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以她的身份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是她却无法拒绝。她沉浸在这种感觉中,不是作为一个妻子和母亲,而是作为一个女人的感觉。她终于还是确认了祁小生对她的心意,她突然间意识到,这份心意,她一直都在等,从大学的时候,一直等到现在,等了好多年。对于自己,她之前还不确定,但随着他的手握住她的手的那一刻,她也看清了自己的心,看清了那个一直以来都不敢面对的自己的心。之于他的感情,像罂粟,魅惑但却充满危险……这些她都知道,但是她却不能自已。这份朦胧的感情,伴着这些年的时光,已经积聚了足够多的能量,仿佛就在等待着这一时刻的到来而爆发。
从露天足球场回到宾馆,祁小生一路都握着她的手。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放开她,即便他们还面对着许多的不确定和困难。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手心中出的汗,就像她能够感受到他热烈的心一样。这份感情,对于她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既期待又恐惧的。
在她的房门口,两人依依惜别。
“幼涵,我能留下吗?”他的眼中充满了情不自禁的期待。
“小生,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心跳得厉害。
祁小生低头想要吻她,却被她推开了。他炽热的情感虽然让她沉迷,但她仍保留了一丝的理智,托举着她不至于堕入深渊。
“你别这样……我还没有准备好。”她呼吸急促地说。
祁小生点了点头,“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见。”
送走了祁小生,淋浴下的俞幼涵回想着这几天跟他发生的事情,一件件一幕幕。她闭上眼睛,任由热水流淌在她的身上。她一边享受着久违的恋爱的悸动,一边又遭受着道德的煎熬。这种时候,她很难不把祁小生与何秋来作对比,跟何秋来从恋爱到结婚再到生子,她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与祁小生在一起的感觉。她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大麻烦了,而这个麻烦不是来自祁小生,也不是来自何秋来,而是来自于她自己。
一夜翻来覆去也没怎么睡着,她既期待第二天与他的相见,作为一个被爱环绕的女人;又害怕与他的相见,作为一个已为人妻母的女人。
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间被闹钟叫醒。她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妆容,换上一件修身的黑色连衣裙,把头发挽了起来,后面的碎发随意地落在颀长白皙的脖子上,自然中透着精致。她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潮红,完全一副恋爱中的少女模样。
刚到大堂,就看到祁小生已经来找她了。他应该昨晚也没睡好,稍稍有点黑眼圈,但是精神很好,一副容光焕发模样,见到她下来,他立即迎上去。
“你今天很漂亮。”他看着她说。
她微笑了一下,面对他的热情,她还是不太能够自然地接受。
“去吃早饭吧。”他说着就想牵她的手,她拒绝了,环顾四周,“我同事都住在这里的,被他们看到,不好……”她小声地说。
他会意地笑了笑,“好,那等没人的时候。”
闻言,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因为之前准备得充足,开幕式进行的很顺利。她看到祁小生一边在展厅里跟很多人谈笑风生,一边用眼睛寻找她的身影,在这个嘈杂纷扰的世界中,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互吸引着。她时不时地就被一些琐事牵引,等她处理好又回到展厅的时候,发现祁小生已经不知去向了,毕竟他认识那么多人,说不定是被叫到哪里谈事情去了,她心里这样想着。
中午,到了午饭的时间,依然没有看到他,也没有跟她联系,她猜测着他究竟去了哪里,竟然还有点失落。
吃饭的时候,她接到了耿宇路的电话,这个家伙总是这样神出鬼没。
“喂,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是不是我死了你都不管?”耿宇路上来就质问她。
她这时才想起来那天挂断他的电话,并关机后,竟忘了再跟他联系。
“啊,抱歉,我后来忘了……”她觉得有点对不住他。
“忘了还有我这个人是吧?”不依不饶。
“都是我的错好了吧,对了,你那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非得有事才能找你吗?我其实给你打电话,是想跟你分享我的喜悦。”耿宇路神秘地说。
“你又恋爱了吧。”俞幼涵一边吃饭一边说,这种事情哪里用得着猜,在耿宇路身上早已司通见惯。
“你怎么知道?”耿宇路发出一声惊呼,感觉很不可思议。
“你不止一次这样了好不好。”
“这一次不一样,我是真的爱他,真的。他给我的感觉,是在以前任何一个人身上不曾体会过的。幼涵,我觉得我惨了,我陷进去了,怎么办!”耿宇路说到这里,声音都有点抖。
俞幼涵沉默了,她感觉耿宇路所说的也正在发生在她身上。
“你是不是也有情况?”耿宇路的话题突然转向了她。
“啊……什么呀!”她因心虚而不自觉地显露出来的局促被他敏感地捕捉到了。
“我早都说过,你什么事都瞒不了我。”他肯定地说,“是不是上次咖啡馆见到的那个?”
俞幼涵没有说话,算是默认,她从来对耿宇路都不作任何隐瞒,当然,她也瞒不住他。
“我当时就看出来了,你俩肯定有事!”耿宇路兴奋地说,“不过,我觉得你有进步哦,终于学会接纳自己的感情了。”
“我很纠结,理智上我是不能接受这份感情的,但是我又拒绝不了。”
“你是要好好考虑一下,你跟我不一样。作为朋友,我心里是想让你放手去爱,去体会,去感受。但是幼涵,如果那样,爱的同时也会给你身边的人带来巨大的痛苦。”
俞幼涵沉默了,耿宇路说的话她当然是明白的。她突然间很后悔昨天没有把持住自己,没有果断地拒绝他。她很清楚,现在,无论是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注定会有人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