曌国有曌国的规矩,未成婚的王子没有分配府邸,只好住在宫内,当然,不受宠的王祁昭是个例外。
王十一偷偷扯着她往他住处跑,打开门,亓姒树见桌上摆了十多个菜式,馋得直流口水。
“你每天吃饭吃这么多?不会胖死吗?”
王十一坐到椅子上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大螃蟹“哪有,今天是没有课,你又来了,我才让小厨做这么多菜,你快吃!”
亓姒树嘿嘿一笑,拿起筷子就往海虾那里一戳,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你知道刑部佐郎陈鼎是谁吗?”亓姒树望着王十一,希望他能提供一些情报。
“我不知道啊,我不过问这种事的。”
也对,问他也是白问。纨绔就要有纨绔的样子嘛。
王十一沾沾辣酱,“怎么,你找他有事吗?”
“有点事,但我没见过他。”亓姒树也不瞒他,反正王十一这脑子也什么储存量,别人的事跟他说上一说,转眼就忘了。
“我可以帮你问我三哥,三哥是正言使,在朝上啊认识很多人。”王十一抬起下巴,油光满面,一脸骄傲。
“噢,是吗?你三哥是正言史,那你又担任了什么职务呢?”
……“我……嗯……我就是去凑个数”
“那就是闲鱼咯?”亓姒树好笑的看着他。王十一:朝廷闲鱼钉子户,国家的蛀虫一枚。
王十一默认,被亓姒树嘲笑惯了,抗打击能力杠杠的。但他可不急,他有哥哥和母亲,废是废了点,但废物也有废物的好处。
“十一弟,你在房里吗?母亲叫你过去。”
两人正吃得欢畅,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吓得亓姒树手一抖,掉了一只刚剥开壳的皮皮虾。
亓姒树拧着他的耳朵骂他:“你不是说没人打扰我们吗?”
王十一也吓得一弹,完了完了,要是别人知道他私自带人进宫,他会被王上骂死的。
“你忍忍,我三哥来了,快跑到床下躲着,要是被抓到了,你就当个瞎子,说是跟我玩捉迷藏!”
“去你丫的,你要我躲床底下???”王十一扯着亓姒树把她硬塞下去,哆嗦着手将她的饭碗和虾一同给她,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希望三哥不发现,我保证以后都听他的话。
“十一弟,你怎么这么慢?我推门进来了!”三王子等的不耐烦,直接推开门,见王十一傻子一样站着对他笑,一桌子十一个菜。
他嫌弃得不能再嫌弃了:“你喂猪吗?”
王十一擦了擦手要推他出去,三王子立马躲开他:“别碰我,洗干净和我一同去见母亲吧!”说完甩袖便走,片刻不想在屋里待。
亓姒树松了口气,真好,要是被发现了,穿着太监的衣裳躲床底下,她还要不要面子了。
王十一朝她摆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关上门就出去了。亓姒树从床底下爬出来隔着缝在外面望,突然一个黑影撞开门,猛地把她撞倒在地。
亓姒树捂着脸心里哭泣,cnm老子这张脸要是被撞毁容了,就等着陪葬吧。
那人没想到屋里还有一个人,顿时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亓姒树一手捂着脸一手戴好帽子和面纱,隔着手指缝看他。
MD,什么仇什么怨?这人居然是王祁昭??
她几十年没讲过脏话了,现在在心里破口大骂,这王祁昭简直是个土匪,无故闯别人房里来干什么!?!!
王祁昭没认出她来,只见她穿着内侍的衣服用纱布和帽子蒙着脸,看着桌上十几个大菜她又一手的油,原来是个贪吃的小太监。
王祁昭轻笑,亓姒树来不及为此震惊,突然门外又有了动静,他急忙左右瞄了瞄,抓起她的手就往床底下躲。
又是床底下??亓姒树哪敢发出声,只好装成哑巴和他一起躺里面。
三王子推门进来,在里面走了几圈,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后来只听木桌上几声响动,三王子拿了一堆书画往外走了,边走还边骂:“没用的东西,除了整日混吃等死,还记得什么?”
亓姒树心里鄙夷,没想到三王子居然这样背后骂他弟弟。
突然自己耳边一痒,王祁昭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若想活着,就别说出今日之事。”
亓姒树背对他的脸,点点头。
“听见了吗?”
她点点头。
“听见了没有?”
她猛点头。
“你是哑巴吗?回话!”
她无奈的点头点头再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意思是她真是个哑巴。
王祁昭无语凝噎,亓姒树上下打量他几遍,发现他没带武器,心里松了口气。
王祁昭突然看见自己手上的油,一脚踢开她,从床底下爬出来。理了理头发和衣物,朝门外看了眼,轻声打开门溜出去了。
???过分!太过分了!
“脑残年年有,年年这么多。”
亓姒树见他走了,飞快扯下遮盖物,端起茶壶猛灌水。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她还是快些找到那个陈鼎然后出宫是好。
她把茶壶里的水倒了洗手,拍掉身上的灰,飞快往外面跑去,拽着几个太监左问右问还塞了些铜铢,这才问到了每月固定几日在宫内办事的刑部佐郎陈鼎的住处。
亓姒树揣着信件,走到官舍外朝侍卫鞠躬问道:“请问刑部陈鼎大人住在何处?”
那侍卫穿着紫衣,上下打量他几眼,“你是何人?”
“我是来送信的。”亓姒树扯着嗓子回道。
“去吧去吧,左边第五间。奇了怪了,宫里还有这般像女人的小太监?”
亓姒树汗颜,拿着信看着左右黑白墙瓦和低矮的门楼,找准了舍号敲门喊道:
“是陈鼎大人吗?有您的信”
陈佐郎推开房门,见门外是个容貌艳丽,身段娇小的太监,心生警惕:“你是何人?”
亓姒树看着面前的陈佐郎,约莫四十来岁,穿着一身圆衫朝服,髯长二尺,唇方口正,额阔顶平,一副敦厚之相。
“陈大人不妨先进屋看信罢。”
陈佐郎关上门,狐疑的接过信件撕开,眼漏精光上下打量她,亓姒树转头朝他微笑,陈佐郎立马变了副模样,恭敬的请她上坐。
“陈某不识,阁下竟是雍朝端王的人,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亓姒树负着手笑道:“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人所托之事。”
陈佐郎递上一杯茶,两人坐在榻上,开始聊起一年前的一桩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