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下了几日大雨后,天气难得的晴朗。空气中夹杂着一丝道不明的香气,淡淡的,很好闻。
几缕阳光从窗口悄悄的钻了进来,落在了桌上,落在了地上,也落在了女人的身上。
女人轻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有着小小的弧度,小巧的鼻子,嘴唇苍白,脸颊有些凹陷,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似是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嘴角轻轻地上扬着,整个人显得柔和而又不真实。
门被人从外面小心翼翼地推开,一个身材纤长的男人提着个小食盒,迈着步子轻轻地向床边走去,像是怕打扰此刻的宁静,又像是怕将女人吵醒。
他站在床边,好看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女人,看着因为呼吸而引起的微不可见的起伏,似是吐出了一口气。他轻轻地坐在床旁的凳子上,眼睛却没有移开过片刻。
男人随手将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女人,眼中是无限深情。
他将自己的手置在床沿上,小心翼翼的贴着女人的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女人睫毛轻颤,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男人看着她醒了,连忙收回手,柔声道:“期期,饿了吗?我给你煮了红枣粥。”说着将床摇了起来,让女人半躺着。又将食盒打开,这食盒应是能保温的,一打开盖子,白粥还冒着丝丝热气。
女人轻笑了一下,声音沙哑:“阿锦,现在是几点了?我睡了多久?”
“下午1点17分,没睡多久。”男人边说着边用勺子盛了一碗。
他端着粥,用长匙盛了一点,轻轻的吹了吹,又递到女人嘴边,女人看着他,张嘴咽了下去。强忍着反胃的冲动,就这样反复着,一碗粥慢慢见底,男人转身又要在食盒里盛。
“阿锦,我吃饱了。”女人叫住了他。
男人放下碗,转身看着她,欲言又止。
女人见他这样,开口问道“你想说什么?”
“期期,我们去美国吧!我联系了在这方面很有经验的医生…”话未说完便被女人打断。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不必说了。”女人转头望向窗外,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欠他的,太多了。
“期期,只要找到合适的骨髓,就一定可以治好的。”最后一句说得有些生硬,像是在对女人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男人的声音中竟带着些哽咽。
女人沉默了一下,决定跳过这个话题“阿锦,带我出去走走吧,好不容易出个太阳,我都快发霉了。”
男人看着她,咽下了在嘴边的话,道:“好。”
话落转身出了房门。女人看着他,有些想哭,眼睛涩涩的,可是没有眼泪了。她张张口,无声的说着三个字:对不起。
不一会儿,男人推着轮椅走了进来。他轻轻地抱起女人,像对待一个稀世珍宝,小心翼翼的将女人放在了轮椅上。
女人有些无奈:“我可以自己走的。还没虚弱到这种地步”
男人弯腰将小毛毯盖在她身上,笑了笑,没说话,走到她身后,推着轮椅出了门。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医院里有一个大大的花园。
此时正是万物复苏的春天,老树抽芽,百花争艳。
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男人推着女人在小径上走着,交谈声和轮椅发出吱吱声融合在一起,一切看起来安静而美好。
直至两人彻底消失不见,柳树后才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五官深邃,眼眶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