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过是现世报罢了。
她却还是有些微微的不安,师父依旧没有出现。
她和长孙元轶一番布局,不过就是为了将独孤文信暗中安排的人手分散开来,削弱法场的守卫力量。
如果自己那怪异的师父真的不长脑子的来劫法场,她也好替她将危险降到最低。
可是,师父没有出现。兴善寺精舍中没有她的影子,永王府也没有她的影子。
她去了哪里?
眼看着永王七窍之中缓缓渗出黑色的血,人已经慢慢软倒,师父依然没有出现。
“阿奴,走吧。乱葬岗应该准备好了。”
洛天音点点头,却冷不防监斩台上的独孤文信温柔的眼波突然一眨不眨将她笼罩。
那温润如暖阳,和煦如春风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叫人心醉。
她的心却是咯噔一下,只因为,她清楚的看到,独孤文信修长指尖正捏着条蓝色丝帕,慢悠悠擦拭着自己的手。
那丝帕她实在太熟悉,那是师父用来扎头发的。
她双眸一紧:“长孙元轶,你先带着人过去,我还有些事要去办。”
长孙元轶却将她手腕一把攥住:“你要去做什么?你答应过我不再跟我分开。”
洛天音心中轻叹,这丫的太敏感,根本骗不了:“我要去救师父。”
“我也去。”
“你得去救永王。”
长孙元轶凤眸中闪过一丝挣扎,却还是放开了手:“好,你去。但你得给我保证,我放了个好好的人出去,你得全须全尾的还给我。”
他眸光中带着淡淡的戾气,洛天音却瞧得心中温情流淌。
“好,我答应你。你也小心。”
洛天音不再多做停留,追着独孤文信的轿子一闪而逝。
长孙元轶眸光一闪,低声说道:“走。”
“主子。”纳威略一踌躇:“女主子自己……”
“我相信她,我长孙元轶的女人从来不是个弱者。”他灿然一笑:“所以,我信她。”
独孤文信的轿子不疾不徐一路晃悠悠进了大司马府。
洛天音并不急着去拦他的轿子,她得等他放松的时候才能出手。独孤文信绝不是个好想与的人。
眼睁睁看着轿子进了独孤文信那简洁的近似寒酸的院子。
洛天音却将身形隐在暗影当中,直到独孤文信进了屋子,自己也嗖一声向着大司马府内院略去。
她并没有打算与独孤文信正面冲突,那个危险的男人,能不见还是不要见的好。如果莫青青真的在大司马府,那么她还是想先自己找找看。
很久之前,独孤明莘曾邀请她来过一次。她依稀对大司马府地形有些印象。
在她的想象中,大司马府如今应该是草木皆兵的谨慎,她却只看到了一如既往的松散。
跟上次来时没有多大的变化,难道大司马府已经嚣张到完全不怕任何刺客的地步。
她直接抢了个小丫鬟的衣裳给自己套上。
脸上仍带着长孙元轶给的面具,相信这个时候没有人能认出她来。
刚把放倒的丫鬟尸体藏好,肩膀上却突然被人轻轻的一拍,她惊得一头冷汗。
完全没有感觉到身后什么时候就有人靠近。
回过头,正对上翠鸣如发育不良一般发黄的脸,那张脸平时没什么表情,这个时候却有着丝意味不明的淡淡愧疚。
“我来帮你。”她只说了四个字,却无比坚定。
洛天音双眉一挑,却并没有在这府中见到她的惊异:“你是,他的死士。”
她同样没什么废话,一样斩钉截铁。
翠鸣紧抿了嘴唇:“我是。但我想帮你。”
洛天音看着她双眸中微微的焦急:“好,我信你。”
翠鸣的脸上瞬间就焕发出异样的光彩:“我不知道王妃的下落,我只能帮你把人引开。”
她不再多说一个字,冲她点点头,突然就将洛天音弄晕的丫鬟从墙头扔了出去。
“噗通”的巨响声终于惊动了院子里的侍卫,翠鸣瘦弱的身躯箭一般激射而出。
吸引着身后一大票人马华丽丽地远去了。
洛天音则毫不犹豫朝着相反的方向缓步走去,自己却也不知道此刻是到了大司马府的什么地方。
只隐约觉得,地牢暗室之类的地方应该都藏在后院深处,比如说书房?
她正眉头苍蝇一样乱闯,突然迎面走来一个老妈妈,她躲闪不急只得如同所有大户人家的丫鬟一般,低了头规规矩矩站在一边。
老妈妈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过去,她刚舒了口气,那妈妈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一双阅人无数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洛天音。
“你是外院的丫鬟,怎么进了内院?”
洛天音心中暗暗叫苦,这才看清妈妈身后丫鬟和她身上的衣服质料颜色都是不一样的。
“奴,奴婢刚才在外院打扫,突然听着乱哄哄有人吵吵说有贼。奴婢一时害怕就,就跑错了地方。”
妈妈老眼探照灯一样在她身上四下游走,斜前方抄手游廊上却听见个小厮喊道:“齐妈妈,快些着吧。”
齐妈妈收回目光,威严的说道:“赶紧出去吧,碰上了主子没你好果子吃。”
“是。”洛天音心里盘算着还得再弄套内院丫鬟的衣服才好。
却听那小厮说道:“哎,那个丫鬟。”
她只得将脚步停下,低眉顺眼的听那小厮趾高气扬的说道:“一起来吧,屋子里还得有个干粗活的。”
洛天音嘴角一咧,怎么介么倒霉,她没时间好吧。
齐妈妈的探照灯再次照了过来:“还不跟上。”
“是。”洛天音只得万分不情愿地跟在人群最后。
那妈妈身后的丫鬟各个手里都捧着托盘,上面放着精致的衣衫,从内而外不一而足。她并没有把握把这几个人悄无声息的同时放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貌似这些人是要去伺候什么主子的,能见着主子也好,直接问问他大司马府有没有地牢暗道之类的地方,比自己瞎找要快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