!难不成他便是您日思夜想的梦中情郎?”孟怀秋一听,双颊绯红,侧过脸去,娇羞地用丝帕挡住脸。口中喃喃地道:“原来真是他。”

“小姐,早知道是他,不,他如若早一点来,不就天下太平了吗?您也就不会----”金翠扑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道。“他会说吴音、会唱昆曲,还会医术,人又如此风雅-----,总之样样好,为何我就没有想到呢?”金翠边说边瓣着手指数着,随后如梦方醒般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缘份岂是你我可定的?”孟怀秋不疾不徐地道,“人世间如果有如果,何来的爱恨情仇?”她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小姐,李公子真是个好人。要不是他救您,也许----”金翠话到嘴边,想不到用什么词合适,支吾着。

“要不是他,可能我孟怀秋至今依然病着,一定病的还不轻。是吧?”孟怀秋若有所思地接着金翠的话道。

金翠听后,频频点头。“现在好了,您找到了救命恩人,不,也是梦中情人。从此往后,小姐您只须好好调养,花前月下,你侬我侬。”金翠将一束芍药花抱于怀中,一副陶醉神往之态。令一边的孟怀秋羞不堪挡地站起来,手执团扇跑过来佯装要打她,金翠则机灵地围着一张圆桌打转。主仆俩就这么一前一后,你追我跑。孟怀秋又气又恼,没过多久便喘着粗气,手撑着腰,蹲在地上不在动弹。金翠见此情形急了,上前来问:“小姐,您不要吓我呵?”孟怀秋不语,双目紧闭。“我去找李公子来。”金翠说着,急切地想离开。此时,孟怀秋一只手抓住了她,狡黠一笑道:“谁叫你瞎说?”

“小姐!您才瞎说呢!”金翠见虚惊一场,边板着脸道:“人家讲的句句属实,您倒好,还吓我。”

“好了,跟你闹着玩呢!是我骗你,不对。”孟怀秋拉着金翠的手站起来娇嗔地道。

“金翠,不许随便去扰李公子。”孟怀秋在椅子上坐想后,神情安然地对金翠道。金翠则一脸无辜地望着主人,欲言又止地在原地站了会儿,便默默地离开了。

李鸿逸自近园回来后,心情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孟怀秋在他潜心调治之下,于如此短时间内便神志恢复清醒,病体痊愈,令他十分欣慰。忧的是随之日渐清醒,往事再次重现,会否令病情有所反复?她为谁而疯?为何事而癫?诸多疑问牵动着李鸿逸的神经。都说往事不堪回首,可她身上沉潜着的谜一样的故事,令李鸿逸心中隐隐作痛。李鸿逸再次审视着东厢房内墙壁上挂着的画,望着那株风姿绰约又略显柔弱的玉色芍药,想着近园里剔透灵谧的望秋石,再联想到抽屉里那张发黄的字纸,和此东厢房里暗藏的机关、、、、、、,这些问题就如像一团乱麻似的搅在一起。他觉得自己再想下去,也快发疯了。

孟府中堂之上,孟怀秋在金翠的陪伴下来拜见自己父母。当孟介休夫妇见到两年来病恹恹神志不清的女儿,如今容光熠熠、神情泰然地站在他们面前时,十分震惊。他们先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围着孟怀秋自上而下地仔细端祥,而后不敢置信地用手帕拭了下双眼,颤巍巍陌生又亲切地道:“女儿!你真的全好了?”孟怀秋听后,先是心里一震,接着不动声色地道:“小女大病初愈,此段日子让二老费心了。”她怅然若失地望着已两鬓染霜的双亲,再环视四周,心中不免感叹时光易逝,物是人已老。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真是菩萨显灵了,女儿,母亲明日就带你上宝林寺去还愿。”孟老夫人欣喜地拉着孟怀秋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着,唯恐一眨眼她会变了似的。

“老天总算开眼了,孟府将云开日出。”孟介休见到女儿又好端端的回到从前的模样,仰望长空陡生万千感慨之貌。

“看来那老郎中,果然名不虚传。”孟介休捋了下胡须,再次在椅子上坐下来。

“父亲母亲!小女此次得以重生多亏了李公子。”孟怀秋一字一句清晰而袒然地说道,“他才是小女的救命恩人。”孟介休听后目瞪口呆地望着女儿,半晌才会过神来。

“呵!是那吴江人氏么?”孟母略显惊讶地问道,孟怀秋羞涩地笑而不语。孟母想了想,恍然大悟地微笑着道:“原来真是他。”

“你与那李鸿逸李公子是如何相识的?”孟介休突然阴沉着脸问道。

“呵!有一天,小姐去后花园-----,散步,不小心淋了雨。”金翠抢先答道。“回来就身体不适。请了方郎中和镇上名医堂的姚郎中,都不见效。小的,看着小姐茶饭不思,心里实在着急。后来听念远说他家主人通医理,便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请李公子来西厢房诊病。谁知,只两个疗程小姐便有了好转。”

“什么?真是胆大包天!你一个小小的丫鬟竟敢擅自主张,带着一个陌生男人进入小姐的闺房?”孟介休脸色铁青怒目圆睁。兴意正浓的金翠见老爷严厉质询,一时不知如何辩解。“小的----,”她支支吾吾地低下头去,手里不停地搓弄着手帕。

“父亲!金翠此举虽欠妥,可也是一时情急。”孟怀秋见状替金翠开脱。

“一时情急,便可带陌生男子带入西厢房?岂有此理!传出去孟府颜面何在?”孟介休吼道,随手将桌上的茶碗盖用力一叩。只听得“嘡!”地一声,碗盖掉在地上破了,令在场的人都惊了一下。

“老爷!气大伤身。何必为此事大动肝火?金翠虽做事鲁莽,忠心可见。凡事正反两面想,如若不是她找来李公子给女儿诊病,说不定至今还是-----”孟老夫人平心静气地说道。

“是呵!怀秋有此今日,不都亏有了金翠的胆大妄为吗?”孟怀秋接着对孟介休道。“是她解救了小女,让小女从漫漫长夜的噩梦中醒来。要不然,至今依然是半人半鬼地活着。”孟怀秋谈吐有条有理地,思路清晰。此时的她只觉得心潮起伏,前尘往事涌上心头。

“真是妇人之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个女人的名节岂能毁在一位不知深浅的过路客手中?”孟介休依然不能释怀。

“哼!又是名节。一个已死了两年的人还有何名节?”孟怀秋苦笑道。此话一出,孟介休夫妇双双惊呆了,俩人面面相觑,场面顿时沉寂。过了半晌,孟介休回过神来,语气稍稍缓和地道:“谁说女儿死了?你只是暂时病了。好了,现在权当过往做了一场歹梦。往后,谁也不准重提此事。”

“是呵!一切都过去了,不许再提此番晦气之事。”孟老夫人脸上呈现笑嫣如花之貌,转而又道:“明日,正好是月半。为娘带你出去散散心,顺便也许个愿。”

“让玉真跟了过去。”孟介休想了想道。“有事也好有个帮手。”

“我们是去寺庙烧香,为何要带上个男人?”孟怀秋不解地问。“是呵!我们当日来回,就不必劳师动众了。”孟老夫人跟着道。

“还是带上吧!女儿许久未出门,身边有个壮汉护着,大家也放心。”孟介休思来想去,还是执意要派玉真随之同行,母女俩也不再与其争辩。

翌日,月色朦胧,银泻一地,李鸿逸如约行至近园。他匆匆穿过杨柳岸边,奔上溪桥,放眼望去,凉亭空无一人。他心中不免揣测:许是自己来早了?他心生疑惑,步履踌躇地走向已被银月染霜的凉亭。“她说的霜亭,应该是此处。”李鸿逸心潮起伏,思绪万千,喃喃自语道。晚风习习,吹拂着他长而薄的衣衫。他口中吟唱着往日心仪的诗句,手执折扇,站在亭子中央缓缓转动。月随人移,人随景动。此良辰美景,他似有满腹诗情待佳人来一起分享。

仲夏之夜,蝉声四起。李鸿逸在凉亭中已待了足足两个时辰,此时他心里不免忐忑。她是失约了,还是被别的事情耽搁了?不知为何李鸿逸相信自己与孟怀秋是心有灵犀的。他想,今晚是属于孟怀秋和他两个人的,即使守到天亮,他也不悔。

“公子!公子!”念远在不远处唤他。李鸿逸没有应声,他只是朝他皱了皱眉。

“小的到处找您,原来您在这里。”念远见到李鸿逸,像是心事重重地样子。

“念远,你真是念之极远。别人想不到的地方,你总是会想到。”李鸿逸心有不畅地道。

“公子!金翠不见了。”念远着急万分地对李鸿逸道。李鸿逸先是一惊,转而云淡风轻地笑道:“哦!金翠又不是你我的什么人,你为何如此挂念?”

“是!您说的不错。可是跟孟怀秋孟小姐有关系吗?”念远直言不讳地问道。

李鸿逸被他突如其来地一问,怔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应答,他从念远清澈的眼神中似乎明白了一切。

“你是何时知道的?”良久,李鸿逸定了定神问念远。

“早在您给她诊病那会,不,应该是有一回晚上您来近园后淋了雨,我就知道了。反正,关于孟小姐的事,我可能比您还知道的早。”念远说完望着李鸿逸吃惊的眼神,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淡淡的笑了。“公子!其实往往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是呵!”李鸿逸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仰望满天繁星,他只觉得天上每一颗星星都在眨着鬼眼。

“听说今日一早孟老夫人便带着孟小姐和金翠她们去寺庙还愿来着,本来说是当日来回。可到现在一个都没有回来,我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宁地。这左眼皮总在跳,真担心她们。”念远喋喋不休地说着,李鸿逸从他的脸上觉察到了以前没有过的成熟。

“你好像长大了。”李鸿逸微笑着道。“不过,你好像更关心金翠。”

“怎么?公子难道不关心小姐吗?”念远反问。

“好你个念远,竟敢与我怼执?”李鸿逸说着佯装要将扇柄敲他。

“公子!您难道不担心孟小姐吗?”念远一把抓住李鸿逸挥过来的扇子,一本正经地问。“她们三人皆为妇女,出门在外万一遭遇个歹人,怎么办?”

“我想你的担心许是多余的,偌大个孟府怎会不派个年轻力壮之小厮跟出去?”此话一出,李鸿逸和念远都想到了同一个人。“玉真?”主仆俩异口同声地叫道。

“今天有看见他吗?”李鸿逸问。

“没有。”念远摇摇头。“可是,我总觉得不放心。”念远接着道。

“先别庸人自扰,许是她们有事耽搁了。真有遭遇不测,玉真会回来报信的。”李鸿逸安慰道,“再说,玉真力大如牛,尽可以一挡三,再看他那模样谁见了不怕?”

“孟小姐大病初愈,您就不担心她再次-----”念远转过话题,欲言又止。

李鸿逸此时不知何来的自信,微笑着道:“她的病根已除,该不会再涉旧疾。”

“您常说的‘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公子,只怕我们主仆俩注定跟孟府脱不了关连了。”念远说完,意味深长地长叹一声。李鸿逸听完念远的话,瞪大眼睛道:“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怎么你天天在我身边我李鸿逸就眼拙了?”念远略显羞涩地笑了笑,低下头去。“棒槌挂在城门口三年,犹会说话,难道我念远还不如棒槌?”他低声说道。

“哈!书痴如我,我如书痴。真是尽信书不如无书,如今我李鸿逸成了你念远的活书了。妙!”李鸿逸用手敲了下自己的额头。“如此说来,我们主仆俩都成了‘萧何’?”李鸿逸试探性的问。

“都说公子学富五车,念远不过跟您学了点皮毛而已。此萧何长相如何小的倒无见过,但心里知道他一定是个有担当之人。”念远煞有其事地说道。

“你能见到他长相如何不就成了千古奇谈了?”李鸿逸听了念远的话,只觉得心里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当下孟怀秋她们一日不归,他就一日无心安眠。“走!我们回去吧!”李鸿逸对一旁呆愣着的念远道。“我俩即便在此呆立一晚也不会有结果。”念远想想也是,便垂头丧气地跟着李鸿逸走了。

出了近园,俩人正想往东厢房去,只见一个黑衣人影从他们眼前一晃而过。“谁?”李鸿逸警觉地问。此时,惟有夜风掠过树叶的“唦唦”声。李鸿逸站在原地摇了摇头,继而用手又揉了揉眼睛。“念远,方才你有见到个黑影吗?”他问。

“我,我倒没有注意。”在他身后的念远,悻悻然答道。

“老天白给了你一双如炬之眼。”李鸿逸口里轻轻埋怨道。

“公子,您何是时见小的在您面前撒过谎?”念远撅着嘴,一脸的无辜。

“嘘!现在不是跟谁论理之时。”李鸿逸拉着念远的蹑手蹑脚地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疾步跑去。李鸿逸凭自己的直觉判断,刚才那黑影是由西往东的方向而去。如果猜的不错的话,正是奔自己住的东厢房去的。

李鸿逸拉着念远恨不得箭也似地飞到东厢房,就在二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门口时,只见东厢房房门虚掩着。屋内像是有被人翻动的痕迹。李鸿逸和念远赶紧分头在房间里寻找,念远则不由分说地奔向后屋。他拉开帷幕,使劲在墙板上推着。但任凭他如何用力,墙壁依然纹丝不动。“奇怪!”念远正纳闷着,但见有一只白皙的手从背后朝他伸过来。念远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嗨!公子!”念远见是自己主人,紧张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

“此处有机关。”念远神神秘秘地手指着墙壁对李鸿逸道,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外渗。

“哦?”李鸿逸先是一楞,而后若无其事地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回头再跟您说,先看看如何能打开它。”念远此时一心想着如何扒开墙壁,见到里面的状况。

李鸿逸用以前的方法向墙壁用力拍打了几下,依然没有动静。他记得上次夜探暗室,与尚未病愈的孟怀秋就隔着此道不厚不薄的板壁。直至孟怀秋奇迹般清醒痊愈,此道似门又似墙的板壁便再无打开过。他隐约觉得,此道墙的背后,定然藏着秘密。惟有将它再次打开,方能一解心中疑问。

“公子,奇怪了。怎么打不开了?”念远用着劲在板壁四周敲打着,依然不见动静。

“你是说我奇怪?”李鸿逸明知故问。

“此板后面像是有人在顶着。”念远自言自语道。

“你去找一根粗壮的木棍来。”李鸿逸下决心要桶开它。

“如此莽撞会不会招来麻烦?”念远望着一向成熟稳重的李鸿逸说出此话,心里顿生了犹豫。

“如有麻烦,也是冲着我李鸿逸来。”李鸿逸斩钉截铁地道。“速速去来!”

“嗯!”念远听后便不再争辩,转身离开了。

李鸿逸等念远走了,便再次在屋子里寻查起来。“那黑衣人一定是在此屋停留过,他在寻找什么?他会是谁?跟暗室有关吗?过去病中的孟怀秋是如何进得此屋的?”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李鸿逸的脑海里,他又想起了初来乍到时的一幕幕情景。

他看到自己睡的床上有被人翻过的痕迹,书桌上的书也有翻动过。“他到底要找什么?”李鸿逸问自己。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通景屏风上。就在层峦叠嶂之间,不经意地划了一道极其细小的口子。李鸿逸将烛台移近,见绢质的画面上果然有着人为的痕迹。“他是有意为之,还是匆忙之中无心划破的?是有意的他想告诉我什么?”李鸿逸手举烛台,在宽大的画面上仔细寻找着答案。

“公子!木棍拿来了。”念远气喘吁吁地扛着一根大木棍从外面走进来,李鸿逸举着烛台走进里屋。

“来,我们一起用力!”李鸿逸将木棍横过来,对着墙面与板壁的缝隙俩人合力捅了两下。此时,只见板壁有了些许松动的迹像。念远趁着兴致用蛮力又捅了两下,板壁裂开了一个口子,仅能容一人侧身通过。

“公子!开了!开了!”念远抹了下脸上的汗水,兴奋地喊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放下手中的木棍,挤到板壁后面。念远震惊了,他见暗室里的

的陈设,除了家具上有些许灰尘,居然跟东厢房豪无二致。“真是奇怪了。”念远用手擦拭了一下家具上的灰尘,再仔细观察着地上的痕迹,有些怅望地叹息了一声。“不应该呵!”他挠了下自己早已湿润的脑袋。

“是不是大失所望?”李鸿逸手中擎着烛台笑问,他看到念远一双铜铃似地眼睛里满是疑问。

“公子,您难道不觉得这里有问题吗?”念远仰起头问李鸿逸。“照我的推理,这暗室平时无人居住应该是不会如此干净。可它现在的情形又像是----”念远煞有介事地在寻思着什么。其实,一直以来有一系列问题萦绕在李鸿逸心里,即:“病愈之前的孟怀秋是如何出人此间暗室的?她既然住在西厢房来此暗室作什么?难道她也在寻找着什么重要的秘密吗?”,李鸿逸心里越来越觉得事情扑朔迷离。还有“此间暗室为何陈设跟东、西厢房如出一辙?”

“公子!小的在跟您说话呢?”念远望着沉浸在深思中的李鸿逸,高声嚷道。

“嘘!当心隔墙有耳。”李鸿逸压低嗓门对念远道。

“什么?隔墙不就是您住的东厢房吗?难道----”念远用手指了指另一面墙道。

“叫你不许出声。”李鸿逸朝念远白了一眼,自己则摸索着去敲每一面墙。他记得第一次与孟怀秋见面时就在此间暗室,他见她像是从地狱出来似的,蓬头垢面地坐在积满尘埃的塌上。可现在那一张塌上已被人整理的干干净净,“是不是此屋现在有人常来打扫?或者常有人出入?再说她是如何进来的?她又是如何出去的?暗室里一定有门直通外面。”李鸿逸想能进得来暗室的人,一定是熟谙孟府的机关要道的。“为什么当初要设暗室?无非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脑子里翻滚着仅有的关于孟府的信息,“孟怀秋定然知道此中的秘密。”他猜想,“要是她在,一切是否就明朗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又一次掠过脑海,自己似乎已经不由自主地卷入孟府的谜局之中,愈陷愈深了。

“公子!”念远在一幅画前驻足,“原来这是一支真灵芝!”念远惊讶地指着一张画嚷道,李鸿逸眼睛循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只见墙上挂着一幅立轴,上画蝙蝠、寿桃、灵芝、玉罄等,一般是寓意福寿绵绵,吉庆有余之类。李鸿逸走近此画,无意间用手触碰到画上的灵芝,李鸿逸发现这是一只已经干透了真灵芝,它被固定在画与墙壁之间。粗看它与画上的其他物品放在一起,相得益彰,俨然是天衣无缝。更意想不到的是当碰到这张画上的灵芝时,居然房间里会发出一种奇妙的声音。不,李鸿逸仔细听像是古琴之音,琴音如泉水“叮咚”悦耳,渺远旷达。但再听,又更像是风铃受外力撞击后发出的声音。李鸿逸撩开画,声音停了,但紧接着不可思议的是画后的墙壁连同画渐渐移动着,一会儿一扇小门静静的袒露在他面前。

“哇!果真有机关欸!”念远凑过身来,用惊奇的眼神望着黑洞洞的门。李鸿逸借着烛光,将头往里探了探,见是一条狭窄的过道。

“你在此地候着,等我回来。”李鸿逸看了看手中已燃的所剩无几的蜡烛道。

“小的想跟您一起去看看。”念远眼神里露出恐惧与不安,“我怕黑。”李鸿逸思索了片刻,想想还是将他留在这里,他不想让念远知道的太多。他心里明白,念远知道的越少对他越好。

“不行!你还是留在此处,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有个退路。”李鸿逸话语中透着坚定,不容执辩,说完便一个人举着蜡烛走进去。“公子,您可要快点回来呵!”念远在他身后颤抖地喊道。

李鸿逸穿过窄窄的通道时,见到墙上隐约有陈旧的血迹,心里不寒而栗。走了大约八,九米,便到了尽头。一扇厚重的铁质小门拦在面前,当他用力打开时,忽然门上一串铃当叮里当啷地响起来,他慌忙用手按住它们。直至稍稍停息了,他才走出门。

门外一片荆棘杂草,高高的围墙挡住了去路,在门前有一条小路可通往北正屋与后花园。正当李鸿逸犹豫着该往何处走时,弄堂里一阵怪风吹来,将他手中的蜡烛吹灭了。李鸿逸顾不了许多,借着月光便径直往北正屋方向而去。他以最快的速度走过北正屋稍作停留,然后再绕到东厢房,自己估摸了一下,大约需要三分钟。

回到东厢房,李鸿逸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根蜡烛来,重新点上,他知道在暗室里的念远早已等的心急了。“念远!念远?”李鸿逸折返到暗室,见前后均无念远的身影,便有些紧张地唤道。他在里面找了一会,见刚刚移开的墙壁上的画,已归为原位,门也已经合上。“他会到哪里去呢?此门会是他关上的吗?”

“念远!”李鸿逸大声喊道,此时一个奇怪的念头掠过他的脑海。“念远!”李鸿逸对着房间每一个角落喊道。“唔!唔!”一个低闷的声音从画后的墙壁里传来。“念远!”李鸿逸朝着画上的灵芝用手往右一转,门开了。“你怎么会把自己锁在里面?”李鸿逸看到念远一副快虚脱的样子,心里十分后悔。

“公子!您再晚一些来,就、就见不到我了。”念远口中喘着粗气瘫软地坐在地上,满头是汗。

“来!我知道你一定是等得心急了。那你是?”李鸿逸把念远从地上拉起来,不解地问道。

“刚才差点被人掐死。”念远仰着红红的脖子让李鸿逸看。

“岂有此理,谁会如此大胆?”李鸿逸看着念远脖子上几道深深的红印,愤愤然骂道。

“回东厢房再说!”念远拉着李鸿逸的手,示意他先消消气。此事使李鸿逸始料未及,他边走边思考着:自己离开暗室掐指一算,不过三、四分钟,念远就险遭毒手。是那黑衣人所为?还是另有其人?

“刚刚您离开暗室不久,就有一个人从我后面伸出一双手来,把我拖到床后面,又用手捂住我的嘴。接着不知道从哪里又出来一个人,在屋子里一阵乱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直到您再次从外面走进暗室来前,那找东西的人跑了。劫持我的人则将我拖回暗道里,关上了门。我拼命地想争脱,想大声呼救,他双手就像钳子一样牢牢地钳住我的脖子。就在我快要透不过气来时,听见您在门外一遍遍地喊我。那人也慌了,就松开我也跑了。”回道东厢房的念远,坐下来后,惊魂未定地讲述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如此说来,有两个人?”李鸿逸思索着,问念远。

“嗯!”念远十分肯定地点点头。“虽然是在黑暗之中,但我能感觉得到。”

李鸿逸给念远倒了杯水,歉疚地道:“都怪我行事考虑不周,让你受惊了。”念远接过李鸿逸递过来的水杯,将之一口气喝完。他眼里噙着泪道:“公子!念远命贱,万一有何不测倒也无所谓,只怕日后谁来照顾您?”李鸿逸听后,动容地摇了摇头。道:“念远!你听着!只要我李鸿逸在,你就不会死。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我还要看着你娶妻生子呢!”

“嗛!即便是娶妻生子,也是您先哪!”念远说着忍不住破涕为笑。“小的我怎敢沾先?”

“又没大没小了?”李鸿逸一本正经地道,“言归正传,你有没看清掐你喉咙之人是谁?”他蹲下身子严肃的望着念远。

“没有看清。你拿走了蜡烛,房间里又没有窗户,伸手不见五指的,我一直靠着墙壁不敢动。那人是怎么进来的,我也不知道。”说完,念远浑身哆嗦了一下。

“当你跟他争扯之时有无其他迹像?”李鸿逸思索了一会提醒道,念远的脑海里竭力地过滤着方才所遇到的一幕幕情景,又将思绪追溯到初进孟府的那几晚。他记得有一次深夜,又一次被玉真的呼噜声吵得无法入眠,便从仓房出来。漫无目的地溜达到花园时,见一个黑影“唰”地从墙边一闪而过。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使劲揉来揉眼睛,正在满腹狐疑之时,又有一个人影从北边的墙后跟出来。他见此人披头散发,身影孱弱,口里还喃喃着什么。念远吓得躲到一棵树后,不敢动弹,生怕被发现。约摸过了一分钟,他壮胆睁开眼睛。月色之下,只有树和周围房屋在地上的倒影。他下意识地往北墙走,直走到后花园与北正屋的围墙夹弄边,他收住了脚步。“这不是一条死壶同吗?怎会有人进出?是不是真的撞见鬼了?”念远心里想着,不禁浑身颤抖。

他凭直觉判断,后面出现的那个人影应该是个女人,她从自己身边走过时身上飘过一丝丝淡淡的香味。“这个人身上有着和那女人相同的香味,”念远若有所思地道,“对!应该是沉香木的香味。”念远有些激动地站起来,脸上充满自信地对着李鸿逸说道。

“念远,你是说掐你喉咙的人与你见过的女人身上都有着沉香木的香味?”李鸿逸听了念远没头没脑冒出的一句话,大感困惑。“那女人长何面目?”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长相如何,我只是凭直觉而已。”念远摸了下自己难道,“有哪个男人会有婀娜多姿、飘逸灵动的身子?”他反问李鸿逸。李鸿逸一头雾水地摇摇头。“她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离得我远远的,吓得我躲多来不及,怎敢看?”

“你是何时见过她的?”李鸿逸听了心里更是狐疑。

“是我们住进来不久。”念远道。

“嗨!原来如此。”李鸿逸心里有了大致明白。但转而想了想表情严肃地问:“你何时见过孟小姐?”

“嘿!说来说去您到底言归正题了吧?”念远狡黠地一笑。“真正的面对面地至今一次也没有,但是”他停了片刻微笑着道:“但是无意间碰到过。”

“在何处?”李鸿逸急着问。

“在后花园,我来找您那次。”念远想了想道,“还有一次,就是她病好了之后和金翠去中堂的廊道上。”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孟小姐未死之事?”李鸿逸直截了当地问。

“不是,我也是接触到金翠之后,才渐渐的发现其中的端倪。”说到此处,念远傻傻的一笑。“跟着公子您这么长时间,总要有长进才是,对吗?”

李鸿逸沉默了一会,又问:“东厢房内的暗室你是何时发现的?”

“是----,”念远思索了一会,道:“就是那天半夜里无意间在后花园门前,发现那两个黑影后,慢慢的我就开始一个人寻找他们进出的地方。”

“别绕弯,就说是在哪一天发现的?”李鸿逸此时言辞显得有些严厉。

“这很重要吗?我已经记不清了。”念远摆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以为是在李府?跟我耍孩子气?”李鸿逸生气地训斥道。“别忘了,此关系到你我的安危。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念远不以为然地将头倔强地一歪,道:“反正我记不清是哪一天了。”

“好,既然记不清我也就不追问了。”李鸿逸想,“总有你记起来的时候。”

“以后凡事不能独自行动,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切不可与外人说,只当没有发生。你可记得?”李鸿逸心平气和地告诫道。“此关系到小姐、金翠一干人等的安危。”

念远听到李鸿逸话里提到金翠,一双眼睛顿时亮了。“嗯!这个我一定记得。”他连连点头,见李鸿逸在静静的审视着他,便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低下头去。

“是金翠告诉你的吧?”李鸿逸冷不丁冒出一句,令念远出其不意。

“是!”念远随口道,又迅速摇摇头道:“不是!”他被李鸿逸突如其来地发问,弄得不知所措。瞬间,他如梦方醒般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公子!您是在诈我?”

“岂有此理,你的脸上明明写着,用的着别人来诈吗?”李鸿逸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哪有啊?”念远明知故问地将自己的脸左右晃了晃。

“好了,别装了,你的一举一动逃不过我的眼睛。”李鸿逸不再理会他,走到与暗室相通的板壁前。“你过来帮我一把。”李鸿逸把撬开的门试着合上,可是无论两人怎么弄此道门已经无法恢复先前严丝合缝的样子了。“怎么办?”念远一副无能为力的神情。过了片刻,他又后怕起来。“孟府的人一定知道是我们所为,会不会?咔!”念远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李鸿逸摇了摇头,道:“目前还不会。”

“你从现在起切不可轻举妄动,不然就会有性命之忧。”李鸿逸此时神情显得特别严肃,“当然,我也是。在人屋檐下,该谨言慎行才是。”他自言自语地补充道。

“那金翠她们万一有何不测,如何是好?”念远担心起来。

“她们理应不会有事,你只要管好自己即可。”李鸿逸安慰道。“倒是你我以后的言行要加倍小心。”李鸿逸望着一脸茫然的念远,郑重地提醒道。“既然秘密已被人揭开,知晓之人当然会如履薄冰。所以,从今日起凡事一概装糊涂。知道吗?”李鸿逸轻声细语地在念远耳畔叮嘱道。“此为护佑你自己的最佳方法。”

“公子!您呢?您好像是在作临别告诫。”念远见主人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不免忐忑。

“本公子自有锦囊妙计,你大可不必为我担心。”李鸿逸微笑着显得很轻松地拍了拍念远的肩膀。

“您是不是要出远门?”念远像是预感到了什么,问道。

“明天若是还没有她们的消息,我便去宝林寺一探究竟。”李鸿逸说此话时,显得成竹在胸的样子。

“怎么?您独自一人去?”念远瞪大眼睛,惊恐不安地跳了起来。

“你留在此地,静候佳音。我一人去目标要小一点,你去了反倒給我添乱。”李鸿逸不慌不忙地道。

“可是您赤手空拳,又身无功夫。万一碰上几个歹人,非但救不了小姐她们,反而把自己給搭上了,这如何是好?”念远越想越后怕。

“我会随机应变,你不用担心。”李鸿逸一副去意已定的神情,念远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他知道主人既定之事,他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同类推荐
  • 青青子衿寒

    青青子衿寒

    竹笛青青,撩慰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漠上轻寒,尤绊我思,若为卿顾,何惧世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谓梦境,不过是心有所牵,由心而生,故而生梦。二十四年前,弋鸣一招飞雨针名动天下,在一次天灾中,与当时还是天乾皇朝太子的乾霄结识。弋鸣与乾霄一见如故,故结拜为兄弟。第二年,天乾皇朝皇帝驾崩,太子乾霄遵圣令,继承大统,登基为帝。同年,皇上封弋鸣为正一品太医,掌太医院。第二年秋弥,皇上对泠幽云一见钟情。于第三年春封为其淑妃,入主西宫,赐淑华殿。同年,弋太医上表请辞,言不喜束缚,偏爱山野。皇上念其心意志坚,忍痛应允。第四年春,泠淑妃有孕。皇上大喜,大赦天下,免朝三日。同年冬至,泠淑妃生产之日,突发大火,淑华殿化为一片灰烬。天乾五十七年,暮春寒时,一女落于青山。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洛轻寒,怎知做一回梦,便是一梦三年。一觉醒来,却怎么也记不起那个人的脸,记不起他的名字。唯一记得的,只是那一席柔软的白衣。梦时刻骨,梦醒无踪。即便如此,却总期待在下一个夜晚,入梦时,还能再见。一朝入梦,她能否如愿以偿,寻梦梦中人?
  • 嫡女归来之皇后太妖娆

    嫡女归来之皇后太妖娆

    许沐晴是个狼人,比狠还多一点。嫁人五载,死心塌地地追随,献计献策,甚至连累得她的父兄战死沙场,终于助她的夫君登上了九五之位。然而等待着她的不是母仪天下,万人朝拜的尊荣,而是一道善妒,无所出的休书,她被幽禁冷宫长达两年。她的夫君,深情款款地拥着她曾经的白莲花闺蜜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许沐晴冷冷一笑,直接送了渣男贱女一份亡国的大礼!时光逆转,让她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这一世,她不会再相信爱情,只想守住她最在乎的亲人。只是那位骄傲高冷,性情阴晴不定的前太子,为什么总是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她?她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俊美无俦,嗜血的男人将她堵在了巷子里,在她的耳边幽幽开口。“既然成功地引起我的注意了,那你休想再从我的身边离开!”
  • 神仙家的小祖宗

    神仙家的小祖宗

    她救了他,理应来说,他不应该以身相许吗?当爱成为一种习惯,她可能中了一种叫君离墨的毒,她还能逃脱吗?至少也许不能吧!“鸾啊,这辈子好像不能爱你了!下辈子我们在一起吧!我不要苍生了,因为你是我的苍生。”
  • 河灯愿

    河灯愿

    桥蓝听姑姑说评说上的男子很好看,谷外还有好吃的糖葫芦,便偷偷的跑出谷外,遇见了冷峻的元彻,就认为他是评书上的男子,死死的跟着他回了元家
  • 南信珠

    南信珠

    拥有穿越时空异能的女主为救青梅竹马回到过去,不慎失手杀人,受到规则惩罚困于出生之年。未想一朝醒来,已魂穿至陆扬村一名名为陆青予的三岁女童身上,被神物选中,身负空间,掌一方乾坤。然生活酸甜苦乐,柴米油盐,斗极品亲戚,防艰险小人,谨慎低调带领家人奔小康。本心平淡,奈何生活不尽完美,锋芒初路便被卷入权势漩涡,医术傍身,修炼在手,却抵不住人心悱恻,频频遭遇横祸。身心俱疲之际前世青梅竹马出现,生活瞬间有了目标,看我翻手间呼风唤雨,用拳头粉碎一切阴谋诡计,与青梅竹马修另一片天地。
热门推荐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控虫师之夜莺星云

    控虫师之夜莺星云

    一场险象环生的毕业旅行中,苏莺邂逅了神秘少年薛夜。在薛夜的帮助下,一行人战胜巨蛇,躲过一劫。然而,事情却并没有那么简单。地铁上惊现神秘远古异虫,血洗整列车厢;军训夜跑误入神秘古墓,西王母的隐秘在血腥墓穴的背后徐徐展开;带着恶毒诅咒的彩信传递着死神的信息,同伴一一落入神秘蛊术师的圈套……这条路一步比一步更惊险。原本因为父母离异、恋人林熙染突然移情别恋而觉得被世界抛弃的苏莺,在薛夜一次又一次的拼死相救中心态发生改变,也越来越依靠这个神秘又强大的男人。但是,随着身为虫师的薛夜和神秘蛊术师的交战越来越激烈,薛夜接近苏莺的真正目的也渐渐被揭露……当蛊术与虫术对垒,理智与爱情博弈,回忆与现实交锋,究竟孰胜孰负?
  • 谍影重重

    谍影重重

    《谍影重重》间谍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采取非法或合法手段、通过秘密或公开徐径窃取情报,也进行颠覆、暗杀、绑架、爆炸、心战、破坏等隐蔽行为;被派谴或收买来从事刺探机密、情报或进行破坏活动。
  • 百鸟朝凤

    百鸟朝凤

    过了河,父亲再一次告诫我,说不管师傅问什么,都要顺着他,知道吗?我点点头。父亲蹲下来给我整了整衣衫,我的对襟短衫是母亲两个月前就做好的,为了让我穿上去看起来老成一些,还特地选了藏青色。直到今天离开家时,母亲才把新衣服给我换上。衣服上身后,父亲不满意,蹙着眉说还是没盖住那股子嫩臭味儿。看起来藏青色的短衫并没有拉长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日子。毕竟我才十一岁,这个年龄不比衣服,过过水就能缩短或抻长的。
  • 低调做人有学问

    低调做人有学问

    低调做人是一种风度与气魄,也是一种谋略与智慧,更是一种立世的姿态。低调做人不是懦弱与放弃,而是隐忍与收敛,是一种安身立命的精神境界。能够在高低上下之间找到恰当的平衡,能够在进退藏露中实现人生目标与理想。低调做人,可以处逆,也可以处顺,有着处惊不变的胸襟,也有厚积薄发的魄力。既不会急于求成,也不会掉以轻心;能够忍得住寂寞,熬得住低落,也可以耐得住艰险,挺得过历练,是一种理智的世态平衡艺术。
  • 重生之我的幸福

    重生之我的幸福

    现实的丑陋在于,你被排除在繁华之外,龟缩在阴影之中向玥重生了这一世看她如何从头掌握自己的命运----============ 弱水新书【我的星际生活】上传了,一定完本,欢迎大家支持哦 ==================求所有票票,推荐收藏,多多益善啊:)群号:59292248报女主名哦
  • 相望月牙,相忘天涯

    相望月牙,相忘天涯

    大学毕业后的温书睿不顾家人的劝阻鬼使神差的选择留在了读大学的城市绵州,而毕业了三年却依然孑然一身,直到一天在公交站台再次瞥见前女友蒋彤,再一次的缘分,能否把握住?本该尘封的那段往事又再一次的浮现在温书睿的脑海,情深的爱人却分散天涯,相望着同一轮明月,可最终是否要注定相忘于天涯?他们的兄弟情深,他们的豪情满怀,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每个人对爱情友情和亲情都有自己独到的看法,大学匆匆四年,那些让人再也回不去的岁月永远浸透在青春的土壤里。毕业分散天涯的寝室兄弟和那些死党又将有怎样的结局?
  • 指尖的泪痕有点甜

    指尖的泪痕有点甜

    我本善良,奈何是你让我举起屠刀。我心为你,家国世仇近乎皆可抛。我负的了天下,独独不负你,可你却不信我。
  • 丛林公论

    丛林公论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觅影追凶

    觅影追凶

    有一种人,从事着一个既平凡又伟大的职业。这部小说通过展现这种人的智慧和理性,把一个个匪夷所思的恶性刑事犯罪案件,演绎的细致入微、跌宕起伏、引人入胜。真正的凶手,不管隐藏的多深,都会在他们夜以继日的侦查过程中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