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堂,陈朔拿着属于自己的签号走出正堂,坐到属于双数号的参赛席上,周围的人都很客气地打招呼,而擂台对面,单数号席位上本就垂头丧气的学子们眼神更加黯淡了。
“绝对有猫腻!”
单数号席位上的曹知方咬牙切齿,几乎所有在五对五比斗中表现抢眼的高手都抽中了双号,他为此愤愤不已。尽管大家都有相同的怀疑,可没人附和曹知方,他就是那个靠抱大腿闯进独斗赛的典型,因为是武平侯的儿子,他那一伍里全是曹家的远亲或客卿的子弟,都是在山阴后院求学几年的资深魂师。
“我问你啊,这船为什么可以浮在海面上?”
陈朔凑近坐前面的源满。小姑娘想了想,有些不确定。
“是不是水里有什么东西把它托起来?”
陈朔一本正经点头。
“那你说水里有什么呢?”
源满摇头,她真的不明白。
“有猫腻。”
看到少年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源满眨眨眼。
“师兄,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少年摆手。
“我是说,有、猫、腻。”
看到源满反应过来,陈朔侧头刚好看到稍远处似笑非笑望过来的林镜心,少年赶紧避开那“我就是在看你”的目光。
这时坐在林镜心身后的李敬贤碰了她一下,少女知道后面的是谁,并没有理会,却也没再刻意看向陈朔。
“你应该自重,这会给你带来麻烦。”
李敬贤有些警告的意味。林镜心转身,同样似笑非笑地看向李敬贤。
“你是说,你可以在山阴学堂为所欲为?还是在内史只手遮天?”
李敬贤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林镜心能说出这种话,她从哪来的底气,竟然威胁李家人,难道……
“那个人还不是被刘家护着,你以为刘家护得了你?”
少女失望地摇头,不再理会李敬贤,后者感觉受到了轻视和侮辱,顿时怒从心头起,凶狠地盯着远处的陈朔,就是那家伙对林镜心花言巧语,才让她有这么多想法,又想到他们昨天双双出现在学下镇,敢打他们李家人的主意,简直该死。
“第一轮,第一场,九号比二十二号!”
陈朔无奈,从座席站起,走上擂台。台下顿时传来一阵骚动,没有人想到第一个上台的竟然是陈朔。少年本人也无可奈何,这绝对有猫腻,看到对手的时候更加确定都是安排好的。李敬贤那一伍的人。这是不结深仇死不休啊。
叹了口气,陈朔踏前一步,右肩一沉,撞飞了没来及做出任何反应的对手,平静地转身走下擂台,回到座席上百无聊赖。周围人纷纷倒吸凉气,这样的结果虽然也在情理之中,可谁也没料到陈朔的实力如此恐怖,而最恐怖的是看不清他的实力。裁判台片刻后便宣布结果:陈朔伍加一分,李敬贤伍扣一分。
李敬贤微微皱眉,他知道陈朔有两把刷子,可没想到会如此棘手,他刚才也没跟上那速度,只看到陈朔跨出一步,毫无痕迹地跨越了二十多步的距离,是哪种魂纹?
“第一轮,第二场,二十七号比三十四号!”
源满刚开始修炼冰系魂纹,无论对魂术的运用经验还是实战经验都很欠缺,但她思路明确条理清楚步步为营,只求一点点将对手逼入绝境,最终取得胜利。
奈良弥彦虽然天赋不高,但性格坚韧不拔,尽管从头到尾处于被动,两次差点被对手击出擂台,但凭借怎么也打不倒的不屈精神,最后硬是耗尽了对手的魂力与耐心,抓住一个空档便奋起反击,一举制胜。
和奈良弥彦的不屈相比,刘愈简直丢人,不敢正面对敌各种游走闪躲,弄得对手直抓狂。这也不是他自愿的,毕竟他一个速度型金系遇上防御性土系,硬碰硬才是找死,像这样利用敏捷优势多角度佯攻最后找机会偷袭的战斗方式确实应对得当。但他动作太猥琐了,闹得场下哄笑不止。幸亏最后获胜了,否则真会成为今日第一笑柄。
林镜心抽中了运气不太好分到单数席那边的高奉臣,沉默寡言的高句丽男子一手精妙绝伦的射术令人叹为观止,即便身处这方小小的擂台上,也进退有据游刃有余,若非林镜心手段实在太多,可能就会被消耗死在这方寸之间。林镜心无论拉近距离的魂术或限制对手的魂术都很多,踏空术左枝右突,雷行术瞬间逼近,陷地术限制对手移动,水囚术迟滞对方动作,最后一记回旋踢,将高奉臣高大的身体踹下擂台。引来场边阵阵惊呼与喝彩。
李敬贤、慕容晓白、朱焕秋、裴柬之等人也纷纷战胜各自对手,尤其唐庆他们那一伍的几人,都是用毒高手,令对手在不知不觉间便中招落败,其中还包括陈朔他们这一届的小姑娘唐洛,看着可爱纯真,竟然有毒!陈朔暗自下定决心绝不和唐家人过从甚密。
一天的独斗比赛下来,排在前四的队伍是陈朔伍、李敬贤伍、慕容晓白伍与从后面杀上来的唐庆伍。明天将举行第二轮独斗,所有学子将被重新排序。
“不管怎么排,都是有猫腻。”
陈朔向源满吐槽,小姑娘笑嘻嘻地跑去照顾奈良弥彦,少年怎可能去当电灯泡,独自一人绕过议事殿,走上前往后院的小径,一个有点熟悉的人正等在这里,正是多日不见的徐广厦。
“陈兄,幸会。”
“徐兄。”
两人并肩同行。徐广厦很客气。
“陈兄之才,今日算是见着了。”
“徐兄年长,叫我陈朔就行了。”
徐广厦也不是骄矜之人,点头说道。
“好,我确实虚长你几岁。不绕弯子,我有话直说,李师想请你入九州殿,碍于山中老人颜面不好直接跟你说,我代家师来问问,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陈朔斟酌良久,诚恳答道。
“能进九州殿是每个魂师的终生梦想,小弟也不例外。只是,这件事真的不能擅作主张,必须请示家师。”
徐广厦点头,他是知道的,陈朔在山阴学堂后院没有师父,他与霍辛师兄弟相称,想想也是,山中老人高足也许只有在九州殿能勉强找到有能力指点自己的人。
“好,那我照实回答。我也很希望能与贤弟同门相称。”
陈朔爽朗一笑。
“我们本就有同窗之谊,师兄弟相称理所应当。”
二人有闲聊一阵,最终在李一人院子前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