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一度的赫连浊并没有记住卓雅的名字,只依稀记得那个人是雪山族的圣女。
雪女,雪山圣女。
自此后,雪女的名字就成了赫连浊心中的隐秘。
然而,作为雪山圣女的卓雅是必须保持童女之身的。失去纯洁的卓雅按照族规必须要被雪山神族处死以消除天神之怒。
所以,檀郎抹除了赫连浊那段记忆。
没想到,最终却造成了冷血的赫连浊将自己的女人和儿子亲手囚禁在了碧水城,并且给她们服食了蛊虫。
“咚,嘭……”
呼啸的炮弹声再度从天而降,于往昔不同,这一发炮弹的声音越发的轻盈。
“糟了。”洛天音心中一动:“卓雅,退后。”
她的喊声淹没在炮弹的轰鸣中。
这一发炮弹诡异地落在了冰原上,正掉在卓雅的脚边。
厚实的冰面瞬间开裂,卓雅的身子眼看就要掉下去。
赫连浊却突然动了,结实的手臂紧紧揽着卓雅的腰身,将她带离了死亡之地,却也站在了冰原的另一边。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赫连浊带着卓雅窈窕的身子腾空而起的瞬间,卓雅将手中一个红木的小盒子毫不犹豫地扔到了冰原开裂的大口中。
瞬间便被冰冷的水流卷走,不见了踪迹。
“你……”赫连浊目眦欲裂:“怎么知道蛊王在我身上。”
卓雅轻轻推开他,与他拉开更大的距离:“我以为,你应该明白的。”
赫连浊脸上难得一见的红了红,是啊,两个人那段特殊的过往,他身边有些什么东西,她会不知道?
“卓雅,”他的脸色更加冷冽:“你不要恃宠生娇。”
“恃宠生娇?”卓雅自嘲一笑:“何来的宠,又哪里来的娇?”
一个娇字尚含在口中没有落地,天地间再次一声轰鸣,炮弹落在冰面上。将河水撕开了更大的一个口子。
赫连浊下意识的后退,卓雅冲他微微一笑,却是纵身跃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不……”赫连浊一声长啸,随即作出了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决定。
他随着卓雅,一起跳下了冰冷的河水。
“卓雅……”洛天音纵身向前,塌陷的冰面下哪里还有人的踪迹。
无论是卓雅还是赫连浊早就没了一丝痕迹。
“混蛋……”
她双眸一片赤红,狠狠盯着栈道炮台上手中握着红色令旗的身影。
“阿奴,是独孤文智。”
长孙元轶将手中单筒的千里眼交给她,千里眼另一头果然是独孤文智得意而嚣张的嘴脸。
“独孤文智,”洛天音咬牙说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刚走出几步,身子却突然倒在了地上。
蓦地,她的小腹中升起一股熟悉的剧痛,如同万虫啃咬的撕裂般的疼痛,忽而冰冷彻骨,忽而灼热非常。
她心中一沉,毒又发作了吗?怎么会,这么快?这一次,又是为的什么?
“阿奴,”长孙元轶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惊慌:“你怎么了?可是,病发?”
“我没事。”洛天音紧咬着牙关:“弓来,我要杀了独孤文智。”
毒,算什么?我说了不会到,就绝对不会倒下。
洛天音双眸越发的赤红,伤我友者千倍还。死,也等我拉了那独孤文智一起下地狱。
那倔强的狠戾,是她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檀郎再次出现在她身后:“我来助你。”
他将自己的双手按在洛天音背心,低声吟道:“东方之木,南方之火,西方之金,北方之水。吾以雪山圣族之名祈请,天降神韵,破。”
洛天音骤然间就觉得自己身体里涌出了一股说不清的力量,那温暖的力量与她的疼痛纠缠在一起,瞬间似乎有了一种毁天灭地的冲动。
箭矢却是突然一沉,朱雀的手轻轻将弓箭拨开。
“白凤,冷静些,现在离开这里才是重要的。”
“让开。”洛天音双眸已不再清澈,如同蒙着赤红的鲜血,仿佛喷薄着滔天的怒焰。
那样的一双眸子叫朱雀微微一愣,从未见过这样的洛天音。
那眸子中没有感情,没有理智,有的只有毁灭,不计后果的疯狂毁灭。
“白凤……”朱雀眉头一颦,声音越发和缓:“不要意气用事。”
“欺我友者,死。挡我者,亦死。”
她红唇微启,吐出的却是一串比这极寒的冰川还要冷酷的几个字。
随后,她毫不迟疑地将手中弓箭再次扬起。
箭尖直指炮台,那凌冽而澎湃的杀意,似乎能够摧毁世间任何的阻碍。
“不想死的就起开。”长孙元轶悠闲地修着自己的指甲:“你没看出来,她这个时候不大正常?”
朱雀再次看向她赤红的眸子,终于收回放在箭矢上的手,默默退到一边。
“嗖……”弓箭离弦,去如流星,挟裹着千钧的势力。
长孙元轶把玩着手中千里眼,凤眸中却是难掩的惊骇。
别人也许看不清楚,他却是看到了,那一箭,既快又准,正中咽喉。
独孤文智甚至到死的时候还挥舞着手中的令旗。
这丫死的太憋屈了,就那么莫名其妙的被个疯子给杀了。
他缓缓扫过檀郎,后者的手已经离开了洛天音的脊背。
雪山族果然是个逆天的存在。
“呵呵呵。”洛天音微微一笑,身子却悄无声息向地上滑去。
朱雀刚欲伸手,却有一道月白的身影比他更快。
“撤……”
长孙元轶将洛天音打横抱起,无视身后炮台的骚乱,率先向冰原外走去。
史料载,冰川之战中,圣安皇后一箭杀敌于千步之外,直接扭转战局。
碧水军兵败,各世家未来的继承人纷纷安全返家,再未遇到任何阻拦。
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仅凭一把小小的弓箭能毙敌于千里之外?更何况还是个小小女子。
所以,很多人对冰川之战最终的结果表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