暝映依旧没有停下长枪,朝着现在毫无反抗力的奇真捅去,看他面目狰狞的样子,恨不得一枪来个对穿过。
寒光四射的枪尖,在抵达奇真心膛处时,被天空中飘下的一片黄丝巾给包裹住,使之不能再向前半刻。
暝映阴沉着脸,回身直向看着河面各处喊道:“岐睨裳,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岐睨裳道:“我也不准备管,把这几人给我,我现在就走。”
“不可能,给我出来!”暝映收回长枪,面带无尽煞气的怒声吼道,四处环顾的找寻着岐睨裳。
趁着暝映注意力在寻找岐睨裳时,奇真手心满是汗水,不动声色的扶起瑾念,连忙向着府中避去。安置好瑾念后,正准备强行闯出大门,带回风澜。
此时的风澜很是狼狈,顾得了前,却顾不了后面,没有人支援的情况下,独木难支,在听到岐睨裳的声音时,更是心慌意乱,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一只张牙舞爪的怨魂正朝自己扑来。
奇真大喊的提示着:“风澜!后面。”同时,也不顾一切的朝着门外冲去。
“你找死。”一声娇怒的暴喝声响起,风澜身后的灰雾中,凝结出一道青烟,慢慢糅合在一起。
悲天悯人,法相庄严的帝君面具戴着岐睨裳的小脸上,一头白发随风飘,一席黄杉落浮沉。
见岐睨裳一巴掌带着无尽寒意的扇碎怨魂,奇真长吁一气,心底叹到:“这小丫头怎么连头都白了?”
风澜如一滩烂泥倒坐在地,面色惨白,嘴皮子哆嗦,腔调中带有哭音的呢喃着:“干..娘。”
而无数没有神志的怨魂见岐睨裳妖力惊魂,竟胆颤退走,不敢在靠近半尺。
奇真喉结上下滚动一番,眼睛快要瞪得要掉出来。心道:“这关系可乱套了。”
北仙帝君的面具里,传出一道幽怨的童音:“你还没记起吗?”
“还没出龙潭呢又掉虎穴。”瑾念靠在石亭柱子边低声排腹。
暝映沉声问道:“你是不是非要和我作对?”
“让这几个人走,你做之事,我可以当没看见。”岐睨裳指着妖帅府中的血灵树说道。
“多说无益。”暝映冷冽道。自身妖气更加浓烈,手中长枪散发惊人的杀伐之意,看来这把长枪杀了不少人,要不然不会有这样的威势。
“既然暝将军执意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岐睨裳话语一落。顿然带着失神的风澜齐齐消散身影。
暝映扬起刺骨寒芒的枪尖,连连朝着身边空气中刺出。
‘当’的一声,空荡无物的空气中,凭空出现火花。
暝映被自己的力道震退几步,眼睛死死的盯着火花处说道:“你以为你躲在这隐形的龟壳里面,就安全了吗?”
“那是龟壳?那是唤魂铃好吗!”奇真弱声纠正,发出一道仅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这时,岐睨裳又出现了,只不过身边再无风澜。他被藏在唤魂铃里面了。
暝映脸色一沉,周身涌现红色妖力,快速覆盖在整支长枪之上,一枪朝着岐睨裳头顶顺势劈下。
岐睨裳挥手一指,挡住上方落下的长枪后,身形毫无章法的闪烁在暝映身边乱窜。
暝映则是一次次朝着岐睨裳劈刺而去。可始终碰不到岐睨裳的身体。
“嘿嘿,暝将军,你看看这是什么?”奇真左右轻抛手中圆形物体,扰乱着暝映的攻势。
暝映回头嘶力竭道:“放下血灵果!”
岐睨裳见暝映怒而分神,停下闪烁的身形,指下泰然的对准其背后,指尖一道黄色光芒破空射出。
要是挨上这一下,不死也会退成皮。
惊变再起。
“呃啊。”妖谭中退散在远处不敢接近的怨魂中,一道苍老的妖灵发出撕心裂肺的呻吟声,暴起而出,为暝映挡下攻击。
原来,老管家一直都在,本想以死明他志。
可见那日暝映接住被白兔扔出的血灵树种子后,执念顿生,不肯就此消散。
既然阻止不了,老管家就潜藏在无尽怨魂之中,默默守护着暝映,只为帮他挡下不知道何时才到来的报应。
“你...”暝映抽搐着脸庞,楞在老管家已经支离破碎的妖灵面前。
奇真见状,随手扔下暝映杀尽百万人才种植出来的血灵果,嘴中轻喝:“铃来!”只见一枚紫金色巨大摇铃出现在身边。
岐睨裳本想趁暝映失神时,伸指在补上一刀。但面具下的目光被奇真给吸引过去。如玉雕的手指开始颤抖起来。
“再看看这个!”奇真拉出躲在唤魂铃里面哆嗦的风澜,手指轻点其额头。
白光乍现,一滴红色血迹从额头浮现出来,摄入暝映脑海中。
那是白兔在死前最后一刻,在这世间为暝映留下的血泪。这是一滴含有它一生所有酸甜苦辣的泪。
……
奇真围绕着正陷入白兔血泪中的暝映,开始在他脚下开始画起法阵。
刻画好后,皱眉思考。如果这滴泪也挽不回来暝映的话,那就用这阵法杀了他。只希望,可以用不上这阵法。
“师尊?”岐睨裳来到奇真身边问道,话语夹杂着五分疑惑和四分难以置信,和一分肯定之意。
“师尊?岐将军是认错人了吧。”奇真摆手说道,话语虽显得放松,可明显能感觉到胸膛处一片冰冷寒意袭来。
“你既不是他,为什么唤魂铃会听你指令?”岐睨裳抬手死死拉着奇真黑色衣角,激动的问道。
“这个嘛..”奇真眼珠打转,刚想出一个否认办法时,却被暝映的哀嚎声打断。
“你们...看错我了啊!”暝映痛苦抓着自己头发,卷缩在地下的失声抽泣。
奇真如获大释,正色居高临下的对着瞑映说道:“看没看错我不知道,因为我根本不曾了解过你,我想说的是,这世间,不止你一个妖在乎着别人,可以为她做出任何事,但你可想过,还有人在你身边在乎着你?也愿意为你做出任何事?”
“在乎我?哪又为什么现在都纷纷离我而去?”暝映披头散发的抬头看着奇真,厉声哭吼道,作态很像一个无助绝望的小男孩。
奇真说道:“我曾说过,你做之事,已是天理难容,不会有好报的,他们的‘离去’,大概就是报应前的一点利息罢了。“
”不过,他们在过去的一年里,都不曾离开过,一直都在,一直都在这里等候那个鲜衣怒马,神采飞扬的你。”
“晚了,这一切都晚了!”暝映口中呢喃,身形连连晃悠数下的站起来,眼睛直直盯向被奇真随手扔在地下的血灵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