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理会儿子,她继续翻看手上的书。
曜日撇撇嘴角,一副了然于胸的淡笑。“我可比娘懂得多了。”
熙儿斜睨了儿子一眼,佯装虚弱的避开了儿子的目光。
轩辕曜日看了娘半晌,张了张小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漂亮俊美的脸蛋上,一抹忧虑一闪而逝。
天气渐凉,晚上又睡得不好,几日折腾下来,熙儿本来就中了毒的身子此时又染了风寒,这可真真切切的急坏了曜日曜月两兄弟。
两兄弟两人见母亲病了,急得在床前直打转,即使吩咐厨房熬好的药汁凉了,两个小家伙使劲浑身解数,也没能劝娘亲把药喝了。
当轩辕御清回到府内,听下人说熙儿病了,他迫不及待的赶至她的卧房,看到的就是两个小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像哄孩子似的哄着脸色苍白的她喝药,嘴角微微勾起。
“娘,你病了,不喝药的话,身体会越来越虚弱,难道你就忍心让我和哥哥为你担心吗?”乖巧懂事的曜月拿过药碗。
“娘,你要乖一些,听话,快点把药喝了……”
熙儿一口都不愿喝,而且脸上充满了嫌恶的表情。
见状,风尘仆仆的轩辕御清,走到床前,见她一脸病容,不禁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怎么我才不在几日,就病成这样?”
两个孩子见他突然出现,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全都欣喜的冲进他怀中。
“爹,您终于回来了!太好了!娘有救了!”
轩辕御清安抚似的摸摸他们的头,一脸的疲惫。
“乖,让爹先看看娘!”
说完,将两个孩子放下,在床沿坐下,他一手抚向她烧得有些烫的额头,又看向那碗已经冷掉的药碗,微怒轻斥。
“熙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任性?你不知道你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你这样折腾了吗?”
嘴里斥责,但动作却轻柔得很,他回头看了两个孩子一眼。
“你们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两兄弟却站在原地不肯走。
轩辕御清轻笑,“你们都累了,这里交给爹,爹一定会让你们的娘乖乖的吃药。”
两兄弟互看,彼此交换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犹豫片刻,最后选择掩门离去。
身子无力的熙儿眼前一片模糊,倏地感到被一双大手抱了起来。
闻到他的味道,多日来的想念和担忧,一瞬间全部爆发。
“放开我!”也不知是生自己的气,还是在气他,熙儿想挣脱他,可却被他牢牢困在怀中。
“我才不在几天,你就生病,真让人担心。”
他将药碗放到她唇边。
“快点把药喝了,你若再病下去,身上的毒抑制不住,难道你要丢下我和孩子孤零零得活在世上……”
“我……我才没有那个意思。”
熙儿闻言,急忙辩解,挣扎的要去抢他手中的药碗,御清笑着将药碗送到她面前,小心的喂她喝下。
“熙儿,告诉我,这次是怎么染上风寒?”
喝完药,熙儿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谁叫你几天都过来,我很担心,问下人,下人都不知道你在哪里,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所以……”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你这个傻瓜,我怎么会有事?”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包裹,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可当包裹打开后,熙儿不由得一愣。
“这……这是神仙草?”她不敢相信的低叫看着那株翠绿的植物根部还沾着污泥,显然刚采摘不久。
她这几天在医书上看过这种植物的画样,据说一个甲子才生长一次,而且又是长在至寒至阴的地方,千金难买,世间难寻。
她身上得毒,就是要用这种神仙草做药引,没想到他……
面对她探究的目光,轩辕御清淡淡一笑。
“几天前,御医查出你的毒必须用这株神仙草才能医治,所以这些天我不停在外面寻找它的下落,经历了一番波折,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
他嘴上说得容易,但其中事,又岂是三天三夜说得完的。
熙儿不是傻子,见他明显消瘦了几圈,脸上还带着疲惫的神色,便知道这东西得来不易。
视线往下移,见他衣袍上染着几道淡淡的血痕,手腕处还有些许擦伤,她吃了一惊。
“你受伤了?”
轩辕御清将手臂藏到身后,仍旧笑得云淡风轻。
“不过是些小擦伤,没有大碍!最重要的是你的身子,负担着两条人命,不能大意!”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不想让她担心,紧紧将她环在自己胸前,好像一松手,她就会陡地消失,这种不安的感觉,令他身子打颤。
熙儿也感受到那种不安,轻握住他的大手,仰起小脸。
“御清……”
他是怎样一个高傲的男子,手握天下重权,世间女子任他挑选,但他却唯独对自己痴情守候。
她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御清,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御清看着面前得密函,薄唇抿了抿,清俊的容颜露出冷凝之色。
没想到他只是离开了几天,命人全力寻找神仙草,却被人说成是擅自调兵谋反,将信函捏碎,蓦地笑了出来,那笑声听起来尤为苦涩。
终于,他们兄弟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十天时间,现在已经过了七天,熙儿的身子服了神仙草正当有起色的时候,却遭此变故。
“无影!”他低低的唤了一声。
“主子!”
无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轩辕御清面前。
“立刻将曜月,曜日,小枫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王妃呢?”无影先是一阵错愕,怎么没有王妃?
“熙儿,她现在不适合离开,她的身子……”轩辕御清很矛盾,到底将不将熙儿送走是个大问题。
闭上眼,他的右手紧紧捏住椅子的扶手,青筋毕现,俊颜变幻不定,最后,他深深地叹息一声。
“两天后,带王妃走!”
“是!”
无影退了出去。
留下一道孤寂挺拔的身影伫立在书房里,久久的,久久的。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在无影将儿子们送走后,轩辕慕天突然派人包围了瑞王府,以意图谋反的名义将轩辕御清收押天牢。
“王妃进去吧,皇上就在里面,吩咐过奴才不必通禀。”
太监微低着头,尖细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殿外,尽管已刻意压低了音调,但熙儿仍觉刺耳。
“嗯。”熙儿闻声恍然惊醒,深深吸了口气,敛神回道。
太监神情严肃,仅恭身点了下头,便退到了一边。
御书房紧闭着门,里面甚是安静,没有一丝声响,熙儿定定望着眼前的宫殿,心没来由一紧,微愣了愣,终是伸手推开了那扇厚重的红漆木门。
“见过皇上。”
低声请安,双膝未及着地,轩辕慕天已沉声叫起,却连头都没抬一下,似是极为专心批阅奏折。
空旷的殿内极为安静,只听到翻阅奏折的沙沙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
熙儿沉静的站在空旷的殿中央,身上披着那件厚厚的雪貂袍,依然感觉冷。
轩辕慕天似有意忽视她的存在,而熙儿仿若并不在意他的冷落,只是沉默的平视着前方,神情淡然。
许久之后,怀有五个月身孕的熙儿站得脚有些酸,她手提袍角,轻轻移了一小步,试图缓解小腿的不适,思考着是否该先出言打破这能压抑死人的寂静,却见轩辕慕天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笔。
“他们应该离开京城了……。”仿若自言自语,深沉的目光落在她尤显苍白的脸上,眸底迅速的掠过一丝关怀。
闻言,熙儿轻皱了下秀眉,没有接口。
“紫妃快要临盆了,你就在宫里陪她吧!我就会叫人照顾好你,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御清被他关在天牢里,她哪里还有心思住在皇宫,袖中的小手紧紧纂成拳头,尽量让语调听上去平缓些,“皇上,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便留在宫中。”
轩辕慕天低低的笑了笑,他望着熙儿略微紧张的小脸,嘴角自嘲的勾起,掀开手上的袖子,露出了她极为熟悉的精致的链子。
“还认得这条链子吗?这手链我一直留着,原本以为你会来取回,我一直等,等了好几年,而你,自从那次之后,就没有开口索要过这条对你至关重要的手链,而我也想借由这条链子让你留在身边,最后我却由期望转为失望……”
熙儿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精致熟悉的链子,轰的一声,她的头脑一阵天旋地转,前程往事纷涌而来,原本以为忘却的事情却再一次清晰的下从心底掀了出来,深吸了口气,凝起眉,完全捉摸不透他到底说这些做什么。
“到了后来,我就把它想象成你送给我的礼物,贴身戴在身上,同时也断绝了想要夺回你的念头。”
说到这里,轩辕慕天冷峻的脸上出现了复杂莫测又苦涩无比的神色。闭上眼,话锋一转:“可是,我没想到,御清竟然还想着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