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欢呼,如火热烈。
从上空俯瞰,整个祭台犹如一朵燃烧的曼珠沙华,带着血色绚丽绽放,张扬的火焰如同龙爪花瓣,飞溅的熔岩像极了金色花蕊。
祭司绕着祭礼念念有词。
白练着火,月澈看见,冰凌变作了火焰,猩红色的彼岸花也变作了火焰,铺天盖地的烈焰向她席卷而来,她犹如置身烈火红岩。
衣服被点燃,焰火如毒蛇蜿蜒,绕着身体攀附而上,猛烈的刺痛感,让月澈差点尖叫出声!
表面的皮肤被燃烧、剥落,下一层的肌肤,以肉眼可见之势开始收缩开裂。
月澈滚倒在沸腾的火焰之中,肌肤灼焦的痛苦让她紧紧蜷起身体。白练飞灰,没有眼泪,眼泪早已被烈火烤干,没有鲜血,鲜血已被火焰吞噬。
“八尾八命,若今日的祭火燃不尽我月澈的性命,他日重生,青丘将如陨星坠落。”
月澈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熊熊烈火中传出,抨击在每个青丘族民的心间。
他们眼中有惶恐、有不安、有担忧,但更多的是狠厉与杀戮。
火燃得更旺,她好像又看见了天际的一点亮光,像极了阿胤,他朝自己踏焰而来,他总是那样,闪着盛世的光华。
她伸出如焦炭枯槁的手,他忽如烟消散,化作更猛烈的火焰,夹杂着熔岩袭来,将她全身包裹。
铺天盖地的火焰,犹如凡间炼狱,誓要燃灭月澈余下的生命。
舒景起身提剑:“她是我的女儿,她是月神之裔!”
他向祭台杀去,却被三位酋长阻拦,另外四位酋长与舒景并肩作战。
但被舒鸿驱使,一波又一波族民涌上来。舒景抬剑劈下,士兵、族民都一一倒下,却有更多被蛊惑者源源不断而来。
“挡我者,杀!”他似要成魔,杀红了眼。
“舒景。”身后传来舒鸿的声音。
他愤然转身剑指舒鸿、舒秦、舒祁:“你们才是妖孽!修筑陵墓,妄长生不死,简直悖逆天意!”
舒景猛力掷剑,如脱弦断隼,直逼舒鸿眉心。
舒鸿措不及防,一瞬之间,剑拔弩张。
所有被舒鸿驱使蛊惑的族民清醒过来。
舒景剑指舒鸿眉心,所有人一动不敢动。
“舒景,你疯了!”舒秦在一旁咬牙切齿,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驱火!”舒景狠声命令。
祭司看形势倾斜,正要施法。
“慢着。”却被舒鸿制止:“三百年前,是我让你坐上这青君之位。”
舒秦向族民细道三百年前的旧事:“三百年前作为青丘族长候选人之一的舒景,收留了一位从凡族而来的奸细女子。异界不得通婚,更不得与凡族有所瓜葛,然而舒景无视箴史族规,以致女子怀上身孕。”
他不过在拖延时间,舒景猛然使力,剑入眉心一寸,被舒鸿抬手捏住。
“哐!”剑折两半。
舒景口吐鲜血,再凝光刀向舒秦砍去,却被舒祈牵制。
其中四位酋长向舒秦袭来,却被另外三酋夺过。
舒秦继续向族民讲诉:“舒景铿锵立誓,绝不娶这人族女子过门。鸿长老怜他诚心,谁知他竟安置了一个偏僻小房金屋藏娇。”
“孩子出生,女子难产而死,我们大家才知晓一切。舒景为保青君君子地位,断然否定与舒澈的父女关系,称是家仆所为,如此低下行作,怎可再为青君!”
族民义愤填膺:“不配青君!不配青君!”甚至跃身上台,加入制服舒景的战斗。
最终,四位酋长被制服。舒景被舒祈以刀挟持:“舒鸿,你法力高强又笼络人心,在青丘根植无数势力,而今,连月神之裔也敢灭杀!”
舒鸿摊摊手,坐在青君的位置:“哪里有月神之裔,这里只有妖孽。”
“对!妖孽!”
“妖孽!”
那些族民不断附和,义愤凌然。
“子民们,莫要再被蒙蔽!”舒景望着祭台上的熊熊烈火心痛不已:“数百前,他们便开始这一场‘宏图计划’——陵地聚天地灵气,能大增修为,他们妄图长生不死!”
“他们伐大树,平湖泊,借用月神之名,修建自己的陵宫!死了多少灵类数不胜数。我力争青君之位,本以为多少可以阻止些什么,却不想,他们的势力早已根深蒂固,无法撼动,我的加入不仅杯水车薪,更是成为又一个傀儡政权!”
“若你们再不醒悟,青丘、灵族!迟早将亡!”
忽,天际霞光万丈。所有人抬头侧目。
彩云缤纷,比当空的烈日还要耀眼夺目。光华天道直铺而来,云雾飘渺如帷幔层叠。两侧繁花织锦盛开,芬芳馥郁扑鼻。一道金旨垂于穹顶之下,熠熠生辉。
灵族三长七酋,无数族民,无不颤抖着、敬畏着,朝祥云瑞气、天降神旨伏地叩首。
“兹凡界舒澈,月神之裔,承皓月柔明之姿,礼彰则粹美之华,启迎回天,赐居九重凤仪殿!”
烈火怒怒而烧,有凤鸣于九天。祭台之上,八方七柱猛然崩塌,业火劈开成道。
月澈站在烈火之中,身披金霓羽衣,无风飞扬,长发被折取建木之巅的枝玉簪,挽成九天发髻。
她从火舌翻涌的业火中款款走出。
她光华万千,无敢直视。
她尊贵典雅,无可亵染。
她踏上光华天道,回首睥睨着底下那群匍匐的族民。她的眸里有九州星辰,万载轮回,美到窒息,也危险到极致。
目光所及,那群贪欲无度的青丘之狐,皆惨叫倒地,他们自身骨子里的贪念、恶念不断腐灼着自己,贪恶愈重,腐蚀愈烈。她看着颤抖的祭司,看着台上的三长七酋,看着灵族的青君:“真遗憾,祭火没能燃尽我的性命。”
她的声音空灵,响遍青丘,响彻灵族:“青丘,将如陨星坠落。”
谁人还管得了青丘何去,有人癫疯成魔,有人跪地求饶,灵族祭台,乱作一团。
月澈收回目光,天鸟迎来,彩云托足,她伴蝶踏花,一步一步迈入九天。而留下的余音,却如同预言咒语。
一场灵族的厮杀之战已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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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界历年,灵族青丘之狐,死伤惨重。灵族最长者舒鸿因被青君所伤,自食贪念,猝然长逝。
舒秦舒祈与青君争锋相对,死伤无数的族民不断闹事,青君伤重无暇治族,七酋负伤争位,青丘内乱。
而闻风的灵类,这是他们等了千百年的契机。早已不堪忍受青丘铁血统治,雀灵、鱼蛟、螭蛇,揭旗反抗,却又想相互制压,整个灵族,一时战乱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