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青儿开着车,可能也是这一天折腾得累了,一句话也没有。俞幼涵抱着兜兜坐在后座上,她看着窗外稍纵即逝的城市风景,觉得自己对这个偌大的城市还是跟当年来的时候一样陌生。北京,这个看似具有极大包容力量的城市,其实永远都只是外乡人的一个梦。
葛青儿的家距离她家并不很远,当时买房子的时候她俩也是考虑要住得近一些,方便相互关照。但因为有个何秋来在中间,之前想得能够常常走动的意愿并没有实现。
葛青儿抱着兜兜,让俞幼涵开门。葛青儿家,她已经很久没来了。家里的装饰精致而轻奢,很符合葛青儿这个单身职业女性的身份。
“兜兜跟我睡,你自己能睡得安稳些。”葛青儿说着,把兜兜抱进了自己的房间,“你也赶紧休息吧,在我这儿你就安安心心的,别的什么都别想,别着急回去,让何秋来那个混蛋好好反省反省。”说到何秋来,葛青儿就气儿不打一处来。
“青儿,我想洗个澡。”俞幼涵跟葛青儿说。
“你这么虚弱,头上还顶个大包,别洗了。”
可能是因为虚弱的原因,俞幼涵一直在出虚汗,“我身上出了好多汗,不舒服。”
“那行吧,你去洗吧,你别锁门,要是不舒服就赶紧叫我。”葛青儿说。
洗了个热水澡,俞幼涵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些,不过因为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反而让她感觉更加倦乏了。她听到葛青儿在外面叮叮当当地忙着,猜想可能是在做饭,毕竟这么一闹,她俩都没吃晚饭。
她穿着葛青儿给她的睡衣,从卫生间出来,惊讶地看到祁小生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刚要问他怎么来了,祁小生就已经起身来到她身边,“你怎么样了?”他看到她发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嘴唇,既生气又心疼,他伸出手来想去摸她头上的包,被俞幼涵躲开了。他的出现让她始料未及,她实在不想以现在的状态和样子见到他。
“没事儿,我不小心摔的。”她躲过他关切的眼神说。
葛青儿端着粥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正盯着她看的俞幼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是他打电话问我你从海南回来后怎么样,我不小心说漏嘴了,他就一定要来看你,我拦都拦不住,”葛青儿笑呵呵地说,“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心里藏不住事儿的。说来说去,都怪那个何秋来,别说照顾了,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好了,你能少说两句吗?还嫌我不够烦吗?”俞幼涵打断葛青儿,她不想再提起任何有关今天发生的事情。
“先来喝点粥吧。”祁小生见她心里烦,也不再多说什么。
为了不影响他们两个人说话,葛青儿快速地吃了些饭,就识相地回房间了。
客厅里,就留了一盏落地灯,柔和而温暖的灯光包裹着他们。
“你这才回来几天就成这个样子了。”祁小生看着她虚弱的样子说。
俞幼涵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祁小生转过她的身子,看着她头上的包,皱着眉头,“还疼吗?”
“不疼了。”她回答。
“幼涵,你可以不接受我,不爱我,甚至不再联系我,但是我不能看到你受一点点委屈。”祁小生说出这话的时候,眼中充溢着不忍和难过,“他如果这样不珍惜你、不爱护你,我一定会把你从他身边带走的。”他坚定地说。
“小生,你误会他了,不是那样的……”她想为何秋来辩解,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快去休息吧,什么都不要想,先把身体养好。”祁小生显然不想听她说起何秋来,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他陪着她来到房间,坐在床边,看着她躺下。他心疼且深情地看着她,看得她有些不知所措。他伸出手来用手背轻抚着她的脸,“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看你。”说着便起身离开了。
听到他离开的关门声,俞幼涵深呼了一口气,这一天,真是让她身心俱疲。
第二天一早,俞幼涵迷迷糊糊间听到兜兜在叫她,“妈妈,妈妈。”她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到兜兜跳到她的床上,正推她让她起床。她只觉得浑身无力,连话都不想说。
“哎呦,我的小祖宗,怎么我一眼没看见你就跑来了!”葛青儿的声音。“让你妈好好休息,你赶紧吃饭,大姨送你去幼儿园。”
俞幼涵闭着眼睛,听到葛青儿跟兜兜打闹的笑声、吃饭的声音、关门的声音……
这是一个绵长的觉,在葛青儿家,她感觉好安心,这种安心即便是在她自己父母家都不会有的,因为在这里,她不用为了顾及任何人的感受而强打着精神。
她是被饭香味叫醒的。一觉醒来,虽然身体还是很虚弱,但是精神好了许多。她起身下床,打开房门,香气扑鼻,她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有了好多天都没有的饿的感觉。
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她安心地笑了笑,在她心里,除了她的父母,葛青儿是这个世界上最心疼她的人。
她没有去厨房,她跟葛青儿就像一家人,用不着寒暄。她到卫生间洗漱,看着镜中面无血色的自己,还真是吓了一跳。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她看到的不是葛青儿,而是祁小生,他正端着汤从厨房里出来。见到她起来了,祁小生笑着跟她说:“你这一觉睡得可真够长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刚好照在他的身上。他的笑容是那么地阳光且温暖,融化了她的心。他系着围裙,沾染了生活的烟火气,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他的美好,让她一时间看的愣住了。
“怎么了?”祁小生微笑着看着她。
“嗯,没什么。”她不好意思地把眼睛移开。
“快来吃饭吧,我给你煲了汤。你需要补补身体。”祁小生说着把汤放在了餐桌上。