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士兵正要上前拿人,将军却是一抬手,“慢着!”
士兵随即又退了回去。
县令不解道:“将军为何不拿人?”
将军把那县令从自己身后拉到身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可看准了?“
“卑职确定,不会认错!”县令一脸笃定,当眼睛瞟到源佑的时候,不自觉地又打了个寒颤。
“昨晚天色漆黑,你怎么就能确定是他?”将军捋了捋自己的络腮胡。
“这……”县令一时语塞,暗自泛起了嘀咕,眼珠子转了转,凭借多年混迹官场的经验,他已经觉察出将军在故意庇护这小和尚,他深谙迎合上意之道,当即改口:“当时确是很黑,下官看得的确不真切,说不定是冤枉这小师父了。”
将军满意地一笑,朗声道:“人命关天,莫要冤枉了好人。“随即又用余光扫了一眼源佑,唤一声,”刘都尉。“
“属下在!“一名军官出班应道。
“天色尚早,本将军还要去其它几家寺院搜查,这里就交给你了。将大别寺所有的门,不管是前门还是后门,统统把守起来,没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出入。”
接着又转向源佑,“小和尚,还是委屈你继续在这间禅房里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我们抓到了真凶,什么时候再放你出去。”
源佑做出一副失望之极的模样,惋惜一声:“还以为自由了呢!“旋即大摇大摆走回禅房,顺带自己关上了门。
两名军士迅速上前,用铁链锁上了房门,这次用的却不是大别寺的锁,而是他们自己带来的锁。
将军走到门前,又细细看了看那锁,待确定锁的结实了,这才对智明等一众僧人道:“从今日起,无需诸位高僧费神看守,本将军手下暂为代劳。“
智明与众师兄弟彼此相视,知道开口拒绝也是无用,便道:“阿弥陀佛,那就有劳将军了。“
将军一甩披风,转身离开,跟随而来的军士们也都随之撤离,只留下五个士兵把守小院。
将军带领着军队出了大别寺,那县令赶忙追了上去,疑惑地问道:“将军,卑职有一些疑问。“
“说。“将军口中回答,脚下却没放慢步子。
“那源佑小和尚的确是昨晚加害小国师的妖孽,将军为何不抓?“
将军脚步骤然一停,那县令没有准备,收步不稳,左脚绊右脚,差点栽了个跟头,幸亏被一旁的军官扶住。
县令谢了军官,再去看云麾将军,见他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
“亏你还是个文官?怎的脑子比猪还蠢!”将军斥道。
县令无奈地笑了笑,“将军骂得有理,骂得有理—”
将军将脸凑他的面前,目光冷厉,“本将军自然知道他是妖怪,小国师那么大的本事都死在了他的手里,你是想让本将军跟手下的兄弟们今日也白白搭送性命吗?“
县令一怔,当即恍然大悟,“将军是想暂时想拖住他?”说罢,竖起大拇指连连赞叹,“云麾将军不止武力超凡,而且足智多谋,卑职佩服,佩服!”
将军脸色现出几分得意,“看你嘴甜,我便破例教你一些为官处事之道。“
“请将军赐教,卑职愿洗耳恭听。“
“本将军半生戎马,从一个普通的士卒做到了今日统领大军的云麾将军,靠的可不是蛮勇,而是脑子。
那些徒有蛮勇之人早都死在战场上,胆小怕事的一辈子都只是兵卒,只有用脑子审时度势,知道何时该进,何时该退,前途才能一片光明。
除魔降妖,非我所长,本将军绝对不会冒这个风头,能者为之,还是让朝廷的钦差前来处置吧。“
将军指了指被他带来的一众兵马,”不过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而且动静闹得越大越好,不然如何对上面交代?”
“听将军一席话,胜读十载圣人书呀!”县令大礼拜谢,一副五体投地的模样。
军队又一路来到紫藤庵。
云麾将军掐着腰站在庵院中间,县令则在他的身旁,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套着近乎。
众士兵们挤在不大的庵院中搜找,虽然看着人多势众,气势汹汹,但是举止动作都颇为本份。
忽然,一个士兵无意碰碎了一个花盆,那是十戒种的一株药草。
县令当即呵斥一声:“小心一点,别打坏了人家东西!”说着,眼睛不自觉地瞄向四周,生怕会有妖怪突然蹦出来。
如此走了一番过场,云麾将军便带着士兵离开了。
除了打碎了一个花盆,他们当真是秋毫无犯。
紫藤庵对面的一棵大树上并排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十戒,一个便是紫藤。
“姑姑,他们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走了?”十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紫藤冷哼了一声,道:“算他们识相。走,咱们下去吧。”说罢抱起十戒,飘然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金宝也从屋内走了出来。
十戒惊讶地望着金宝:“姐姐,你刚才难道一直都藏在屋里吗?“
“当然。“
“那他们怎么都没发现你?“
金宝嘿嘿一笑,得意地道:“我要是想藏起来,这天底下可没几个人都找得到我!”
十戒这才猛然想起金宝是一只鼠妖,只需变成老鼠便可轻易躲藏。
吃了晚饭,十戒便来到后院,坐在悬崖顶上俯瞰大别寺。
借着月光,她隐约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大别寺的门口,接着从车上下来几个僧人。
十戒大喜过望,拔腿便往前院跑,边跑边喊:“智清方丈回来了!智清方丈回来了……”
金宝正在前院洗碗,见十戒跑到她面前,喘着粗气,兴奋地道:“智清方丈回来了,姑姑呢,我要去告诉她!”
金宝头也不抬,不以为然地道:“他回来了又怎样?手无缚鸡之力,还是个榆木脑袋,不给师父添麻烦就不错了。”
十戒想了想,觉得金宝说的在理,于是也冷静了下来,左右张望了一番,不见姑姑的踪影,便问:“姑姑去哪了?”
“还能去哪?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惦记着那和尚庙吗?她可盯了三十年呢,自是又潜到那大别寺里去了!”
十戒一听,又风风火火地跑回了后院,她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在大别寺里发现姑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